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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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铁花开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16章 花瓣共鸣声
一
辰时的露水还凝在青石板缝里,西市的早市已经像被打翻的百宝箱,涌出让人目不暇接的热闹。吴易泫站在“胡记”香料铺的廊檐下,指尖捻着枚刚买的蜜饯梅子,酸甜的滋味漫开时,恰好遮住了焚天令牌透过月白锦袍传来的微热。
这令牌是昨日祖父交给他的,玄铁铸就的牌面刻着繁复的火焰纹,触手竟带着体温般的暖意。楚惊澜说这令牌能感应蚀骨门的黑气,可此刻在人潮涌动的市集里,它却像颗不安分的心脏,轻轻搏动着。
“公子要点什么?新到的安息香,波斯来的!”香料铺老板是个络腮胡的胡人,露出的胳膊上纹着奇异的花纹,他手里的铜秤砣一晃,挂着的香囊们就簌簌作响,散出混合着乳香与玫瑰的甜腻气。
吴易泫的目光掠过那些绣着缠枝莲的锦囊,落在斜对面的糖画摊。摊主正用黄铜勺在青石板上勾描,琥珀色的糖液坠成条游龙,引得穿粗布短打的孩童们踮脚欢呼。阳光穿过摊贩们支起的布幡,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极了记忆里父亲书房里那盏琉璃灯的碎影。
他今天换了身更寻常的素色杭绸长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皓腕上串着的玛瑙珠——这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据说与当年楚明玥戴的那串是同料所制。墨鸦说这样打扮不易引人注目,可他总觉得脖颈处少了些什么,伸手摸去才想起,麒麟佩被祖父拿去研究上面的暗纹了。
“让让!新鲜出炉的胡饼!”个穿粗麻衣的伙计扛着木盘挤过人群,芝麻的焦香混着胡麻的气味扑面而来。吴易泫侧身让开时,焚天令牌突然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下。
他皱起眉,顺着令牌震颤的方向望去。市集中段的茶棚下,坐着个穿水绿色布裙的姑娘。她的裙料是洗得发白的粗棉布,裙摆处打了个精巧的补丁,用同色的线绣着片小小的枫叶。阳光落在她垂着的发顶,能看见几缕调皮的碎发沾着细汗,随着她低头搅动茶碗的动作轻轻晃动。
那姑娘正对着碗粗瓷茶碗出神,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桌面。吴易泫注意到她左手腕上系着根红绳,绳端坠着枚不起眼的木牌,牌面上似乎刻着个模糊的“王”字。
更让他在意的是,每当风掀起她的衣领,就能瞥见心口处隐约透出点淡粉色,像是贴身藏着什么花瓣形状的物件。那形状,竟与祖父密室里那半块玉佩的缺口有些相似。
焚天令牌的搏动越来越急,带着种奇异的共鸣感,仿佛地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土而出。吴易泫下意识地按住腰间,指尖触到令牌上逐渐发烫的火焰纹,忽然想起墨鸦说过的话——当年楚明玥胸口常佩着片暖玉花瓣,是楚惊澜用自己的心头血温养而成。
二
茶棚的粗木桌被往来的食客蹭得发亮,王娜娜用指尖抠着桌角的一道裂纹。碗里的粗茶已经凉透,浮着层浅褐色的茶沫,像极了她今早从袖袋里摸出的那片干花瓣。
这片花瓣是三天前突然出现在她枕下的。淡粉色的玉质温润得像有体温,边缘却带着细碎的锯齿,像是被人硬生生从什么东西上掰下来的。更奇怪的是,每当她靠近城西那片废弃的古寺,花瓣就会微微发烫,贴在心口时,甚至能听见微弱的嗡鸣。
“姑娘,还续水吗?”茶博士是个瘸腿的老汉,肩上搭着的抹布黑得发亮,他的破草鞋在泥地上拖出沙沙声,“再坐下去,可是要付第二回茶钱咯。”
王娜娜慌忙摸出两枚铜板放在桌上,指尖触到怀里的花瓣,又是一阵熟悉的暖意。她今天特意绕到西市,是想找修玉的匠人看看这花瓣的来历,可刚才在“宝珍阁”外徘徊了许久,终究没敢进去——那铺子里的伙计看她穿着粗布裙,眼神里的轻视像针一样扎人。
一阵风卷着隔壁花摊的落英飘过,沾在她的布裙上。王娜娜抬手去拂,指尖刚碰到那片粉色的海棠花瓣,心口的暖玉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
“唔!”她痛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光芒透过粗棉布往外渗,像揣了团跳动的火焰。更诡异的是,随着光芒亮起,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石头,又像是冰封的河面开始碎裂。
与此同时,茶棚外的吴易泫也猛地弯下腰,焚天令牌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几乎要攥不住。玄铁牌面的火焰纹亮起赤金色的光,与茶棚方向传来的粉光遥相呼应,空气中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被绷紧,发出嗡鸣般的震颤。
“怎么回事?”吴易泫咬着牙抬头,视线穿过混乱的人群,直直撞进王娜娜惊惶的眼眸里。那姑娘正捂着心口朝他望来,水绿色的布裙被心口透出的光芒染成奇异的粉金色,鬓边的碎发因为急促的呼吸轻轻颤抖。
就在目光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清晰地听见了那声石裂——不是幻觉,而是仿佛就在耳边响起的脆响,细微却尖锐,像有什么沉睡已久的封印,正在这一刻悄然松动。
市集上的喧闹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买糖画的孩童忘了欢呼,打铜钱的赌徒停住了手,连那只在梁上打盹的黑猫都竖起了耳朵。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茶棚这边的异状吸引,看着那个穿素色长衫的公子和穿粗布裙的姑娘同时捂住心口,身上透出交相辉映的光芒。
“妖怪!是妖怪啊!”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扛着胡饼的伙计摔了木盘,滚落在地的饼子沾了泥;香料铺的胡人老板慌忙去收摊,打翻的香粉在地上扬起呛人的白雾;几个穿短打的汉子抄起旁边肉摊的剔骨刀,色厉内荏地往这边逼近。
王娜娜吓得脸色发白,手忙脚乱地想按住心口的光芒,可那暖玉像生了根似的发烫,花瓣形状的边缘硌得她皮肉生疼。她看见那些举着刀的汉子脸上狰狞的表情,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古寺墙后听到的对话——“找到带花瓣印记的丫头,献给尊主,就能拿到蚀骨门的秘药”。
吴易泫的反应更快。他一把扯下腰间的令牌,赤金色的光芒在他掌心炸开,形成道半透明的屏障,将涌上来的人群挡在外面。“都住手!”他的声音带着内力,穿透嘈杂的人声,“不过是些江湖异术,惊扰了各位,抱歉!”
他一边说着,一边稳步走向茶棚。素色长衫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糖,留下淡淡的痕迹。焚天令牌在他掌心跳动得越来越急,与王娜娜心口的光芒形成奇妙的共振,那石裂声也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分辨出是从西市尽头那片废弃的古寺方向传来的。
王娜娜看着他走近,忽然觉得那枚玄铁令牌有些眼熟。她想起小时候奶奶临终前说的话:“咱家欠着魔教一位大人物的恩情,若有天见到带火焰纹的令牌,一定要……”后面的话奶奶没说完就咽了气,只留下她手腕上这枚刻着“王”字的木牌。
当吴易泫走到她面前时,焚天令牌与她心口的暖玉同时光芒大盛,两股力量碰撞产生的气浪掀翻了茶棚的竹帘。在刺目的光芒中,两人都看清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吴易泫看见她心口那片玉花瓣的缺口,与祖父给他看过的另一半完美契合;王娜娜则看见令牌背面刻着的小字,那是个模糊的“楚”字,被火焰纹巧妙地掩盖着。
石裂声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深处彻底碎裂了。
三
气浪掀起的尘土还没落下,吴易泫已经拽着王娜娜冲出了茶棚。素色长衫的袖子被她扯得变了形,能看见他小臂上暴起的青筋——焚天令牌的温度已经高得吓人,玄铁边缘烫得他皮肤发红,却奇异地不觉得疼,只有种血脉相连的灼热感。
“往哪跑!”追在最前面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手里的剔骨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显然不是普通市井之徒,脚步轻快得不像个卖肉的,刀风里甚至带着股淡淡的尸臭味——那是蚀骨门功法特有的气息。
吴易泫反手将焚天令牌往前一推,赤金色的光芒瞬间凝成道光刃,“嗤”地斩断了汉子的刀鞘。那人吓得怪叫一声,踉跄着后退时,被后面涌来的人群绊倒,转眼就被踩得嗷嗷叫。
“跟我走!”吴易泫低头对王娜娜喊道,鼻尖差点碰到她额前的碎发。这姑娘看着瘦弱,跑起来却很稳,水绿色的布裙在人群中穿梭,像条灵活的鱼。她的手很凉,掌心全是汗,却攥得异常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两人拐进条堆满杂物的窄巷,身后的喊杀声暂时被拐角挡住。吴易泫靠在斑驳的砖墙上喘气,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令牌的搏动重合在一起,咚、咚、咚,像在敲打着什么古老的节拍。
王娜娜蹲在地上干呕,粗布裙的膝盖处沾了片污泥。她心口的暖玉已经不发光了,却依旧烫得厉害,那股热量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蔓延,带着种酥麻的痒意。“你……你是谁?”她抬起头,眼里还蒙着层水汽,“那令牌……”
“先回答我的问题。”吴易泫打断她,举起焚天令牌,赤金色的火焰纹在巷子里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清晰,“你心口的花瓣,是从哪来的?”
王娜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是……是祖传的。”她的声音有些发虚,指尖绞着布裙的衣角,那里的枫叶补丁被拽得变了形,“我奶奶说,是一位姓楚的恩公送的。”
吴易泫的心猛地一跳。他往前走了半步,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混杂着巷子里潮湿的霉味。“你奶奶是不是说过,这花瓣能找到它的另一半?”他的声音放轻了,带着种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就像……就像拼图一样?”
王娜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里摸出那片玉花瓣。淡粉色的玉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边缘的缺口果然与吴易泫描述的一模一样,“奶奶说,等找到另一半,就能知道我们王家真正的身世了。”
吴易泫刚要说话,巷口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音。两人同时转头,看见三个黑衣人正站在巷口,脸上蒙着绣着白骨图案的黑布,手里的弯刀在墙影里闪着冷光。
“找到你们了。”中间那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蚀骨门办事,识相的把花瓣和令牌都交出来,饶你们……”
话没说完,他突然捂住喉咙,眼睛瞪得滚圆。一道血线从他颈间绽开,黑色的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墨鸦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玄色劲装的袖口还在滴血。碎影短刀回鞘的声音清脆利落,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只对吴易泫沉声道:“教主有令,立刻回总坛。蚀骨门的大部队已经到城外了。”
王娜娜吓得躲到吴易泫身后,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她看着墨鸦左耳的银质鸦羽耳坠,突然想起奶奶留下的那只旧木箱里,也有枚一模一样的耳坠,只是上面的银镀层已经掉光了。
“她怎么办?”吴易泫指了指王娜娜,焚天令牌在这时又开始发烫,与她心口的花瓣产生新一波的共鸣。这次他清晰地感觉到,那石裂声来自地下深处,像是有座巨大的地宫正在苏醒。
墨鸦的目光落在王娜娜心口,眉头微微皱起:“她是‘钥匙’,必须带走。”他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锦囊,扔给吴易泫,“把令牌放进去,能暂时压制共鸣。再不走,等蚀骨门的‘骨疽大阵’启动,整个西市都会变成炼狱。”
王娜娜听见“骨疽大阵”四个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想起三天前在古寺听到的另一句话:“用城西百姓的精血催动大阵,就能打开教主的封印……”
吴易泫已经将焚天令牌塞进锦囊,那股灼热感果然减弱了不少。他拉住王娜娜的手,这一次她没有挣扎,只是抬头看着他,眼里的恐惧渐渐被某种坚定取代。
“我知道封印在哪。”她突然开口,声音虽然发颤却很清晰,“在城西的古寺地宫,我听见他们说,那里埋着……埋着一位魔教的大人物。”
墨鸦的瞳孔猛地收缩,看向吴易泫的眼神里带着震惊。楚惊澜被黑气侵蚀后,一直隐居在摘星楼,江湖上早就传言他已经坐化,除了魔教核心人物,没人知道他还活着。这姑娘说的“大人物”,难道是……
巷外突然传来震天的惨叫声,伴随着房屋倒塌的巨响。三人同时冲出巷子,只见西市的方向已经燃起熊熊大火,黑色的浓烟中夹杂着无数扭曲的黑影,像一条条毒蛇盘旋而上。
“大阵开始了。”墨鸦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我们必须在他们打开地宫前赶到。”
吴易泫看着怀里瑟瑟发抖却眼神坚定的王娜娜,又望向火光冲天的城西,突然明白了祖父让他来市集的真正用意。这不是巧合,也不是偶遇,而是百年前就已注定的命运——楚家的令牌,王家的花瓣,终将在这一天,共同面对那场未完成的决战。
他握紧了王娜娜的手,也握紧了藏着焚天令牌的锦囊。掌心传来的温度,既是责任,也是希望。
四
通往城西的路已经被逃难的人群堵死。哭喊声、尖叫声、房屋倒塌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像首绝望的交响曲。吴易泫护着王娜娜在人缝中穿梭,素色长衫的后背被不知谁泼上了滚烫的米汤,烫出片深色的污渍,他却浑然不觉。
王娜娜紧紧跟着他,水绿色的布裙被撕开了道口子,露出的小腿上划了道血痕。可她顾不上疼,只是盯着前方越来越浓的黑烟,那里正是古寺的方向。她想起小时候跟着奶奶去古寺上香,奶奶总会在大雄宝殿后的那棵老槐树下烧三炷香,嘴里念叨着“楚教主在上,王家世代不忘恩情”。
“这边走!”墨鸦突然拐进条贴着“吉宅出售”告示的窄巷,玄色劲装的身影在斑驳的墙影中一闪而过。他的碎影短刀时不时出鞘,每次刀光闪过,就有个试图偷袭的黑衣人倒在地上,黑色的血在青石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吴易泫注意到,这些黑衣人的招式与普通蚀骨门教徒不同,他们的掌心都纹着白骨图案,出招时带着股更强的死气。墨鸦每次杀了人,都会用刀尖挑破他们的掌心,将某种白色粉末撒上去,那些白骨图案就会发出滋滋的响声,化为灰烬。
“是蚀骨门的‘骨奴’。”墨鸦看出了他的疑惑,头也不回地说道,“用活人炼制的傀儡,没有痛觉,只认令牌和花瓣的气息。”
王娜娜听得浑身发冷,下意识地按住心口。那片玉花瓣虽然不再发光,却像有生命般微微搏动,仿佛在与某种遥远的力量呼应。她忽然想起刚才在茶棚听到的石裂声,现在那声音越来越清晰,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震动。
穿过窄巷,眼前豁然开朗。一片颓圮的红墙出现在前方,墙头的琉璃瓦早已碎裂,露出里面的泥坯,正是城西的古寺。此刻寺门大开,里面隐约传来诵经般的吟唱声,伴随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
“他们在献祭。”墨鸦的声音冷得像冰,“用活人精血催动大阵,强行破开地宫封印。”
吴易泫探头往寺里望去,只见前殿的空地上画着个巨大的血色阵图,无数黑衣人围着阵图盘膝而坐,嘴里念着诡异的咒语。阵图中央竖着九根黑色的柱子,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个挣扎的百姓,他们的鲜血顺着柱子流进阵图,让那些暗红色的纹路越来越亮。
最让他心惊的是,阵图的中心位置,有块巨大的青石板正在缓缓裂开,缝隙中透出幽绿色的光芒,隐约能看见下面有座幽深的地宫。而那石裂声,正是从石板的缝隙里传出来的。
“必须阻止他们。”吴易泫握紧了藏着焚天令牌的锦囊,掌心的温度再次升高,“祖父说过,地宫里封印着蚀骨门的镇派邪物,一旦被放出,后果不堪设想。”
王娜娜突然指着阵图边缘:“你看那里!”只见几个黑衣人正抬着个巨大的铜鼎往阵眼走去,鼎里插着无数根白色的骨针,针尖上似乎还沾着暗红色的血珠,“我在古寺墙后见过那个鼎,他们说……要用它来盛放‘教主的心头血’。”
墨鸦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是‘聚骨鼎’!蚀骨门用九十九个处子的骨头炼制的邪器,能强行抽取活人的精血!他们要……”
他的话没说完,阵图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那九根黑柱上的百姓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化为一张张人皮贴在柱子上。而阵眼的青石板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幽绿色的光芒中,隐约能看见里面伸出无数只惨白的手。
“不好!封印要破了!”墨鸦抽出短刀,玄色劲装无风自动,“吴公子,带她去钟楼敲钟!钟声能暂时压制邪物!我去拖延时间!”
话音未落,他已经像道黑色的闪电冲了出去。碎影刀划出的刀光在血色阵图上撕开道口子,那些盘膝而坐的黑衣人纷纷起身,像潮水般朝他涌去。
吴易泫不再犹豫,拽着王娜娜往寺内右侧的钟楼跑去。穿过残破的回廊时,他看见墙壁上残留着模糊的壁画,画中一个穿玄色长袍的男子正用剑刺穿一头长着九个头的怪物,男子的胸口,赫然佩戴着与王娜娜心口相同的玉花瓣。
“那是……”王娜娜指着壁画,眼睛瞪得大大的。
“是百年前的楚教主。”吴易泫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用自己的心头血和玉花瓣,将蚀骨门的邪物封印在地宫里。”
两人跑到钟楼脚下,才发现通往楼上的木梯早已腐朽不堪。吴易泫深吸一口气,将王娜娜背起来,运起祖父教他的“焚天诀”心法,足尖在朽木上一点,竟如履平地般往上跃去。
王娜娜趴在他背上,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后背的温度,以及焚天令牌透过衣料传来的搏动。那搏动与她心口的玉花瓣再次产生共鸣,这一次,她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有股温暖的力量流遍全身,耳边的石裂声渐渐变成了某种低沉的吟唱,像是无数人在同时祈祷。
当他们终于爬上钟楼顶层时,吴易泫一把拽动了悬在梁上的巨大铜钟。“铛——”洪亮的钟声穿透了古寺的诡异吟唱,震得两人耳膜嗡嗡作响。随着钟声响起,阵图上的红光明显黯淡了几分,地宫里伸出的那些惨白手臂也缩回了不少。
王娜娜看着吴易泫拉动钟绳的背影,忽然想起奶奶留下的那本残破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楚家与王家,本是一体。令牌与花瓣,终将共鸣。当钟声响起,封印松动之时,便是百年宿命了结之日。”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那片玉花瓣正透过粗棉布,与吴易泫腰间的焚天令牌产生肉眼可见的能量波纹。在钟声的回荡中,脚下的地面震动得越来越厉害,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从地宫深处苏醒。
五
钟声第三次响起时,墨鸦已经被逼到了大殿的廊柱旁。他的玄色劲装被划开了数道口子,左臂的伤口渗出黑色的血,显然是中了蚀骨门的毒。碎影刀拄在地上,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刀尖上的血珠滴落在地,瞬间腐蚀出个小坑。
围攻他的黑衣人越来越多,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的老者,脸上没蒙布,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左眼处镶嵌着颗墨绿色的眼珠,转动时发出齿轮般的声响。“墨鸦护法,别来无恙啊。”老者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百年前你从黑风崖逃了,今天可没那么好运了。”
墨鸦咳出一口黑血,冷笑一声:“鬼医枯骨,没想到蚀骨门还留着你这条老狗。当年你给少主下毒的账,正好今天一并算了!”
被称为鬼医枯骨的老者闻言,墨绿色的眼珠猛地收缩:“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他抬手一挥,周围的黑衣人立刻停止了攻击,“既然如此,就让你死个明白。当年黑风崖的埋伏,是我一手策划的;给楚明玥下的‘蚀心散’,也是我调制的。要不是楚惊澜那老东西用心头血暂时压制,他早就化为脓水了!”
墨鸦的眼睛瞬间变得赤红,身上爆发出惊人的杀气:“我杀了你!”他猛地扑上去,碎影刀带着破空之声直取鬼医枯骨的咽喉,却被对方轻易避开。
“别急啊。”鬼医枯骨笑得露出满嘴黄牙,“你以为今天我们只是为了打开封印吗?错了,我们是为了等楚惊澜那老东西自投罗网!他中了玄铁碎片的黑气,每年重阳节都会功力大减,只要拿到他的心头血,再加上这对‘同心花瓣’,我们就能炼制出真正的‘不死骨’!”
他指了指钟楼的方向,墨绿色的眼珠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那丫头的心口花瓣,是用楚明玥的心头血养的;那小子的令牌,藏着楚惊澜的焚天诀内力。把他们两个献祭给聚骨鼎,再加上地宫里的邪物……整个江湖,都将是我们蚀骨门的天下!”
话音未落,钟楼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巨大的铜钟竟从钟楼顶端坠落,砸在地上四分五裂。而钟楼的窗口,吴易泫正抱着王娜娜跳下来,两人身上同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焚天令牌与玉花瓣的共鸣达到了顶峰!
“就是现在!”鬼医枯骨猛地挥手,“启动第二阵!”
那些围着血色阵图的黑衣人突然同时拔剑自刎,黑色的鲜血喷涌而出,尽数汇入阵图的纹路中。原本黯淡的红光瞬间变得炽烈,地宫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整块青石板彻底裂开,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吴易泫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赶紧将王娜娜护在身后。焚天令牌在他掌心烫得惊人,玄铁牌面的火焰纹仿佛活了过来,游走不定。他能感觉到地宫里有股强大的吸力,似乎要将他和王娜娜都吸进去。
“抓紧我!”他对王娜娜喊道,同时将焚天令牌挡在身前。赤金色的光芒形成一道屏障,暂时挡住了那股吸力。可他能感觉到,这屏障正在被逐渐侵蚀,令牌上传来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像是随时都会碎裂。
王娜娜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心口的玉花瓣突然飞了出来,悬浮在两人之间。淡粉色的花瓣在空中旋转着,边缘的缺口处渐渐渗出金色的液体,像是某种血液。随着液体的渗出,花瓣上开始浮现出细密的纹路,与焚天令牌上的火焰纹遥相呼应。
“这是……”吴易泫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那些纹路组合在一起,竟形成了一幅完整的地图,标注着地宫的结构和某个隐藏的出口。
“是地宫的地图!”王娜娜也看明白了,“奶奶的日记里画过类似的图案,说这是楚教主留下的后路!”
就在这时,地宫里突然伸出一条巨大的触手,漆黑如墨,上面布满了眼睛般的肉瘤。触手带着腥风扫向两人,所过之处,地面都被腐蚀出深深的沟壑。
墨鸦见状,想也没想就扑了过来,用身体挡在两人面前。“快走!”他嘶吼着,将体内最后一丝内力注入碎影刀,转身劈向那条触手,“记住出口的位置,去找教主!”
刀光与触手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吴易泫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和王娜娜往前推去,不由自主地朝着地宫的裂口滚去。在坠落的瞬间,他回头望去,看见墨鸦被无数触手缠绕着,玄色的身影渐渐被黑暗吞噬,只有那枚银质鸦羽耳坠,还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
“墨鸦叔叔——”吴易泫撕心裂肺地喊道,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王娜娜紧紧抱着他,在急速的坠落中,她看见吴易泫掌心的焚天令牌与悬浮的玉花瓣终于完全融合,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两人的胸口。随着流光的进入,耳边的石裂声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仿佛来自百年前的黑风崖,来自那位用生命守护着一切的教主。
地宫深处的黑暗中,吴易泫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与某种古老的记忆融合。他仿佛看见了百年前的楚惊澜,看见了黑风崖上的血色重阳,看见了父亲楚明玥临终前的眼神。那些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来,最终汇聚成一个清晰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响:
“守护她,守护这江湖,就像当年我守护你们一样。”
六
坠落感不知持续了多久,当吴易泫终于感觉到脚踏实地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幽深的甬道里。墙壁上嵌着的夜明珠散发着幽绿的光芒,将他和王娜娜的影子拉得很长,贴在潮湿的石壁上,像两朵即将绽放的花。
王娜娜还紧紧抱着他的胳膊,水绿色的布裙沾满了灰尘,裙摆处的枫叶补丁几乎要看不清了。她抬起头,眼里还带着惊魂未定的水汽,却比之前多了份沉静:“我们……没死?”
吴易泫摇了摇头,摸了摸胸口。焚天令牌和玉花瓣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心口处传来的温暖感,两股力量在体内交织流淌,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他试着运起焚天诀,发现内力比之前精纯了数倍,而且带着种与地脉相连的厚重感。
“是令牌和花瓣救了我们。”他看向四周,甬道的石壁上刻着与之前花瓣上相同的纹路,只是更加清晰,“这是祖父留下的密道,跟着纹路走,应该能找到出口。”
王娜娜点点头,伸手去摸墙壁,指尖刚触到那些纹路,夜明珠的光芒就突然变亮了几分。甬道深处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机关被启动了。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甬道很窄,仅容两人并肩而行,脚下的青石板凹凸不平,似乎是人工开凿的。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道岔路口,左边的通道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右边的则传来微弱的风声。
“往哪边走?”王娜娜有些犹豫,她心口的温暖感在靠近左边通道时会变得灼热,像是在警示什么。
吴易泫却注意到右边通道的石壁上,刻着一个小小的鸦羽图案,与墨鸦耳坠上的一模一样。“这边。”他指着右边的通道,“墨鸦叔叔应该是想让我们走这条路。”
走进右边的通道,风声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某种熟悉的吟唱声。王娜娜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这声音……像是奶奶教我的童谣。”
吴易泫也听出来了,那吟唱声虽然微弱,却能分辨出是首江南小调,旋律婉转柔和,与这阴森的地宫格格不入。“是《折柳词》。”他轻声道,“我父亲生前最爱唱这首曲子,说那是……”
他顿住了,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父亲说,那是母亲教他的,而母亲的祖上,正是江南一户姓王的普通人家。
两人继续往前走,甬道渐渐变得宽敞,前方出现了一扇石门。石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正是焚天令牌和玉花瓣组合的图案。吟唱声就是从石门后传来的,还夹杂着清晰的心跳声,沉稳而有力,与他们体内的力量产生着共鸣。
吴易泫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石门中央的图案上。体内的两股力量同时涌出,注入石门的花纹中。随着力量的注入,石门开始缓缓震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沉睡了百年的巨兽正在苏醒。
石门打开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檀香扑面而来。吴易泫和王娜娜同时愣住了,只见门后是间宽敞的石室,中央的石台上躺着个人,穿着玄色的蟒纹长袍,面容与吴易泫有七分相似,正是楚惊澜!
而在楚惊澜身边,坐着个穿灰色僧袍的老和尚,正在低声吟唱着《折柳词》。他的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每颗珠子上都刻着个“王”字。
“祖父!”吴易泫冲过去,跪在石台边。楚惊澜的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剧烈起伏着,嘴角不断有黑色的血液渗出,显然黑气已经侵入了心脉。
老和尚转过身,露出张饱经风霜的脸,眼神却异常清澈。“楚公子,王姑娘。”他双手合十,声音温和,“老衲等候你们多时了。”
王娜娜看着他手里的佛珠,突然想起奶奶日记里的插画,画中的年轻和尚手里也拿着同样的佛珠。“您是……”
“老衲法号了尘。”老和尚微微一笑,“百年前,曾是楚教主的护卫,也是……王家的先祖。”
吴易泫和王娜娜同时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当年黑风崖一战后,老衲奉教主之命,隐姓埋名守护地宫封印。”了尘和尚缓缓说道,“王家世代相传的使命,就是等待令牌与花瓣的持有者,在封印松动之时,重新加固封印。”
他指了指楚惊澜胸口:“教主为了压制地宫里的邪物,每年都会将自己的心头血注入封印,如今已是油尽灯枯。唯有你们两人,身负楚家与王家的血脉,又融合了令牌与花瓣的力量,才能完成最后的封印。”
楚惊澜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吴易泫的目光里充满了慈爱:“孩子,别怪祖父……这是我们楚家的宿命。”他伸出手,似乎想抚摸吴易泫的脸,却在中途无力地垂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守住本心……正邪之分,不在门派,而在人心……”
话音未落,他的手彻底垂落,眼睛却依然望着石门的方向,仿佛在看向百年前的黑风崖,看向那个穿着杏色锦袄的孩子。
“祖父!”吴易泫的眼泪终于决堤。
王娜娜轻轻握住他的手,她的心口与他的胸口同时亮起光芒,焚天令牌与玉花瓣的图案在两人之间浮现,渐渐融合成一枚完整的玉佩,悬浮在楚惊澜的胸口。
“我们该做什么?”王娜娜的声音虽然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
了尘和尚举起佛珠,吟唱声变得高亢起来:“握住彼此的手,将你们的力量注入玉佩。记住,要心无杂念,让两股力量真正融合……”
吴易泫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王娜娜的手。在两人的注视下,那枚融合了令牌与花瓣的玉佩缓缓沉入楚惊澜的胸口,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他们仿佛看见楚惊澜的身影缓缓升起,与地宫里的邪物纠缠在一起,最终化作一道金色的封印,将整个地宫彻底封闭。
石门开始缓缓关闭,将黑暗与邪恶彻底隔绝。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吴易泫仿佛听见了墨鸦的笑声,听见了父亲的歌声,听见了百年前黑风崖上那声坚定的“走”。
当石门完全闭合,甬道里恢复平静,只有夜明珠的光芒依旧柔和。吴易泫和王娜娜相视而笑,脸上还带着泪痕,眼里却充满了希望。
他们知道,这场百年的宿命纠葛并未结束,蚀骨门的余孽还在江湖游荡,新的挑战即将来临。但他们不再害怕,因为他们找到了彼此,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使命。
吴易泫低头看着与王娜娜交握的手,能清晰地感觉到两股力量在体内和谐地流淌,像两条汇聚的河流,奔向同一个远方。他想起祖父最后的话,想起墨鸦的牺牲,想起那些为了守护而付出生命的人们。
或许,这就是命运最温柔的安排——让仇恨化为理解,让孤独找到归宿,让百年前的遗憾,在今日的共鸣中,得到最圆满的救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