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精选的一篇东方仙侠小说《咒禅》,在网上的热度非常高,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有佛图澄,作者姜辞幼,无错版非常值得期待。《咒禅》这本东方仙侠小说目前连载,更新了112971字。
咒禅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夜色渐浓,邢州村落的灯火大多已熄灭,唯有零星几户还透着微弱的光,在漆黑的夜里像几颗孤悬的星。王老栓家的土坯房里,煤油灯的光晕昏黄而温暖,映照着他佝偻的身影。
他正坐在炕边,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一只粗瓷碗,碗里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热气。这是他儿子阿虎的碗,自从半年前阿虎在洗肠渊附近失踪后,每天晚饭时,他都会给儿子摆上这只碗,盛上和家人一样的饭菜,仿佛阿虎只是出门未归,下一刻就会推门进来,笑着喊他“爹”。
可今天,碗里没有饭菜,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白天诡奴袭村的凶险还在眼前,村里人心惶惶,他实在没心思做饭,只是默默地擦拭着那只碗,一遍又一遍,指尖摩挲着碗沿上阿虎小时候不小心摔出的缺口,眼眶渐渐泛红。
“阿虎,”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你到底在哪儿?爹找了你半年,你快回来吧。”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无声的叹息。他知道,阿虎大概率是遭遇了不测,洗肠渊的诡气那么凶险,失踪的村民从来没有回来过。可他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放弃,这只空碗,是他最后的念想,是他支撑下去的勇气。
他想起阿虎小时候,总爱跟在他身后,帮他劈柴、挑水,像个小大人一样说“爹,以后我保护你”。想起阿虎失踪前,还笑着对他说要去洗肠渊附近的山上采草药,给娘治病。可谁也没想到,那竟是他们父子最后的告别。
王老栓的喉咙哽咽着,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空碗里,溅起细小的水花。他抬手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涌的情绪。他是村里的老长辈,不能倒下,村里还有那么多村民需要他,尤其是在这诡奴频频袭村的艰难时刻。
可心里的痛,像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他。他既担心阿虎的安危,又害怕村里再出事,更对佛图澄怀着复杂的心情——那个西域来的和尚,救了村里的孩子,却又被李秀才说是引来诡气的根源。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沉默了许久,王老栓站起身,走到灶台边。锅里还温着一点稀粥,是他傍晚时煮的,没心思吃,一直放在灶上。他盛了一碗,粥的温度透过粗瓷碗传来,带着一丝暖意。他看着碗里的粥,突然想起了那个还守在别人家孩子床边的佛图澄。
白天诡奴袭村时,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和尚为了救孩子,拼尽了全力,嘴角都呕出了血。事后,村民们非但没有感激,反而因为李秀才的几句话,对他充满了质疑,甚至要赶他走。想起佛图澄苍白的脸和落寞的背影,王老栓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
不管佛图澄是不是引来诡气的根源,他终究是救了人,是为了村里的孩子才受的伤。而自己,作为村里的长辈,不仅没有为他说句公道话,反而还跟着村民一起怀疑他,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唉,”王老栓重重地叹了口气,拿起盛好粥的碗,转身朝门外走去,“不管怎么样,先让他喝点热粥暖暖身子吧。”
夜色深沉,村里的小路坑坑洼洼,王老栓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手里的粥碗小心翼翼地护着,生怕洒出来。煤油灯的光在他脚下晃动,照亮了前方的路,也照亮了他脸上复杂的神色。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佛图澄时,那个和尚穿着破旧的僧袍,背着简单的行囊,站在达活泉边,眼神里满是疲惫和落寞。他以为是骗子,拎着锄头就把人赶走了,现在想来,实在是太过鲁莽。
走到那户被救孩童的家门口,王老栓停下脚步。屋里的煤油灯还亮着,透过窗棂,能看到佛图澄坐在炕边的身影,他一动不动地守着炕上的孩子,姿态虔诚而坚定。
王老栓犹豫了一下,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屋里的佛图澄听到敲门声,转过头来,看到是王老栓,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他站起身,打开门,沙哑地问道:“王大叔,有事吗?”
王老栓没有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热粥递到他面前,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愧疚:“大师,你守了孩子一天了,还没吃东西吧?这碗粥你先喝点,暖暖身子。”
佛图澄看着递到面前的热粥,碗里的粥冒着淡淡的热气,散发着米香,瞬间驱散了些许夜晚的寒意。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王老栓的意思,心里泛起一股暖流。
自从来到邢州,他感受到的大多是排斥和质疑,这还是第一次,有村民主动对他示好,递上一碗热粥。这碗粥虽然普通,却像一束光,照亮了他心中的孤寂。
“谢谢王大叔。”佛图澄接过粥碗,声音温和了许多。
王老栓看着他接过粥,脸上的愧疚更浓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些道歉的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只是看着佛图澄,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感激,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试探。
佛图澄没有追问,也没有提起白天的争执。他知道,王老栓能主动递上这碗热粥,已经是极大的转变。村民们的偏见和隔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但这碗热粥,至少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捧着热粥,走到炕边坐下,没有立刻喝,只是放在手边。炕上的孩童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脸上已经没有了白天的恐惧。佛图澄看着孩子恬静的睡颜,又看了看手里的热粥,心里五味杂陈。
王老栓也走进屋里,在一旁的矮凳上坐下,目光落在炕上的孩子身上,轻声说:“这孩子命好,遇到了你,不然……”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白天如果不是佛图澄出手相救,这孩子恐怕已经被诡奴掳走,凶多吉少。
佛图澄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该做的?”王老栓苦笑了一声,“可村里的人,还对你……”
他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了,心里满是愧疚。他知道,村里的人对佛图澄太不公平了。
佛图澄没有在意,只是平静地说:“村民们只是害怕,我能理解。洗肠渊的诡气凶险,他们担心家人的安危,无可厚非。”
看着佛图澄如此豁达,王老栓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他想起自己失踪的儿子,想起这些日子村里的艰难,眼眶又开始发热:“大师,其实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引来诡气的。白天李秀才说的那些话,我……”
“王大叔,不用说了。”佛图澄打断了他,语气依旧温和,“我来邢州,目的是破解洗肠渊的诡气,保护村民的安全。至于别人怎么看,我并不在意。只要能护住这些无辜的生命,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王老栓看着佛图澄坚定的眼神,心里深受触动。这个西域来的和尚,不仅有强大的术法,还有一颗慈悲的心。他为了保护素不相识的村民,不惜透支身体,呕出鲜血,却还能如此淡然地面对村民的误解和质疑,这份胸襟,实在令人敬佩。
他想起自己给儿子摆的那只空碗,想起自己半年来的思念和痛苦,突然觉得,佛图澄或许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伤痛。他手腕上的小木牌,他偶尔流露出的落寞眼神,都在诉说着他的故事。
“大师,”王老栓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你是不是也有很想念的人?”
佛图澄的身体微微一僵,眼神黯淡了下来。他抬手摩挲着怀里的小木牌,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里涌起一股浓烈的思念和愧疚。他想起了西域的族人,想起了小妹,想起了那些逝去的亲人。
“嗯。”他轻轻点头,声音低沉,“有很多。”
王老栓没有再追问,他能感受到佛图澄语气里的悲伤。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的伤痛。就像他思念阿虎一样,佛图澄也在思念着他的亲人。
屋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煤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孩童均匀的呼吸声。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两个人的身影,一个苍老而落寞,一个疲惫却坚定。
过了许久,王老栓站起身,轻声说:“大师,你慢慢喝粥,我先回去了。夜里凉,你也多保重身体。”
佛图澄点了点头:“谢谢王大叔,慢走。”
王老栓转身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大师,以后村里要是再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我王老栓一定尽力帮忙。”
说完,他推开门,消失在夜色中。
佛图澄看着王老栓离去的背影,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这碗热粥,这句话,意味着他和村民之间的隔阂,正在一点点消融。虽然前路依旧艰难,但至少,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端起手边的热粥,喝了一口。温热的粥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米香,驱散了身体的疲惫和寒意,也温暖了他孤寂的心灵。
他看着炕上熟睡的孩童,又看了看怀里的小木牌,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他一定会破解洗肠渊的诡气,保护好村里的每一个人,不仅是为了兑现对小石头的承诺,也是为了那些逝去的亲人,为了那些他没能护住的生命。
夜色越来越深,达活泉的水汽在空气中弥漫,带着一丝清凉。佛图澄守在孩童床边,手里捧着还带着温度的粥碗,心里充满了力量。他知道,只要他不放弃,只要还有人信任他、支持他,他就一定能战胜洗肠渊的诡气,守护好这片烟火人间。
而王老栓回到家,看着桌上那只空碗,心里的想法悄然改变。他不再纠结于佛图澄是不是引来诡气的根源,他只知道,这个西域来的和尚,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保护村民。他决定,以后要多帮佛图澄一把,要让村里的人明白,佛图澄是他们的守护者,而不是他们的敌人。
他拿起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儿子的空碗,心里默默念道:“阿虎,你放心,爹一定会找到你。而且,爹还要和大师一起,保护好村里的人,不让更多的家庭像我们一样,承受分离的痛苦。”
窗外的风渐渐停了,夜色依旧深沉,但邢州村落里,却有一丝温暖在悄然传递,像一粒种子,在沉默的共情中,慢慢生根发芽。佛图澄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破解洗肠渊诡气的道路还很漫长,村民们的信任也还需要时间来巩固,但他有信心,有勇气,一步步走下去。
他喝着热粥,感受着身体里渐渐恢复的暖意,眼神里充满了坚定。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因为他肩上扛着的,是守护的责任,是对生命的敬畏,也是对逝去亲人的告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