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的夜风裹挟着沙尘,将 “天机寺” 匾额上的蛛网吹得簌簌颤动。任静婷仰头望着斑驳的字迹,掌心的残页仿佛烫得灼人 —— 那上面 “七星连珠之夜,天机阁顶楼见” 的字迹,与眼前寺庙名称不谋而合。吴伟握紧腰间长剑,剑鞘上的螭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此地太过蹊跷,莫要轻举妄动。”
话音未落,破败的寺门突然 “吱呀” 一声自行敞开,惊起梁间数只夜枭。暗卫统领猛地抽出佩刀,刀身却在出鞘瞬间发出刺耳的嗡鸣。任静婷嗅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心头一紧:“小心!是‘迷魂香’的改良版!” 她迅速扯下衣襟捂住口鼻,同时拽着吴伟向后急退。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暗卫统领瞳孔骤然涣散,佩刀调转方向,直刺吴伟后心。吴伟侧身避开,剑刃擦着对方耳畔划过,惊出一身冷汗。任静婷从药囊摸出特制的醒脑丸,捏开暗卫的下颌强行喂入。片刻后,暗卫剧烈咳嗽着清醒过来,望着自己染血的刀刃,面色惨白如纸:“卑职… 卑职方才好似被人操控了心智…”
“是药王谷失传已久的‘傀儡术’。” 任静婷盯着寺庙深处,指尖微微发抖,“能将迷魂香与傀儡术结合,施术者必定对药王谷功法极为熟悉…” 她话音未落,寺庙内突然传来铜铃乱响,十二盏白灯笼无风自动,照亮了门廊下悬挂的一幅幅画像。
吴伟举着火把凑近,火苗突然变成诡异的幽绿色。画像上的人物皆是道袍长须,唯有最末一幅画着个蒙面纱的女子,腰间玉佩与任静婷怀中残页的纹路如出一辙。“这是… 我祖母年轻时的模样!” 任静婷失声惊呼,却见画像中女子的面纱无风自动,缓缓露出半张腐烂的脸。
“闭眼!” 吴伟猛地捂住她的眼睛,长剑却已挥出。剑锋斩断的不是鬼怪,而是一根细如发丝的金线 —— 不知何时,他们已被数百根金线结成的大网笼罩,每根金线末端都系着一枚青铜铃铛。随着金线震颤,铃铛发出的声响竟与玉笛男子的音波功有异曲同工之妙。
任静婷摸索着掏出银针,混入能腐蚀金线的药粉掷出。金线遇药粉滋滋作响,却在即将断裂时,寺庙深处传来一声冷笑。沈清瑶的声音混着回声传来:“任姑娘的破阵之法倒是精进了,可惜 ——” 话未说完,整座寺庙突然剧烈摇晃,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腥臭的黑水汩汩涌出。
吴伟揽住任静婷的腰跃上横梁,却见黑水之中浮起无数白骨,每具白骨的额间都烙着与怪人相同的图腾。暗卫统领挥舞佩刀劈砍,刀刃却被白骨缠住,腐臭的汁水顺着刀身腐蚀出斑斑锈迹。任静婷突然想起赵太师临终前的呓语,心头剧震:“这些白骨… 莫不是被用来炼制邪功的祭品?”
就在此时,黑水中央浮出一座石台,石台上立着个黑袍人。那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布满蜈蚣状疤痕的脸 —— 竟是本该葬身河底的玉笛男子!他的左眼已变成诡异的血红色,手中玉笛刻满密密麻麻的符文:“任姑娘,别来无恙?”
吴伟长剑直指对方咽喉:“你究竟是谁?与药王谷叛徒有何关联?” 玉笛男子却不答反问,目光落在任静婷怀中残页:“你可知这残页上的星象标记,实为开启‘天枢秘阵’的钥匙?当年你祖父就是为了守护这个秘密,才……” 他的话被一声尖锐的哨声打断,沈清瑶从侧殿飞身而出,软鞭如灵蛇缠住玉笛男子手腕。
“够了!” 沈清瑶的紫裙染满血污,发间簪着的银铃却发出清脆声响,与玉笛男子的铃铛形成奇妙共鸣,“天机阁早就知道你在炼制‘血煞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两人缠斗间,任静婷发现沈清瑶的软鞭上缠着半截红绸 —— 正是信中警示的 “红衣人” 标记。
吴伟趁机挥剑斩断金线大网,任静婷则掏出从七星山密室带出的药瓶。瓶中药粉遇风即燃,瞬间在地面形成火圈,将白骨与黑水隔绝在外。玉笛男子见状,突然将玉笛插入自己心口,血如喷泉般涌出,在空中凝成一道血色符咒。整座寺庙开始坍塌,符咒所到之处,梁柱皆化为齑粉。
“快走!” 沈清瑶拽着任静婷冲向庙门,却在门槛处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回。玉笛男子的声音混着狂笑从血色符咒中传来:“七星连珠之夜… 天机阁… 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话音未落,符咒炸裂,碎石如雨点般落下。吴伟用身体护住任静婷,后背被尖锐的木刺划出数道伤口。
千钧一发之际,寺庙外突然传来熟悉的马蹄声。太子带着侍卫破门而入,手中长剑挑开碎石:“果然在这里!赵太师狱中自尽前,曾写下‘天机寺有诡’几个字!” 他的目光扫过沈清瑶腰间的红绸,眼神瞬间冰冷:“沈姑娘,这作何解释?”
沈清瑶还未及回答,苏挽秋突然从侍卫队中冲出。她的金丝软鞭缠着半截带血的信笺,正是沈清瑶留在河岸的那张。“太子殿下,沈清瑶的确可疑,但更要紧的是 ——” 苏挽秋展开信笺,上面新增了用血写的字迹:“药王谷叛徒已潜入皇宫,目标是《灵枢秘卷》残页。”
寺庙废墟中,冷风卷起满地碎纸。任静婷望着手中残缺的星象图,突然想起祖父书房暗格里的星图旁,还刻着一行小字:“七星连珠,祸福相依”。而此时的京城皇宫,某个角落的烛火突然熄灭,一道黑影闪过,直扑太子书房存放残页的暗格。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月光下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