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别墅里满溢着热闹非凡,阳光落在温予然洁白的婚纱裙摆上,可陆许泽的目光却总忍不住往入口处飘。
交换戒指时,他的手指甚至有些发颤。
冰凉的钻戒套在温予然无名指上的瞬间,他脑子里闪过的不是眼前新娘的笑脸,而是顾南笙去年在首饰店试戴戒指时的表情。
那时她眼睛亮晶晶说:“这个款式好漂亮啊,对不对许泽?”
陆许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一刻想起这些,只是觉得一阵心慌。
“许泽,你在想什么呀?牧师在问话呢。”温予然挽住他的胳膊,声音甜得发腻。
陆许泽回过神,勉强牵起嘴角,跟着牧师的话念出“我愿意”。
可那句承诺像堵在喉咙里,硌得他心口发疼。
他又下意识扫了眼入口。
南笙怎么还没来?
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在杂物间门口跟她说“等月底你就明白了”,她当时虽然关了门,可他总觉得她会等。
她那么在意这个家,在意他,怎么会缺席他的婚礼?
一定是因为背上的伤还没好,陆许泽安慰着自己。
仪式结束后,宾客们簇拥着他们去合影,温予然笑得灿烂,忙着跟各路名流寒暄,陆许泽却心不在焉,敷衍地应付着,目光频频往顾家别墅的方向瞟。
“许泽,我们该去敬酒了。”温予然拉了拉他的袖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你先去,我回房拿点东西,马上过来。”陆许泽甩开她的手,脚步匆匆地往休息室走。
他得回去看看,说不定南笙已经在房间等他了,说不定她只是闹别扭,只要他跟她解释清楚,她会理解的。
宴会厅的门被推开,陆许泽跑了出去,心跳得飞快。
可回到别墅里,映入眼帘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
原本放着顾南笙旧行李箱的角落,现在只剩下一片积灰的地板;她之前叠放在床头的几件旧衣服不见了,连她一直用的那个缺了角的马克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许泽的心脏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快步冲过去,翻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衣柜、抽屉、床底。
屋子被收拾的空空荡荡,家里哪儿都没有顾南笙的影子。
“不可能……她去哪了?”
他喃喃自语,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拨通了顾南笙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号码已为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冰冷的机械音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陆许泽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又点开微信,那个熟悉的头像还在,可点开对话框,却弹出一串红色感叹号。
顾南笙把他拉黑了。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面的东西摔了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陆少,您怎么了?”守在门口的佣人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进来。
“顾南笙呢?”陆许泽猛地抓住佣人的胳膊,眼神猩红,“她去哪了?!”
佣人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顾、顾小姐今天早上就拉着一个行李箱走了……”
走了?
陆许泽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怎么会走?他不是答应过她,会补偿她的吗?他不是说过等婚礼结束就跟她解释清楚的吗?她为什么不等他?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画面,此刻突然涌上心头。
她被混混欺负后苍白的脸,她捡玉镯碎片时流血的手,她被养父母用鞭子抽时麻木的眼神。
还有那天晚上,她隔着门说“我还没那么贱”时的决绝……
难道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等他吗?
原来他所谓的“补偿”,在她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原来他做的那些事,早已把她对他最后一点念想,都磨得干干净净。
“不、不可能……”
陆许泽推开佣人,踉跄着往门口走。
他一直以为,顾南笙就像以前一样,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会在原地等他。
可他忘了,人心是会凉的,再深的感情,也经不住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许泽!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了你半天!”
这时,温予然从宴会厅追了上来,看到他从顾南笙的房间走出来,语气间满是责怪和委屈。
“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你怎么还想着她呀?宾客们都在等我们敬酒呢,快跟我回卧室补个妆,然后去敬酒好不好?”
可陆许泽现在满心都是顾南笙,根本顾不上她。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温予然差点摔倒。
他低吼一声,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痛苦和愤怒,“立刻让人去机场!查所有今天飞出A市的航班!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顾南笙给我找回来!”
说完,他不再看温予然难看的脸色,快步冲了出去,只留下温予然站在原地,眼底的委屈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阴狠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