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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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韧重生，谁爱当牛马谁当去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吃过饭，韩云竹拉着雅兰和景行进了偏屋，周明德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偏屋的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门外隐约传来周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韩云竹背对着房门，坐在屋中的方桌旁，目光如刀，直直盯着周明德。
雅兰和景行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两个孩子从未见过母亲这般模样——眼神凌厉，脊背挺直，像是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
周明德坐在韩云竹对面，双手无意识地搓着衣角，眼神闪烁，不敢与妻子对视。他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屋内静得可怕。
终于，韩云竹冷冷开口：”周明德，今日这事，你怎么说？”
周明德肩膀一颤，低声道：”云竹，我……”
“你什么？”韩云竹步步逼近，”你是不是又要说’忍忍就过去了’？是不是又要说’爹娘年纪大了，别跟他们计较’？”
周明德被她逼得后退半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爹娘毕竟……毕竟是长辈……”
“长辈？”韩云竹冷笑一声，”他们配当长辈吗？”
周明德脸色一白，下意识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无力的辩解：”云竹，咱们做晚辈的，总得……总得孝顺……”
“孝顺？”韩云竹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提高，”周明德！你睁大眼睛看看！”
她一把拉过雅兰和景行，指着两个孩子瘦弱的身板：”你看看你的女儿！你的儿子！他们吃的什么？穿的是什么？大房的景书有书读，顿顿吃饱饭，雅文穿的是新裁的衣裳，可咱们的孩子呢？连口稠粥都喝不上！身上穿的衣服没有一件是新的，都是捡大房不要的。同样是孙辈，怎么二房的孩子就不是亲的了？”
雅兰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景行紧紧攥着姐姐的衣角，小脸发白。
周明德看着两个孩子，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闷得喘不过气来。他何尝不心疼？可那是他的爹娘啊！从小到大，他学的就是”孝顺”二字，爹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从来不敢反驳……
韩云竹见他神色挣扎，继续逼问：”周明德，我问你，若今日我不闹这一场，你是不是又要眼睁睁看着孩子们挨饿？是不是又要让我忍气吞声？”
周明德喉结滚动，半晌，才艰难地挤出一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韩云竹寸步不让，”周明德，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准话！这个家，你到底还要不要？你的妻儿，你到底护不护？”
周明德被她逼得退无可退，后背抵上了墙壁。他低着头，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他的脑子里乱成一团。
一边是爹娘几十年的教诲——”孝顺为大””长幼有序””不可忤逆”……
一边是妻子决绝的眼神，孩子们委屈的模样……
他该怎么办？
韩云竹盯着周明德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最后问你一遍，若爹娘再这般偏心，你是继续装聋作哑，还是从今往后硬气起来，护着你的妻儿？”
韩云竹见他久久不语，眼中的失望越来越浓，加重语气说道“——否则，咱们就和离，我带着孩子们离开周家，哪怕是乞讨，死在外头，也不再你们周家当牛做马亏待自己的孩子了！”
周明德浑身一震，猛地抬头。
他看着韩云竹，看着这个陪伴自己十几年的妻子。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鬓发间也藏着几丝白发，可眼神却不再是当年的柔顺和情意了，只有浓的化不开的怨怼。
他又看向雅兰和景行。雅兰已经十二岁了，却瘦弱得像根豆芽菜；景行才七岁，本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却因为长期吃不饱，身体瘦弱，隔三差五就会小病一场。
这一刻，周明德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
他低声道，”从今往后，我定会护着你们，不会再让你们娘三受委屈了……”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韩云竹盯着他：”空口无凭，我要你发誓。”
在大越朝，人们都是信奉神明，信鬼神之说，轻易不敢发誓。
“发……发誓？”
“对，发誓。我要你指天立誓”韩云说道“若你再任由爹娘欺辱我们母子，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周明德脸色大变：”云竹！这……这太毒了！”
“毒？”韩云竹冷笑，”比起眼睁睁看着妻儿受苦的懦夫，这算什么毒？”
周明德被她的话刺得心头一痛。他颤颤巍巍转过身，面朝房门外，迟迟不曾开口。
终于，周明德咬了咬牙，低声说道，声声若蚊呐——”我周明德立誓，从今往后，必护妻儿周全。不叫妻儿受半分委屈，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说完这句话周明德颓然坐在凳子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低着头，声音微弱：”云竹，我……我真的能反抗爹娘吗？”
韩云竹见虽不满他声音小，又这副没有志气的样子，但也知道今日已经逼得够狠了，语气却依旧冷硬：”不是反抗，是自保。周明德，你也是当爹的人了，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这么磋磨下去。”
周明德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韩云竹他神色松动，便不再多言，转身去安抚两个孩子。
雅兰小心翼翼地问：”娘，我们以后……真的能吃饱饭了吗？”
韩云竹摸了摸女儿的头，柔声道：”能，有娘在，谁也不能饿着你们。”
景行仰着小脸，怯生生地问：”爹……真的会保护我们吗？”
周明德听到这话，心头一酸。他走过去，将儿子搂进怀里，低声道：”爹……爹会的。”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前半辈子活得像个笑话。
什么孝顺，什么忍让，到头来，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窗外，夕阳西沉，将屋内映得一片昏黄。
周明德看着妻儿的背影，暗暗握紧了拳头。
屋外，还能听到周老太的骂声没停，可韩云竹已经不在乎了。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