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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旧实验楼B栋的阴影,如同噬人的巨兽,再次张开獠牙。赵坤带着两名精悍的调查员如离弦之箭冲下楼,直扑孙秉文消失的方向。办公室内,气氛凝重如铁。

苏晚靠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头的冷汗浸湿了几缕乌黑的发丝,按在深色晶体板上的手指微微颤抖,显然刚才那场“信息大扫除”的消耗远超想象。周易迅速从陈诗诗送来的保温袋里取出那管粉色的神经舒缓剂,不由分说地递到苏晚唇边。

“喝了。”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苏晚乌黑的眸子看了他一眼,没有抗拒,就着他的手小口抿下。冰凉微甜的液体滑入喉咙,她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但气息依旧虚弱。

“赵队那边…”林小雨紧张地盯着连接旧实验楼内部临时监控(案发后紧急修复的)的光屏,画面因能量场紊乱而布满雪花,只能勉强看到几条人影在昏暗的走廊里快速移动。

“相信赵队。”周易沉声道,目光却死死锁定在光屏上另一个窗口——那是苏晚“大扫除”结果中,标注着“云清教授住所:教师公寓B座707室”的位置。苏晚那句“更大的‘空白’在哭…”如同魔咒般在他脑中回响。导师的家里,藏着什么?

“周主任!苏大佬!快看!”林小雨突然指着监控屏叫道。

只见布满雪花的画面中,赵坤三人正沿着一条堆满废弃仪器的走廊追击!前方,一个穿着考究导师服、仓惶逃窜的身影正是孙秉文!他似乎对旧楼内部结构极其熟悉,利用拐角和杂物不断躲避,速度竟然不慢!

“孙秉文!站住!接受调查!”赵坤的厉喝通过拾音器传来,带着回音。

孙秉文头也不回,反而猛地拐进一条更狭窄、堆满生锈管道的岔路!就在赵坤三人即将追入岔路的刹那!

异变陡生!

岔路入口上方,几根锈蚀严重的巨大金属管道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当头砸下!

“小心!”赵坤反应极快,怒吼一声,强化类异能爆发,双拳裹挟着土黄色光芒悍然上击!轰隆!大部分管道被轰碎!但仍有几根角度刁钻的碎片如同标枪般射向两侧的调查员!

“啊!”一名调查员躲闪不及,手臂被划开深可见骨的血口!另一人险险避开,但追击节奏被打断!

孙秉文的身影趁机消失在岔路尽头的黑暗里!监控画面到此中断!

“妈的!这老狐狸!他故意引我们到那里!”赵坤愤怒的声音传来,“小刘受伤!原地警戒!我继续追!”

办公室内,林小雨急得直跳脚:“完了完了!要被他跑了!这老小子肯定知道什么!”

周易眼神冰冷。孙秉文的行动,坐实了他的内鬼身份!而且,他对旧楼结构的熟悉和设置陷阱的狠辣,绝不是一个普通教务副主任能拥有的!

“苏晚,能锁定他最后消失的方向吗?”周易看向刚缓过一口气的苏晚。

苏晚微微闭目,手指在虚空中极其缓慢地划动,仿佛在梳理无形的丝线。几秒后,她指向光屏上旧实验楼B栋的三维结构图的一个角落:“这里…废弃…‘冷库’…能量…隔绝…‘噪音’…残留强…”

废弃冷库!一个能隔绝能量探测,适合藏身或…销毁证据的地方!

“林小雨,通知赵队!目标可能藏匿或前往地下二层的废弃冷库!”周易立刻下令。

“明白!”林小雨立刻操作通讯器。

“我去冷库。”周易抓起椅背上的训练服外套,就要往外冲。云清住所的秘密再重要,也得先抓住眼前这条毒蛇!孙秉文很可能掌握着关键线索,甚至知道真凶的身份!

“你…‘频道’…被标记…危险…”苏晚虚弱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试图阻止。

“我知道。”周易脚步未停,声音斩钉截铁,“但这是抓住他尾巴的最好机会!林小雨,你守着苏晚!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铁教官!” 话音未落,他人已如猎豹般冲出办公室,消失在走廊尽头。

苏晚看着周易消失的方向,乌黑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波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晶体板边缘。林小雨则一边紧张地监控赵坤那边的通讯和冷库可能的出口监控(虽然大部分失效),一边碎碎念:“周主任你可千万别出事啊…苏大佬你快恢复啊…我的泡面还没吃完呢…”

旧实验楼B栋,地下二层。

这里的空气冰冷刺骨,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消毒水过期后的怪味。应急灯忽明忽灭,投下摇曳晃动的鬼影。废弃的冷库大门锈迹斑斑,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死寂的黑暗。

周易悄无声息地潜行至此,强化类异能提升感官至极限。他听到了!冷库深处传来微弱的、金属摩擦的声响和…压抑的喘息!

孙秉文果然在里面!似乎在翻找或销毁什么!

周易屏住呼吸,如同融入阴影的猎食者,利用变化类异能将自身气息降至最低,悄无声息地贴近冷库大门。他正准备突入!

一股极其阴冷、粘稠、带着无尽 恶意 和 熟悉“饥饿”感 的精神波动,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毫无征兆地再次出现!这一次,它不再试探,而是凝聚成一根无形的 精神尖刺 ,带着刺耳的、只有精神层面才能“听”到的尖啸,狠狠刺向周易的灵魂!目标直指他那被标记的“空白”频道!

“哼!”周易早有防备!灵魂深处的空白区域因强烈的威胁而自主震荡!强化类异能带来的钢铁意志如同堤坝般瞬间构筑!同时,他体内蛰伏的 变化类异能核心 仿佛受到了同源异类的强烈挑衅,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而暴戾的 反击本能 !

嗡!

那根无形的精神尖刺在刺入周易精神防御的刹那,仿佛撞上了一层不断扭曲、滑移、如同万花筒般变幻的 无形之盾 !变化类异能自发扭曲了精神层面的攻击路径!尖刺的力量被分散、折射、导向了无数混乱的意识碎片!

不仅如此,一股源自周易空白区域深处的、同样带着冰冷“模仿”特性的 反向精神扰动 ,顺着尖刺的轨迹,如同跗骨之蛆般反噬回去!

“呃啊——!” 冷库深处,传来一声压抑的、充满痛苦和惊骇的闷哼!显然,凶手(或其操控者)的精神攻击被反噬所伤!

好机会!

周易眼中寒光爆射!不再犹豫!强化类异能极限爆发!身体如同炮弹般撞开沉重的冷库铁门!

轰隆!

冷库内的景象映入眼帘:空间不大,堆满废弃的制冷设备和结满冰霜的货架。孙秉文正蜷缩在一个角落,背对着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银色的、巴掌大小的数据存储器,正疯狂地试图将其插入一个便携式高能销毁器!他身边的地上,散落着一些被撕碎的纸质文件。

听到破门声,孙秉文如同惊弓之鸟般猛地回头!金丝眼镜歪斜,脸上布满惊恐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狰狞!他看到周易,眼中瞬间爆发出怨毒的光芒:“周易!是你!都是你!你不该回来!你不该查!”

“放下存储器!”周易厉喝,身形如电,直扑过去!

“休想!”孙秉文尖叫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竟不再试图销毁存储器,而是猛地将其朝旁边一个巨大的、锈蚀的液态氨储存罐狠狠砸去!同时,他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按钮,狠狠按下!

“一起死吧!”他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

滴——!

储存罐发出刺耳的警报!罐体上瞬间亮起代表高压泄漏的刺目红光!同时,冷库深处,几个被孙秉文预先放置的、散发着不稳定能量波动的 微型晶能炸弹 被激活!倒计时瞬间启动:5…4…

“疯子!”周易瞳孔骤缩!液态氨一旦泄漏混合空气,遇明火即爆!加上晶能炸弹…这疯子要同归于尽!

千钧一发!

周易没有丝毫犹豫! 强化类 力量灌注双腿,地面冰霜炸裂! 变化类 异能极限微控身体,以毫厘之差避开孙秉文扑来的撕扯!目标直指那个飞向储存罐的银色存储器!

元素类(水)——凝!

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在他掌心高度压缩、冻结!形成一只寒冰凝结的 手掌 !凌空一抓!

嗖!

冰晶手掌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即将撞上储存罐的银色存储器!寒气蔓延,瞬间将其冻结!

几乎在抓住存储器的同时!

周易身体借着前冲之势,猛地一个旋身!覆盖着强化异能的右腿如同战斧般横扫!

砰!

狠狠抽在因按下按钮而陷入短暂癫狂的孙秉文腰侧!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

“啊——!”孙秉文惨嚎着如同破麻袋般被抽飞出去,狠狠撞在结满冰霜的金属货架上,软软滑落,口鼻溢血,瞬间昏死过去!

3…2…1!

晶能炸弹的倒计时即将归零!致命的能量波动即将爆发!液态氨泄漏的警报更加凄厉!

来不及了!

周易眼神一厉!他猛地将冻住存储器的冰晶手掌收回怀中!同时,体内三种异能在生死压力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交融!

强化! 肌肉、骨骼、皮肤瞬间覆盖上一层致密的能量角质层!

变化! 身体形态在微观层面急速调整,重心下沉,如同扎根大地的磐石!

元素(水)! 并非防御,而是 操控 !以他为中心,周围空气中浓郁的水汽瞬间被抽干、压缩,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一层致密的、高速旋转的 真空水膜 !

轰!轰!轰!

晶能炸弹几乎同时炸开!刺目的白光和狂暴的冲击波瞬间吞噬了整个冷库!金属设备扭曲撕裂,冰霜瞬间气化!坚固的墙壁被炸出巨大豁口!

爆炸的冲击狠狠撞在周易体表的能量角质层和高速旋转的真空水膜上!能量角质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密布!真空水膜剧烈震荡,疯狂消耗着冲击力,发出刺耳的尖啸!

周易如同怒涛中的礁石,被巨大的力量推得向后滑行,双脚在合金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喉咙一甜,一股腥甜涌上,又被他强行咽下!7转的身体在叠加的爆炸威力下也受了内伤!

爆炸的烟尘和冰雾弥漫。

“周易!!”赵坤的怒吼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从通道口传来。他和受伤的调查员终于赶到!

周易喘息着,抹去嘴角的血迹,从怀中取出那枚被冰晶包裹、完好无损的银色存储器。他看了一眼角落里昏死过去、被冲击波震得七窍流血、奄奄一息的孙秉文。

“赵队…存储器…拿到了…”周易的声音有些沙哑,将存储器抛给冲进来的赵坤,“孙秉文…还有口气…”

赵坤接过冰冷的存储器,看着一片狼藉、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冷库,再看看嘴角带血却眼神依旧锐利的周易,眼中充满了震撼和后怕:“好小子!干得漂亮!快,医疗组!”

很快,学院的医疗队和增援的安保人员赶到。孙秉文被紧急抬走抢救(虽然希望渺茫)。赵坤立刻安排人手保护现场,并将那枚至关重要的银色存储器严密保管。

周易拒绝了医疗队的检查,他受的是内伤,强化类异能的恢复力能处理。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他走到赵坤身边,压低声音:“赵队,这里交给你。我要去个地方。”

赵坤看着周易凝重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云清教授家?”

周易点头:“苏晚的提示…‘更大的空白在哭’…我感觉,答案就在那里。必须去。”

赵坤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周易的肩膀:“小心!带上通讯器,随时联系!这边处理完,我立刻带人过去支援!”

周易不再耽搁,转身离开一片混乱的冷库现场。内腑的疼痛和爆炸的耳鸣尚未完全消退,但他脚步坚定,目标直指教师公寓B座。

当他来到教师公寓B座707室门口时,发现门虚掩着。一股极其微弱、却让他灵魂深处那片空白区域产生剧烈 共鸣 与 悸动 的气息,从门缝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那气息…充满了悲伤、恐惧、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 同源的“饥饿”感 !

周易的心猛地揪紧!他轻轻推开门。

房间内的景象,与他想象的云清教授那充满星云投影、神秘深邃的书房截然不同。

这里更像是一个… 高度戒备的实验室 !

墙壁覆盖着厚重的铅合金内衬和能量屏蔽符文。房间中央,并非能量蒲团,而是一个由高强度透明晶石打造的圆柱形 禁锢舱 !舱体上连接着密密麻麻的能量导管和数据线路,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而禁锢舱内…

蜷缩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 小女孩 。

她赤着脚,穿着单薄的白色拘束服,瘦弱得可怜。银白色的长发如同失去生机的藤蔓,散乱地披在苍白的脸颊旁。她的身体被无形的能量力场束缚着,悬浮在舱内。

最让周易灵魂震颤的是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空洞、麻木、没有焦距的银色眼眸。

此刻,这双空洞的眼睛,正望着周易的方向。

没有声音发出。

但周易的灵魂深处,那片空白的区域,却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声绝望、无助、仿佛来自灵魂深渊的…

哭泣 。

苏晚说的“更大的空白”…在哭。

就是她。

而在这个小女孩身上,周易清晰地感受到了,与连环案凶手同源的、甚至更加精纯、更加本源的…

“模仿”与“饥饿” 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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