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盛唐妊珠:寒门贵女带玺记这书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作者云清水瑶把人物、场景写活了,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小说主人公是林婉,《盛唐妊珠:寒门贵女带玺记》这本宫斗宅斗 小说目前连载,写了183196字!
盛唐妊珠:寒门贵女带玺记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隆冬的夜,仿佛被墨汁浸透,浓稠得化不开。
呼啸的北风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在村舍间横冲直撞,卷起枯枝败叶,狠狠抽打在窗棂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呜咽。
倏忽间,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瓦当上,奏响一片急促而混乱的鼓点,又汇成浑浊的水流,顺着屋檐如瀑布般垂落,将整个世界隔绝在一片白茫茫的水幕之后。
林琬蜷缩在冰冷的炕上,白日里隐隐的不安此刻化作了腹中一阵紧似一阵的绞痛。
那痛楚来得如此迅猛而剧烈,仿佛有两只无形的手在她腹内凶狠地撕扯,要将她整个人从中劈开。她死死咬住下唇,试图将那几乎冲破喉咙的痛呼咽回去,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黏腻地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终于溢出齿缝。
几乎是同时,一股温热的暖流不受控制地涌出,浸湿了身下的褥垫。
羊水破了!
林琬的心猛地沉到谷底,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
才刚满七个月!
双生儿竟要在这狂风暴雨的深夜提前降生?
她下意识地抚上高耸得惊人的腹部,那紧绷的弧度在昏暗的油灯下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阴影,仿佛随时会将她孱弱的身躯撑裂。
腹中的胎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的剧变,不安地躁动着,加剧了那撕裂般的痛楚。
“二郎!二郎!”
她用尽全身力气呼喊,声音却沙哑颤抖,被窗外震耳欲聋的雷声和雨声轻易吞噬。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瞬间照亮了屋内简陋的陈设,也映出她苍白如纸、布满冷汗的脸庞。
紧随其后的炸雷,仿佛就在屋顶炸开,震得土墙簌簌落灰。
隔壁房间传来窸窣的响动,是张二郎被惊醒了。林琬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挣扎着想爬下炕去寻他。然而,她刚挪动身体,一阵更猛烈的宫缩便如重锤般砸下,痛得她眼前发黑,几乎窒息,只能无力地瘫软回去。
她清晰地听到隔壁房门被拉开一条缝的吱呀声,然后是张二郎带着浓浓睡意和惊惧的询问:“……怎、怎么了?”
那声音透过雨幕传来,模糊不清。
“二郎!我要生了!快……快去找人!请稳婆!”
林琬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嘶喊,指甲深深抠进身下的草席。
短暂的沉默。接着,是门栓被用力插上的“咔哒”一声脆响!
那声音在雷雨的间隙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
“我、我……外面雨太大了!路、路都淹了…..我……我出去也没用!”
张二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逃避,隔着门板传来,充满了懦弱和推诿。
他甚至不敢开门看一眼妻子的状况,仿佛那扇薄薄的门板能隔绝一切厄运。
他缩回了自己的龟壳,将即将临盆的妻子独自遗弃在绝望的深渊边缘。
林琬的心,比窗外的冬雨还要冰冷。她早该知道的……指望这个男人?
王氏刻薄的嘴脸、赵寡妇那幸灾乐祸的眼神,瞬间在她脑海中闪过。
她们此刻定然也醒了,却绝不会踏出房门半步。
她们在等什么?等着听她痛苦的哀嚎渐渐微弱?
等着一个“难产而亡”的结局?
那恶毒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林琬的心头,让她在剧痛中更添一层彻骨的寒意。
不能死在这里!
绝不能如了她们的愿!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她。
她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暴起,忍受着宫缩的间隙,用尽全身力气,一寸一寸,艰难地从炕上挪下来。
冰冷的泥地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刺骨的寒意,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腹部的沉重和疼痛让她佝偻着腰,几乎无法直立。她扶着冰冷的土墙,一步一步,踉跄着挪向堂屋的大门。
“救命……有没有人……救命啊!”
她拍打着厚重的木门,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和绝望的祈求。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门外更加狂暴的风雨声,以及远处隐隐传来的、不知是风声还是野兽的嚎叫。
她的呼救,如同投入怒海的一粒石子,瞬间被惊涛骇浪吞没,激不起半点涟漪。
孤立无援。
真正的孤立无援。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狂风暴雨的炼狱里,独自面对生死大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个时辰,也许更久。就在林琬几乎要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瘫倒在门边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夹杂着叫喊穿透了雨幕:“开门!快开门!稳婆来了!”
是住在村尾的刘婶。
她竟冒着这么大的雨,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去邻村,硬是把一个老接生婆给拖来了。
林琬心中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火苗,挣扎着用身体顶开门栓。
门被猛地推开,挟裹着风雨冲进来两个人影。刘婶浑身湿透,冻得嘴唇发紫,扶着同样狼狈不堪的老接生婆。
老接生婆姓钱,在十里八乡也算有些经验。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喘着粗气,借着刘婶点燃的油灯,目光急切地投向倚在门边、面色惨白如鬼的林琬。
当她的视线落在林琬那瘦骨嶙峋、几乎撑不住衣衫的肩膀,再往下,看到那高高隆起、与林琬瘦小身躯形成恐怖对比的巨大孕肚时,钱婆子浑浊的老眼骤然瞪圆了。
“我的老天爷!”
她倒抽一口冷气,脸上的皱纹瞬间挤成一团,写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她行了大半辈子,接生过无数孩子,却从未见过如此悬殊的景象。
那肚子大得简直不像话,衬得林琬的身体像个随时会被压垮的纸片人。
钱婆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仿佛林琬身上带着什么不祥的瘟疫。
她手中的油灯剧烈摇晃,昏黄的光线在林琬痛苦扭曲的脸上和那巨大的孕肚上跳跃,更添几分诡异。
“这……这肚子……这身子骨……”钱婆子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恐惧,“不成!绝对不成!这哪里是生双生子的样子?这……这分明是……是凶兆!是索命的鬼胎啊!”
她越说越怕,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惊恐,哪里还有半分接生婆的镇定。
“老婆子我……我接不了!接不了!这要出人命的!晦气!太晦气了!别连累我!”
她语无伦次地尖叫着,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
话音未落,钱婆子猛地转身,连滚带爬地就往门外冲去,动作快得完全不像个老人。
她甚至顾不上门槛,被绊了一个趔趄,怀里的接生布包掉在地上也浑然不顾,只顾着连滚带爬地冲进瓢泼大雨之中,身影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和雨幕吞噬,只留下几声凄厉的、被风雨撕碎的尖叫余音。
“钱婆婆!钱婆婆!”
刘婶追到门口,徒劳地呼喊,却只看到一片茫茫雨幕。
屋内,油灯的火苗在穿堂风中疯狂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林琬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随着钱婆子那充满恐惧的尖叫和仓皇逃离的背影,彻底崩塌了。
她顺着冰冷的门框,缓缓滑倒在地,腹中的剧痛依旧如潮水般汹涌,但更深的,是那铺天盖地、令人窒息的绝望。
唯一的希望,如同被狂风吹灭的烛火,彻底熄灭了。
真正的绝境!
在这风雨如晦、雷声滚滚的隆冬深夜,她和她腹中未出世的双生儿,被彻底遗弃在了生与死的悬崖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