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切过联强集团市场部的办公区，漫朵朵刚把新能源项目的竞品分析报告存进共享盘，隔壁工位的姚静突然用钢笔尾端敲了敲桌面：“哎，你们说顾总到底什么情况啊？”
她指尖的荧光笔顿了顿，眼角余光瞥见姚静正对着电脑屏幕上顾藏的财经访谈截图出神——照片里的男人穿着深灰色西装，下颌线绷得笔直，在聚光灯下显得格外冷硬，连眉峰挑起的弧度都透着生人勿近的疏离。
“什么什么情况？”斜对面的魏哲转着办公椅滑过来，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三明治，“又琢磨咱们顾总的终身大事呢？我跟你说，这话题你都念叨半个月了。”
“可不是嘛。”姚静往椅背上一靠，涂着豆沙色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屏幕上顾藏的侧脸，“快三十了吧？执掌联强快一年，财经杂志封面都上了七回，愣是没传过半点绯闻。上次庆功宴我特意观察过，席间多少名媛端着香槟往他跟前凑，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一门心思跟投行总监聊利率互换。”
她忽然把椅子往漫朵朵这边挪了挪，声音压得更低，像泄露什么惊天秘密似的，“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对女的没兴趣啊？”
魏哲刚塞进嘴里的三明治差点喷出来，他慌忙捂住嘴咳了两声，含糊不清地说：“姚静你可别瞎猜，这话传出去是要丢工作的。”
但他眼里的八卦之火却烧得更旺了，“不过说真的，顾总这晋升速度确实邪乎。麻省理工金融系毕业直接空降总裁，当时多少元老拍着桌子反对？结果人家上任第一个季度就砍掉三个亏损项目，手腕够硬。”
他往四周扫了圈，确认经理季明明不在，才接着说：“你们知道他亲叔叔是谁吗？顾振雄——前联强董事长，去年才退居二线的那位。论辈分，现在董事会里一半都是他叔带出来的老部下。”魏哲啧了两声，“当然了，他本人是真有本事，上次那个跨国并购案，硬是凭着一份三十页的风险评估报告说服了所有反对者，听说连夜带着团队飞了三趟苏黎世，回来时西装袖口都磨出毛边了。”
“够硬有什么用，”姚静对着顾藏的照片叹气，“长得这么帅，放着不用多浪费。你看这眉骨，这鼻梁，要是搁娱乐圈，顶流都得给他让位置。上次我去总裁办送文件，隔着玻璃看他签字，握笔的姿势都比别人好看……”
“行了啊你们俩。”季明明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手里的文件夹“啪”地拍在办公桌上，塑料封面与桌面碰撞的脆响惊得姚静差点把钢笔掉在地上，“上班时间聊这些？这个月的KPI都完成了？姚静，上周让你整理的渠道商资料，客户分级表做出来了吗？魏哲，新能源项目的媒体对接方案，今晚能给我清样？”
两人瞬间噤声，姚静吐了吐舌头赶紧点开文件夹，鼠标箭头在屏幕上慌乱地移动；魏哲也缩回椅子里，假装专心啃三明治，嘴角的面包屑却粘在嘴角没擦。
漫朵朵低下头，耳边却反复回响着“麻省理工”“顾振雄”——这些标签像拼图碎片，一点点嵌进记忆里那个白衬衫少年的轮廓里，却怎么也拼不成眼前这个冷硬的总裁。
快下班时，漫朵朵抱着一摞合同去法务部签字，路过总裁办公室时脚步不自觉地慢了半拍。磨砂玻璃门没关严，留着道细细的缝隙，刚好能看见顾藏的身影。
他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侧脸的线条比记忆里锋利了太多，连蹙眉时额角的青筋都透着压迫感。
漫朵朵看得有些出神，直到他忽然抬眼，目光冷冷的，直直穿过来。她心脏猛地一缩，慌忙转身想走，却听见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他分明瞥见了她，却装作没看见，视线已经落回了文件上，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她的错觉。
“发什么呆呢？”法务部的林姐在走廊尽头喊她，手里的合同文件夹在掌心轻轻拍着，漫朵朵这才回过神，抱着合同快步离开。
傍晚六点，办公区的灯光渐次熄灭，季明明拍了拍手召集大家：“今天借新同事漫朵朵入职，咱们市场部一起去‘老地方’聚聚，我请客！”
一片欢呼里，姚静立刻凑过来拽住漫朵朵的胳膊，指甲上的豆沙色在米白色连衣裙上蹭出浅淡的印子：“季姐，那顾总会来吗？”她眼睛亮晶晶的，“要是能跟总裁共进晚餐，我今晚都不用睡觉了，哪怕就看一眼他笑的样子……”
魏哲在旁边嗤笑一声，伸手扯了扯领带：“想什么呢？顾总是什么身份？别说新人聚餐，就是部门年度总结会，他都未必露面。上回销售部拿了年度冠军，请他去庆功宴，结果就派特助送了瓶82年的拉菲过来，还是让前台转交的。”
“也是哦。”姚静泄了气，转而打量起漫朵朵的裙子，指尖拂过裙摆的褶皱，“你这条米白色连衣裙好看，在哪买的？料子摸着像真丝的。”
漫朵朵正想说在悉尼的复古集市淘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季明明发来的定位——一家粤菜馆，离公司不远。她跟着大部队往电梯口走，既想快点结束这场尴尬的聚餐，又忍不住猜测顾藏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对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报表，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毫无温度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