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庶女谋帝》是由作者“苹果不叫番茄 ”创作编写的一本连载宫斗宅斗类型小说,柳如烟是这本小说的主角,这本书已更新143176字。
庶女谋帝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九章 毒谋反噬
残阳如血,泼洒在东宫朱红的宫墙上,将那道相携离去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赵珩的狐裘披风严严实实地裹着柳如烟,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替她挡着迎面而来的寒风,脚步迈得又快又稳,生怕晚一步,怀里的人就要被这冬的风刮散了。柳如烟的脸埋在他的衣襟里,发丝蹭着他的下颌,痒得他心尖发颤,可那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又像针一样扎着他的骨头。
“慢点……殿下,慢点……”她的声音气若游丝,指尖却极轻地勾住了他的衣摆,“姐姐她……她也是一时糊涂,殿下莫要怪她。”
赵珩的脚步顿了顿,低头看向怀中人苍白的侧脸,眼底的怒火更盛,却又被心疼压得喘不过气:“糊涂?她那是歹毒!若不是孤来得及时,你今……”他不敢想下去,只将她搂得更紧,语气狠戾,“她竟想用秋露白害你!那东西是要蚀人肺腑的!她就这般容不下你?”
柳如烟的睫毛颤了颤,藏在衣襟里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容不下?
从她踏进这相府大门,柳清鸢就没容过她。嫡庶之别,就像一道天堑,压得她喘不过气。如今,不过是讨回一点利息罢了。
她抬起头,眼眶泛红,水汽氤氲的眸子直直望进赵珩眼底:“殿下,臣女不怕死。臣女怕的是,姐姐因臣女动了胎气,伤了腹中龙嗣……那可是殿下的嫡子啊。”
这话,字字句句都戳在赵珩的软肋上。他想起柳清鸢方才歇斯底里的模样,想起她那句“她该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嫡子又如何?一个心肠歹毒的母亲,配得上生下皇家的子嗣吗?
他冷哼一声,语气决绝:“她的胎气,与你何?她若真疼惜那孩子,便不会生出这般歹毒的心思!”
马车早已候在宫门外,赵珩小心翼翼地将柳如烟抱上车,亲自替她盖好厚厚的锦被,又吩咐车夫:“快!回相府别院!把暖炉烧得旺些!”
车厢里暖融融的,柳如烟靠在软枕上,看着赵珩眉头紧锁地替她揉着被姜汤烫伤的裙摆,眼底的算计渐渐沉淀成一片温柔的湖。
她算准了赵珩今散朝会来。
算准了锦儿送汤的时辰。
算准了那碗加了秋露白的汤药,摔在地上时,会溅起怎样触目惊心的痕迹。
甚至连云袖捻起药渣时的惊呼,暗卫提前递来的“秋露白”药样,都是她亲手布下的局。
柳清鸢想她?
真是太天真了。
她柳如烟能活到今,靠的从来都不是柔弱,是步步为营的算计,是把人心捏碎了揉成团的狠辣。
而东宫的寝殿里,早已乱作一团。
碎瓷片散了一地,褐色的药渍溅在金砖上,像一道道洗不掉的血痕。柳清鸢还蹲在地上,双手死死攥着裙摆,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心腹锦儿跪在她面前,哭得浑身发抖:“娘娘!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办好差事!是奴婢害了您!”
柳清鸢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泪,只有一片死寂的苍白。她的目光落在那滩药渍上,唇角忽然扯出一抹冰冷的笑,笑得锦儿头皮发麻。
“错?”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蚀骨的寒意,“你没错。错的是我。”
错在她以为,凭一个嫡子,凭太子妃的身份,就能轻易碾死一只蝼蚁。
错在她忘了,柳如烟最擅长的,就是将计就计,把她的狠戾,变成刺向她自己的刀。
她怎么会忘了?
从柳如烟十岁那年,就能用一碗“不小心”洒了的热汤,烫得相府最得宠的三公子破了相,还能哭得梨花带雨,让老夫人赞她“懂事知礼”开始,她就该知道,这个庶妹,是条披着羊皮的毒蛇。
柳清鸢缓缓站起身,小腹传来一阵隐隐的坠痛,她下意识地抬手护住,眼底的慌乱瞬间被决绝取代。
她不能倒。
她是相府嫡女,是当朝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大胤王朝的嫡子。
柳如烟想踩着她上位?
没那么容易。
她转头看向锦儿,声音恢复了往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威严:“哭什么?起来。”
锦儿哽咽着止住泪,颤巍巍地站起身。
“去,”柳清鸢的指尖指向窗外,语气冷硬,“把太医院的李太医请来。就说本宫胎气不稳,需要静养。”
李太医是她母亲的远房表亲,是她在太医院里最可靠的人。
锦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应声:“是!奴婢这就去!”
“等等。”柳清鸢叫住她,补充道,“再去库房,取那支百年的老山参来。就说……是给柳如烟赔罪的。”
锦儿的眼睛瞪得溜圆:“娘娘?您还要给她送参?”
“送。”柳清鸢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为何不送?她不是喜欢装柔弱吗?我便让她好好养着身子,等着我……一点点地,把她欠我的,全都讨回来。”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指尖轻轻摩挲着,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的光。
孩子,你要好好的。
娘会带你,站在这大胤王朝的最顶端。
谁也挡不住。
相府的别院,暖炉烧得旺旺的,熏得满室都是淡淡的安神香。
柳如烟靠在软榻上,赵珩正亲自喂她喝燕窝粥。一勺温热的粥递到唇边,她却轻轻摇头,声音微弱:“殿下,臣女吃不下。”
赵珩放下玉碗,眉头皱得更紧:“怎么会吃不下?太医说你受了惊吓,又被烫伤,得好好补补。”
柳如烟抬眸,眼底的水汽又涌了上来:“臣女一想到姐姐……想到她因为臣女,被殿下斥责,心里就难受得紧。殿下,您还是回去看看姐姐吧。她怀着身孕,经不起气的。”
她说着,便要挣扎着起身,却被赵珩按住了肩膀。
“不许去。”赵珩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眼底却满是温柔,“她那样对你,你还替她说话?烟儿,你就是太善良了。”
他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声音低沉而缱绻:“孤知道,你心里苦。可你放心,有孤在,谁也不能欺负你。这东宫的太子妃之位,若是她不配坐,孤便换一个人坐。”
柳如烟的心脏猛地一跳。
太子妃之位。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得她血液都沸腾起来。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可她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惶恐不安的模样,连忙摇头:“殿下!万万不可!臣女……臣女不敢奢求什么。臣女只要能陪在殿下身边,便心满意足了。”
她垂下头,露出一截白皙脆弱的脖颈,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太子妃之位,本就是姐姐的。臣女不过是一介庶女,怎敢觊觎?殿下莫要再说这般话,若是传出去,臣女……臣女怕是连死都不能全尸了。”
这番话,更是让赵珩心疼得无以复加。他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坚定:“孤说你配,你便配。孤是太子,这天下,总有孤能做主的事。”
窗外的风,越刮越紧。
柳如烟靠在赵珩的怀里,听着他膛里有力的心跳,唇角的笑意,终于再也藏不住。
她微微闭上眼睛,睫毛上沾着的泪珠,晶莹剔透,却又冰冷刺骨。
柳清鸢。
你看。
这东宫的凤位,终究是我的。
你和你腹中的孩子,都不过是我登顶路上的垫脚石。
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而她,已经赢了先机。
雪落了一夜,东宫的琉璃瓦覆了一层白霜,相府别院的梅枝却开得艳烈,红得像淬了血。
柳如烟披着一件狐皮大氅,靠在窗边看雪。窗棂半开,冷风卷着细雪扑进来,拂得她鬓边的发丝微动,她却浑然不觉,只垂眸看着掌心那枚暖玉。玉是赵珩昨送来的,说是西域进贡的暖玉,握在手里能驱寒,他亲手替她戴在腕上,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口发烫。
云袖端着一碗刚炖好的燕窝进来,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劝道:“小姐,天寒,快把窗关上吧,仔细又惹了咳嗽。”
柳如烟抬眸,眼底的寒意瞬间散去,又盈上了那副柔弱的水汽:“无妨,看着这雪,心里倒清净些。”她顿了顿,又轻声道,“太子妃那边,可有动静?”
“听说太子妃娘娘昨召了李太医,又让人送了支百年老山参过来,说是给小姐赔罪。”云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怕是知道殿下护着小姐,不敢再胡来了。”
“赔罪?”柳如烟轻笑一声,指尖摩挲着暖玉的纹路,“柳清鸢何时这般大度过?她那是做给外人看的,做给皇后看的,做给相府看的。”
她放下暖玉,起身走到镜前。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秀美的脸,眉眼间带着病气,却偏偏生得楚楚动人。她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她以为送支参,就能息事宁人?就能让殿下回心转意?太天真了。”
“那小姐打算如何?”云袖问道。
“不急。”柳如烟转过身,眸光沉沉,“她有嫡子做筹码,我有殿下的宠爱做依仗。如今比的,是谁更能沉得住气。”
她走到妆台前,拿起一支银簪,簪头雕着一朵小小的银桂。这是赵珩亲手为她挑的,说与她院里的桂花最配。她将银簪簪在鬓边,对着镜子理了理发丝,声音轻得像雪落的声音:“去备车,我要进宫。”
“进宫?”云袖一惊,“小姐身子还弱,况且……如今宫里人多眼杂,怕是不妥。”
“妥。”柳如烟的目光落在镜中自己柔弱的眉眼上,“越是人多眼杂,才越能显出我的委屈,显出柳清鸢的跋扈。”
她要去见皇后。
皇后是柳清鸢的姨母,素来偏袒柳清鸢。可她偏要去,偏要在皇后面前,演一出贤良淑德、逆来顺受的戏码。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柳如烟,从不是想攀龙附凤的妖女,她只是个被太子放在心尖上,却被太子妃处处刁难的可怜人。
马车驶进宫门时,雪下得更大了。柳如烟裹紧了狐裘,下车时脚步虚浮,险些摔倒,幸好被云袖及时扶住。这一幕,恰好落在前来迎她的皇后宫婢眼里。
皇后的凤仪宫暖融融的,熏着龙涎香。皇后端坐在上首,脸色沉得像冰,见了柳如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相府庶女,好大的脸面,竟敢闯进宫来。”
柳如烟连忙跪下,动作轻缓,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柔弱,她伏在地上,声音细若蚊蚋:“臣女柳如烟,叩见皇后娘娘。臣女自知身份卑微,不该扰了娘娘清净,只是……只是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哦?”皇后终于抬眸,目光如刀,落在她苍白的脸上,“你有什么话,说吧。”
“臣女与太子殿下,实属情非得已。”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哽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臣女从未想过要觊觎太子妃之位,从未想过要离间殿下与太子妃的感情。那太子妃送来的汤药,臣女也知晓是误会,臣女早已劝过殿下,莫要责怪太子妃娘娘,她怀着龙嗣,本就不易。”
她磕了一个头,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声音越发微弱:“臣女今来,是想求娘娘一件事。求娘娘成全,让臣女入皇家寺庙,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这样,既全了太子妃娘娘的体面,也断了殿下的念想,更不会……污了皇家的名声。”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听得旁边的宫婢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皇后的脸色,却缓和了几分。
她原以为,柳如烟是个狐媚惑主的妖女,今一见,竟这般柔弱懂事,倒和柳清鸢口中的“歹毒庶女”判若两人。
“你倒是个通透的。”皇后的语气松了些,“只是殿下那般护着你,怎会容你去寺庙?”
“臣女心意已决。”柳如烟抬起头,眼底的泪水更盛,却带着一股决绝,“若是臣女的离去,能换得东宫安宁,换得太子妃娘娘安心养胎,臣女……死而无憾。”
她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赵珩来了。
他听说柳如烟进宫求见皇后,吓得魂飞魄散,生怕皇后责罚她,策马狂奔而来,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
“烟儿!”他大步冲进殿内,一眼便看到跪在地上的柳如烟,脸色惨白,泪水涟涟,心疼得无以复加,“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他快步上前,将她扶起,紧紧搂在怀里,转头怒视着皇后:“母后!烟儿性子柔弱,您若是有什么不满,冲儿臣来!莫要为难她!”
皇后看着眼前这一幕,眉头皱得更紧,却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柳如烟靠在赵珩怀里,轻轻推了推他:“殿下,莫要对娘娘不敬。是臣女自己要来的,臣女想求娘娘允臣女入寺庙,也好……”
“不许!”赵珩厉声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孤说过,谁也不能让你离开孤!便是母后,也不行!”
他抱着柳如烟,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后:“母后!儿臣今就把话撂在这里!烟儿是儿臣心尖上的人,儿臣要娶她!要给她名分!若是柳清鸢容不下她,那这太子妃之位,她也别坐了!”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得凤仪宫落针可闻。
皇后的脸色瞬间铁青:“赵珩!你放肆!”
“儿臣不敢放肆!”赵珩挺直脊背,怀里的柳如烟还在轻轻咳嗽,更让他坚定了决心,“儿臣只知道,烟儿跟着儿臣,受了太多委屈!她本是个柔弱女子,却被柳清鸢处处刁难,险些丢了性命!这般歹毒的太子妃,留着何用?”
柳如烟靠在他怀里,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转瞬即逝。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皇后:“娘娘!都是臣女的错!是臣女连累了殿下!您罚臣女吧!”
“够了!”皇后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来,指着赵珩,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简直是被这妖女迷了心窍!”
“她不是妖女!”赵珩怒吼,“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他不再理会皇后,抱着柳如烟,转身便走。走到殿门口时,他顿住脚步,回头看向皇后,声音冷硬:“母后若是执意偏袒柳清鸢,儿臣便去求父皇!求父皇下旨,废了柳清鸢的太子妃之位!”
雪更大了,寒风卷着雪花,扑在柳如烟的脸上,冰凉刺骨。可她的心,却滚烫得厉害。
她靠在赵珩的怀里,看着他挺直的脊背,看着凤仪宫里皇后气得铁青的脸,唇角的笑意,终于彻底绽开。
柳清鸢。
你看。
连皇后都护不住你了。
这东宫的凤位,很快,就会是我的了。
而东宫的寝殿里,柳清鸢正坐在窗前,听着锦儿回报凤仪宫的动静。
“娘娘,”锦儿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殿下在凤仪宫大闹了一场,还说……还说要去求皇上废了您的太子妃之位!”
柳清鸢握着暖炉的手猛地一紧,炉壁的温度烫得她掌心发疼,她却浑然不觉。她抬起头,看着窗外漫天飞雪,眼底的寒意,比这寒冬的雪还要冷。
她缓缓放下暖炉,站起身,走到妆台前,拿起那支赤金点翠步摇。步摇上的翠羽,在烛火下闪着冷光。
“废了我?”她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几分狠厉,“赵珩,你以为这太子妃之位,是你想废就能废的?”
她转过身,看向锦儿,目光锐利如刀:“去,给我拟一封信,送回相府。告诉父亲,就说太子要废妻,让他看着办。”
相府的势力,遍布朝野。
她的母亲,是皇后的亲妹妹。
她的舅舅,是手握兵权的镇国大将军。
赵珩想废了她?
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冷风卷着雪花扑进来,落在她的脸上。她看着漫天飞雪,看着那片被白雪覆盖的宫墙,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柳如烟,你想做东宫的女主人?
那就先问问,我这腹中的嫡子,同不同意。
这场仗,还远远没有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