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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晚上九点,密码锁传来轻微的开启声。

孟宴臣走进公寓,手里搭着西装外套。

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昏暗。

樊胜美蜷在沙发角落,手里拿着一本书,但一页都没翻过去。

听到声音,她抬起头。

左脸颊的红肿还没完全消退,在昏黄光线下依然明显。

孟宴臣在门口停下,目光落在她脸上。

停留了几秒。

然后,他把外套随手搭在沙发背上,走到她面前。

居高临下。

“脸怎么回事?”他问,声音没什么起伏。

樊胜美垂下眼睛,手指收紧书页。

“没什么。”

“我问你,”孟宴臣的声音冷了一度,“脸怎么回事?”

空气凝固了几秒。

樊胜美吸了口气,低声说:“我妈打的。”

孟宴臣没说话。

他俯身,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

力道不轻。

迫使她抬起头,转向落地灯的方向。

灯光直射在红肿的脸颊上,每一道指痕都清晰可见。

樊胜美被迫迎着他的目光,身体有些僵硬。

孟宴臣仔细端详那片红肿,眼神像在评估一件受损的物品。

“疼吗?”他问。

樊胜美想挣脱他的手,但没成功。

“不疼。”她撒谎。

孟宴臣轻笑一声,拇指轻轻摩挲过红肿的边缘。

动作带着一种奇特的、近乎残忍的温柔。

“记住,”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你现在是我花钱买来的。你的价值,由我评估,由我决定。”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

“在我说‘不值’之前,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都没有资格损毁它。”

樊胜美瞳孔微缩。

“花钱买来”四个字,像冰锥扎进心脏。

孟宴臣松开她的下巴,直起身。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接通后,他开了免提。

“李律师。”他说,“给我发一封函给樊淑华女士——樊胜美的母亲。内容就一句。”

电话那头的律师恭敬应声:“孟总请说。”

孟宴臣看向樊胜美,眼神平静无波。

然后,对着手机清晰地说道:

“再扰我的‘资产’,法律责任自负。”

“资产”。

这个词从他嘴里吐出来,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

樊胜美浑身冰凉。

电话那头的律师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专业:“明白,孟总。我立刻处理,今晚就送到。”

“嗯。”孟宴臣挂断电话。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重新看向樊胜美。

“这样,”他说,“他们应该会消停一阵子。”

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件已经解决的小事。

樊胜美坐在沙发上,手指紧紧攥着书页,纸张边缘已经起了皱。

她看着孟宴臣,喉咙发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宴臣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

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为什么?”他抿了一口酒,回头看她,“我刚才说过了。你是我的资产。如果有人未经允许损坏我的资产,我有权采取行动保护它。”

他走到窗边,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的夜景。

“这和你个人无关,樊小姐。”他声音很淡,“只是基本的财产保护原则。”

樊胜美坐在那里,感觉血液一点点冷下去。

财产。

资产。

原来在他眼里,她连“人”都不是。

只是一个标了价的物品。

可笑的是,就在几分钟前,当他说要警告她母亲时,她心里竟然掠过一丝可悲的庆幸。

至少,有人能暂时制住那些吸血鬼。

至少,她能喘口气。

可现在她明白了。

那不是庇护。

只是所有者在维护自己的“物品”不被他人损坏。

屈辱像水一样涌上来,淹没了那一点点可悲的安全感。

胃里一阵翻搅。

自我厌恶感强烈到几乎让她作呕。

她慢慢站起来,膝盖有些发软。

“如果没别的事,”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平静,“我想休息了。”

孟宴臣转过身,看着她。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然后扫过她微微发抖的手指。

“去吧。”他说,“记得涂药。脸肿着,影响观感。”

最后一句话,像一刺。

樊胜美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脚步很稳,但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关上房门,她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

手捂住脸。

左脸颊还在隐隐作痛。

但她感觉不到。

只能感觉到心脏那里,空了一个大洞。

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她拿出来看。

是母亲发来的短信,一连好几条:

“樊胜美!你让那个男人给我发律师函?你什么意思?!”

“我是你妈!你敢这么对我?!”

“行!你狠!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那个男人不就是图你年轻漂亮吗?等你没用了,看他还要不要你!”

字字句句,像刀子。

樊胜美盯着屏幕,看了很久。

然后,她一条一条地删除。

删除到最后一条时,手指停顿了一下。

母亲说的没错。

孟宴臣图什么?

图她年轻漂亮?可他能找到无数更年轻更漂亮的。

图她聪明能?她在他面前拙劣得像个小丑。

他图的,或许就是这种掌控感。

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他的“资产”。

随意评估,随意处置,随意“保护”。

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孟宴臣发来的消息。

只有一张图片。

点开,是律师函的扫描件。

上面那句“再扰我的‘资产’,法律责任自负”被特意圈了出来。

下面附着一行字:

“收好。下次他们再来,直接把这个给他们看。”

樊胜美看着那行字,许久。

然后,她回复:

“知道了。”

发送。

她关掉手机,起身走到床边。

从抽屉里拿出药膏,对着镜子,一点一点涂抹在红肿的脸颊上。

药膏冰凉,缓解了辣的疼痛。

镜子里的人,眼睛很红,但没有眼泪。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擦完药。

然后,躺到床上。

脚踝处,银色脚环的蓝光在黑暗中幽幽闪烁。

像一道烙印。

像一句无声的宣告:

从今天起,你是他的“资产”。

屈辱的,可悲的,但暂时安全的。

她闭上眼睛,手轻轻搭在小腹上。

那里空空如也。

但总有一天,她会把今天的屈辱,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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