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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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恋爱，但霸总内卷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艺术展后的第二天，云顶府笼罩在一种奇特的氛围里。
危机暂时解除，舆论一片向好，“晚深CP”热度再创新高。但林星晚和陆霆深都知道，真正的考验在今晚。陆家老宅的家宴，像一座沉默的雪山，横亘在他们面前。
早餐时，两人在宽敞的餐厅长桌两端对坐。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将精致的骨瓷餐具照得发亮。空气里只有“深蓝”控制的咖啡机工作的细微声响，和两人沉默进食的声音。
林星晚小口吃着吐司，眼角余光瞥见对面的陆霆深。他正在看平板上的简报，姿态是一贯的端正，但眉宇间似乎有一丝极淡的、不属于“工作状态”的凝滞。他在想什么？昨晚观景台上那句“负责到底”，还是即将到来的祖父审视？
“关于今晚的家宴，”陆霆深忽然开口，打破了寂静，目光却没从平板上移开，“祖父刚才又发来信息，提到他收藏了一幅张大千的早期仿古山水，想听听你的看法。”
林星晚心里一紧。张大千？她对传统书画的了解仅限于拍戏时的临时抱佛脚和母亲偶尔的熏陶，远远谈不上“有看法”。这显然是陆老爷子的第一道考题。
“我……”她斟酌着用词，“可能了解不深，但很愿意学习欣赏。”
陆霆深这才抬眼看向她，深灰色的眼眸里没什么情绪：“不必紧张。祖父喜欢有学习态度的人，胜过附庸风雅。我已经让陈默整理了张大千的基本艺术风格和那幅画的相关资料，稍后发给你。重点是表现出‘认真聆听’和‘适当提问’。”
又是资料。林星晚点点头，心里却没那么轻松。她知道，真正的考验往往不在“知识”，而在“反应”。
“另外，”陆霆深放下平板，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一丝不苟，“祖父可能会问一些关于我们‘如何相处’的细节问题。按照我们之前统一的口径回答即可。但要注意，”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格外认真，“在老宅，他的观察是无处不在的。我们之间的……‘默契感’，需要比在公众场合更自然，更生活化。”
生活化的默契？林星晚想起昨晚回云顶府后，两人各自回房，再无交流的场景。他们在公众面前可以演绎亲密，但在私下的“同居”生活里，依然隔着无形的墙。
“我明白。”她放下刀叉，“需要……提前排练一下吗？比如，在老宅里该怎么互动？”
陆霆深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过度排练在祖父面前更容易露出破绽。他擅长捕捉‘表演痕迹’。”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声音平稳传来，“我们只需要记住几个核心原则：保持适度的肢体亲近，眼神交流要自然，回答关于对方的问题时，语气要肯定，可以补充一些……真实的细节。”
“真实的细节？”林星晚疑惑。
陆霆深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比如，你可以说‘霆深工作很专注，但也会记得我喜欢的咖啡温度’，或者说‘他收集不同版本的《小王子》，我觉得很有意思’。这些都是事实，不涉及协议核心，但听起来真实可信。”
他说着这些“细节”时，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列举数据条目。但林星晚却莫名觉得心跳快了一拍。他记得她喜欢的咖啡温度？他还愿意分享《小王子》收藏的细节？
“那你呢？”她脱口而出，“你准备怎么介绍我？”
陆霆深似乎没料到她会反问，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会说，你专业且敬业，私下里……很有趣，对生活有独特的见解。”他顿了顿，补充道，“还会说，你养的植物很好，虽然只是一盆绿萝。”
最后一句让林星晚愣住了。她确实在房间窗台上放了一盆小小的绿萝，是搬家那天苏晴塞给她“增加生气”的。他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那盆绿萝……你都注意到了？”她轻声问。
陆霆深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深蓝’的日常环境扫描报告里有提及。新增加的生物体征，属于需要记录的变化。”
又是“深蓝”。但林星晚这次却觉得，这或许不只是AI的记录。
早餐后，林星晚回到房间，开始恶补陈默发来的艺术资料。中午，陆霆深有视频会议，两人各自忙碌。直到下午三点，出发前往老宅前，他们才再次在客厅碰面。
陆霆深已经换好了衣服，依旧是得体的休闲西装，颜色比昨晚稍浅。他看到林星晚下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林星晚今天选了一件米白色针织连衣裙，款式简洁大方，只在领口有精致的刺绣，搭配珍珠耳钉和低跟鞋，显得温婉又不失气质。这是她和苏晴商量后决定的，既要尊重长辈，又不过分隆重。
“可以出发了。”陆霆深说着，很自然地走到她身边，伸出手。
不是昨晚红毯上那种充满表演和保护意味的“邀请”，而是一个更日常、更顺理成章的动作。林星晚犹豫了一瞬，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他的手依旧温暖干燥，握住她，然后很自然地改为十指相扣的姿势，牵着她往外走。
这个动作……脚本里没写。
林星晚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快了。她想抽回手，又觉得太过刻意。只能任由他牵着，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清晰而持续的触感。
车子驶向城西。越靠近老宅区域，环境越发清幽，绿树成荫，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陆总，”林星晚看着窗外，忍不住问，“你祖父……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看过资料，但她还是想听听陆霆深的描述。
陆霆深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他白手起家，眼光毒辣，意志坚定。退休后，表面看起来像个寻常的退休老人，养花弄草，收藏古玩。但……”他顿了顿，“他看人的标准，从未改变。他欣赏诚实、有韧性、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最厌恶的，是虚伪和软弱。”
诚实，有韧性，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林星晚在心里默念。她符合哪一条？作为演员，她最擅长的可能就是“扮演”。而和陆霆深的关系，更是建立在协议之上。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陆霆深的手。
陆霆深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手指微微收紧，像是无声的安抚。
“不用担心。”他目视前方，声音很轻，“按照我们准备的来。我会在。”
我会在。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一颗定心丸。
陆家老宅是一座颇有年岁的中西合璧庭院，掩映在高大的香樟树下，白墙黛瓦，透着时光沉淀的厚重与静谧。
一位穿着中式褂子的老管家早已等在门口，恭敬地将他们引入内院。
穿过月亮门，是一个精心打理过的庭院，假山流水，草木葳蕤，与云顶府的现代感截然不同。一位穿着藏青色中式上衣、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正背对着他们，弯腰修剪一盆盆景。
“爷爷。”陆霆深出声。
老人闻声，放下剪刀，转过身来。
陆振邦的年纪写在脸上，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像鹰隼一般，瞬间就锁定了林星晚。他的目光平和，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穿透力，缓缓地从林星晚的脸上，落到她和陆霆深依旧交握的手上，停留了几秒。
林星晚感觉自己的手心微微出汗，但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脸上露出得体又略带腼腆的微笑：“陆爷爷好，我是林星晚。冒昧来访，打扰您了。”
陆振邦打量着她，几秒后，脸上露出一丝谈不上热络、但还算温和的笑容：“林小姐，欢迎。常听阿深提起你，今天总算见到了。” 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爷爷，外面有风，进去说吧。”陆霆深适时开口，手依旧握着林星晚的，引着她往里走。
老宅内部陈设古雅，处处透着主人的品味。他们在一间明亮的小客厅落座，佣人奉上清茶。
寒暄过后，陆振邦果然将话题引向了那幅张大千的仿古山水画。林星晚早有准备，结合资料和自己的理解，谈了一些关于笔墨、意境和传承的看法，不算精深，但态度诚恳，也适时提出了几个“请教”式的问题。
陆振邦听着，不时点头，目光却更多地在观察她和陆霆深之间的互动。陆霆深坐在她身边，身体微微倾向她，在她说话时，目光会自然地落在她侧脸，偶尔在她停顿思考时，低声补充一两个艺术史上的背景知识点，配合默契。
“看来你们兴趣倒是相投。”陆振邦啜了口茶，放下茶杯，话锋一转，“阿深这孩子，从小性子就冷，跟他爸一个样，眼里只有数据和效率。我原以为，他这辈子怕是难找到能说得上话的人。”
这话听着像感慨，却暗藏机锋。
陆霆深神色不变：“爷爷，星晚不一样。”
“哦？怎么个不一样法？”陆振邦饶有兴致地看向林星晚。
林星晚心念电转，按照之前商议的，微笑道：“霆深他虽然理性，但内心很细腻。会注意到很多别人忽略的小事，也会用他自己的方式……表达关心。”她说着，目光温柔地看了陆霆深一眼，这个眼神她练习过，但此刻做出来，却少了些表演痕迹，多了几分真实的感觉——因为那些“小事”，比如咖啡温度，比如绿萝，都是真的。
陆霆深接收到她的目光，几不可察地怔了一下，随即自然地伸手，将她耳边一缕并不存在的碎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昨晚在艺术展做过，此刻再做，显得无比熟稔自然。
“她也是。”陆霆深接口，声音平稳，“工作之外，很真实，也很有趣。会给我讲剧组里的趣事，也会对一些……‘无用’但美好的东西，保持热情。” 他用了“无用”这个词，让林星晚心头微动。这是他们之间关于《庄子》的“秘密话题”。
陆振邦看着他们一来一往，眼神深邃，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年轻真好。”他感叹了一句，忽然站起身，“阿深，陪我去书房，看看我新得的一方古砚。林小姐，麻烦你稍坐片刻，也可以去院子里走走，有几株晚桂开得正好。”
这是要单独谈话了。林星晚心里一紧，看向陆霆深。
陆霆深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低声道：“没事，随便看看。”
两个男人离开后，小客厅里安静下来。林星晚轻轻舒了口气，走到窗边，看向庭院。空气中果然飘来淡淡的桂花甜香，沁人心脾。
她独自在庭院里漫步，欣赏着那些被精心照料的花草。在一丛开得正盛的白色秋菊旁，她停下了脚步。菊花丛中，有一株小小的、含苞待放的玫瑰，品种看起来很普通，但在这片雅致的庭院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株玫瑰，是阿深小时候，他妈妈随手种下的。”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星晚吓了一跳，回头，看到陆振邦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站在几步外看着她。陆霆深没有跟来。
“陆爷爷。”她连忙打招呼。
陆振邦摆摆手，走到玫瑰旁，目光落在那些紧闭的花苞上：“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也没怎么精心打理，就这么自己长着，每年倒也开几朵。”他顿了顿，看向林星晚，“林小姐觉得，这玫瑰，比起我院子里那些精心培育的名品，如何？”
林星晚看着那株顽强生长的玫瑰，想了想，认真答道：“名品固然美丽，但这株玫瑰，有自己的生命力和故事。我觉得，各有各的好。”
陆振邦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多了些真实的温度：“你倒是会说话。不过，说得在理。”他话锋一转，“阿深带你去看过他的温室吗？”
林星晚点头：“看过，里面有很多珍稀的植物，他很用心。”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摆弄那些花花草草吗？”陆振邦问，眼神锐利。
林星晚犹豫了一下，答道：“他说……像是做实验，通过数据分析找到最优生长条件。”
陆振邦哈哈笑了两声，笑声里带着些许复杂：“数据分析……是啊，他总是这样，什么都想算清楚，控制好。”他收敛了笑容，看着林星晚，“包括感情，对吗？”
林星晚的心猛地一跳，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
“你不用紧张。”陆振邦语气缓和下来，“我这个孙子，我了解。他太像他父亲，也太像年轻时的我，总想用最有效率、最可控的方式处理一切。但感情这东西……”他摇摇头，“是最没效率，也最不可控的。”
他走近两步，压低声音，目光如炬：“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不全是演给我看的。至少，你看他的眼神里，有真东西。”
林星晚脸颊微热，不敢接话。
“而他，”陆振邦看向书房的方向，眼神深远，“他看你的眼神，和他看他那些最精密的仪器、最复杂的数据模型时，不一样。少了点绝对掌控的自信，多了点……”他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困惑，还有小心翼翼的观察。这在阿深身上，很少见。”
林星晚屏住了呼吸。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开始的，也不管里面有多少‘算计’。”陆振邦转回头，看着林星晚，语气变得郑重，“但我提醒你，也提醒他，感情不是商业合作，算得太清，反而容易失去最珍贵的东西。有时候，放任一点‘不理性’，未必是坏事。”
他拍了拍林星晚的肩膀，力道不重，却意味深长：“去吧，阿深在书房等你。晚饭快好了。”
说完，他转身，拄着拐杖，慢悠悠地朝主屋走去。
林星晚站在原地，心潮起伏。陆老爷子这番话，是警告？是提醒？还是……某种默许？
她定了定神，朝书房走去。
书房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看到陆霆深站在巨大的红木书桌前，背对着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相框，正静静地看着。
听到声音，他迅速将相框放回原位，转过身来，脸上已恢复了平日的平静。
“谈完了？”他问。
“嗯。”林星晚点头，走到他身边，看到书桌上放着一张黑白老照片，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一个眉眼精致的小男孩。男孩的眉眼，依稀能看出陆霆深的影子。
“这是我父母。”陆霆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语气平淡，“很多年前了。”
林星晚看着照片上笑容温婉的女子，目光落在她右眼尾——那里，有一颗和自己位置几乎一模一样的、淡淡的泪痣。
她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看向陆霆深。
陆霆深也正看着她，深灰色的眼眸里映着她的身影，以及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难言的情绪。
“爷爷跟你说什么了？”他问，声音有些低哑。
林星晚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老管家的声音传来：
“少爷，林小姐，晚餐准备好了。另外……”管家的声音顿了顿，“外面有位宋雅妍小姐，说是林小姐的朋友，有急事找林小姐，正在门口等候。”
宋雅妍？！
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林星晚和陆霆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与凝重。
家宴尚未开始，不速之客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