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小啊呜一口吞下,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太好吃了!从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
“喜欢就多吃点。”林建设又卷了个递过去,顺手盛了碗汤。这温馨场景让服务员皱起眉头——这年头闹 ** ,谁家不是紧着儿子?她还是头回见这么宠妹妹的。可瞥见小姑娘脸上的淤青,她又迟疑了。
两人风卷残云般消灭了烤鸭。”麻烦打包。”林建设招呼道。
服务员边收拾边试探:”先生…您该不会是要卖孩子吧?让她吃顿好的再…”
“卖妹妹?”林建设腾地站起来,”我疼她还来不及!”
“那她脸上的伤…”服务员冷笑,”这种淤青分明是挨揍的。像你这种假惺惺的哥哥我见多了!”
林建设气笑了:”我在北大荒垦荒,回来就看见妹妹被院里畜生欺负。不过…”他眼神一厉,”那些 ** 已经付出代价了。”
“这位姐姐说得没错,小小身上的伤都是贾家老太太和棒梗干的,跟我哥哥没关系。要不是哥哥今天回来,我就要无家可归了!”
小姑娘已经明白事理,连忙替林建设解释。
“真的假的?”服务员仍有些怀疑,“我可警告你,我丈夫可是有门路的,你别想糊弄我!”
林建设无奈一笑,这年头的人怎么都这么热心?
“我叫林建设,父亲林峰,以前是轧钢厂的医生,因抢救厂里物资牺牲。这是我妹妹林小小,我们住在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不信你可以去打听。”
见他认真报出家门,服务员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赶紧道歉:“对不住啊!看来是我搞错了。”
“没事!你也是为小小好,我得谢谢你这么负责!”林建设摆摆手。
两人离开后,服务员吴娟把林小小的事告诉了几个姐妹。
巧的是,其中两个姐妹的丈夫就在轧钢厂上班,听说过林峰的事迹,立刻讲了起来……
吴娟听完,确认林建设没说谎,正义感爆棚的她当即拍胸脯保证,一定要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非得让那恶毒的贾张氏臭名远扬不可。
林建设并不知道吴娟的打算,就算知道了也只会鼓掌叫好。
对贾家,他巴不得他们倒霉,怎么可能同情?
从全聚德出来,林建设叫了辆黄包车,直奔大前门。
不一会儿,车子停在一处热闹的街口。
付完钱,车夫离开,林建设一手抱着林小小,一手拎着半只烤鸭,在街上闲逛。
大前门也叫大栅栏门、前门楼子,外地人可能不熟,但它还有个更响亮的名字——正阳门。
《正阳门下》说的就是这儿。这条街商铺林立,但生意却有些冷清。一来北方冬天太冷,人们宁愿窝在家里;二来公私合营后,不少店铺被外行管理拖垮了。
沿街走了一会儿,一块熟悉的招牌映入眼帘——雪茹绸缎庄。
“您好,需要点什么?”女店员迎上来问。
“给我妹妹挑两套保暖的冬装。”林建设指了指怀里的林小小。
“没问题,先生。小姑娘请跟我来,先生您稍等片刻。”
“好。”
雪茹绸缎店里仅剩一位接待员,她带着小小离开后,整个店铺只剩下林建设一人。
林建设毫不拘束地在店内闲逛起来。小小要换新衣,他也打算给自己添置几件。
很快,他的目光被一件冬季中山装吸引。
“先生眼光真好!这款冬季中山装是本店新品,内衬采用上等棉花,既保暖又不显臃肿,特别适合您这样的年轻人。”
一道清脆中带着妩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建设转身,看见一位身着旗袍、戴着手套的时髦女子。她留着波浪长发,五官精致,正是这家店的私人经理陈雪茹。
“我是这家店的经理,陈雪茹。”她自我介绍道。
林建设暗自赞叹,不愧是正阳门有名的 ** ,比秦淮茹那朵白莲花漂亮多了。可惜看情形,陈雪茹应该已经成家了。
“我叫林建设。”
陈雪茹眼前一亮。眼前男子五官端正,剑眉星目,高大健壮的身材隐约透出结实的肌肉线条,正是她喜欢的类型。
可惜自己已经离过婚,再加上对方看起来年纪尚轻,恐怕不会对她这样的”老女人”感兴趣。
“建设弟弟看上这件中山装了?要是喜欢,姐姐给你打个折。”陈雪茹熟络地说。
“能用现金支付吗?我的布票可能不太够。”
被陈雪茹炽热的目光注视着,林建设感觉像是掉进了狼窝,有些不自在。
“别人不行,但建设弟弟嘛…姐姐就破例了!”
“这件衣服原价15块加8两棉花票,姐姐给你免了票钱,付15块就行。”陈雪茹凑近林建设,吐气如兰。
混合着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林建设心跳加速。他在心里暗骂:真是个勾人的妖精。
“还是把票钱折算成现金吧,我不习惯占人便宜。”林建设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艰难地说道。
陈雪茹嘴角微扬,暗自得意:果然没有男人能抵挡我的魅力。
“哥哥!哥哥!你看小小穿这身好看吗?”林小小穿着粉色棉袄,裹得像个小粽子似的跑了出来,身后跟着那位女店员。
林建设一把抱起小小,温柔地说:”好看!我家小小最漂亮了。”
“雪茹姐,这件棉袄多少钱?我也要了。”
“这是你妹妹?真可爱!这件棉袄8块钱,是最新款,还是老规矩,不收你布票。”
“好,谢谢雪茹姐!”
林建设从怀里掏出三张十元钞票,递给旁边的女店员。
“站住!陈雪茹!别忘了你只是副经理,我才是这家店的正主!”
一声刺耳的呵斥传来,范金友穿着笔挺西装,尖嘴猴腮地闯进店铺。他恶狠狠地瞪着林建设,转头对陈雪茹冷声道:“陈雪茹,注意你的形象,别给店里抹黑!”
接着,他指向林建设,语气咄咄逼人:“小子,衣服钱你付了,但票钱还得补两斤棉花!”
陈雪茹气得直跺脚:“范金友,你疯了吧?这两件衣服总共也用不了一斤棉花,信不信我告到街道办去?”
范金友冷笑:“我是经理,规矩我说了算!你要帮他,就自己掏票!”他死死盯着林建设,眼中怒火翻涌。
他早已被嫉妒冲昏头脑。自从陈雪茹离婚后,范金友便觉得机会来了,主动申请调来绸缎庄当公方经理,一心追求她。可陈雪茹始终对他冷若冰霜,今天却对一个陌生男人笑脸相迎,这让他彻底失控。
此刻,他只想让林建设难堪,甚至恨不得狠狠教训他一顿。
林建设神色淡然,心里清楚范金友不过是又一个跳梁小丑。看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显然是醋意大发,失了理智。
“两斤棉花票是吧?行,给你。”林建设爽快地掏出票递给陈雪茹,嘴角微扬,故意挑衅地瞥了范金友一眼。
陈雪茹歉疚道:“建设弟弟,实在对不住……”
“小事,就当支持姐姐生意了。”林建设满不在乎地笑笑。
陈雪茹会意,立刻示意店员开好发票。在范金友愤恨的目光中,林建设抱起林小小,大步走出店铺。
“臭小子!雪茹绸缎庄可不是你这种人能随便进的,算你有点自知之明!”身后传来范金友嚣张的喊声。
陈雪茹轻轻叹了口气,刚才的交谈看似热络,但她从林建设眼中捕捉到一丝戒备。再加上他那健壮的身形,结实的肌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多半是刚退伍回来的。
范金友还在那儿沾沾自喜,陈雪茹却觉得他离倒霉不远了。
不到一斤的棉花票硬要收两斤,往轻了说是扰乱市场,往重了说,这铺子好歹算半个公家的,说他 ** 剥削老百姓都不为过。
要是林建设忍气吞声走了也就罢了,可万一他跑去报警,或者直接闹到街道办,范金友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可林建设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吗?陈雪茹摇摇头,显然不是。
就在她暗自琢磨时,林建设已经带着林小小走到了街尾,一栋小二层楼映入眼帘。
左边竖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正阳门街道办”!
两人刚进门,一名工作人员立刻迎上来热情询问:“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同志!我要举报正阳门的公方经理 ** ,剥削劳动人民!我要告他!必须告他!”林建设涨红了脸,愤怒地喊道。
工作人员脸色一沉,严肃道:“同志,您有证据吗?”
“当然有!这事儿你能管吗?要是管不了,我就找记者曝光!非得让那个公方经理滚蛋不可!”林建设越说越激动。
“同志,别激动!我是这里的主任,姓赵,这里归我负责,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一位面容清瘦的中年妇女快步走进来,语气温和地安抚道。
“快!给这位同志倒杯茶!小姑娘真可爱,来,阿姨给你糖吃!”
赵主任一边吩咐工作人员,一边从兜里掏出一颗糖递给林小小。
“谢谢赵阿姨!”林小小甜甜一笑。
“真乖!”赵主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咱们进去谈吧。”林建设点点头。
办公室里,林建设坐在椅子上,赵主任坐在对面,旁边还坐着一名记录员,架势跟警局录口供似的。
“小伙子,说说具体情况吧,但可不能乱说,这些都要记录在案的。”赵主任语气温和却带着威严。
林建设点头,将雪茹绸缎庄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他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愤愤道:“那个公方经理临走时还冲我嚷嚷,说雪茹绸缎庄不是谁都能进的。”
“赵主任,我想问问,现在不是咱们劳动人民当家做主吗?怎么还搞起阶级分化了?我就想买两件衣服,凭什么受这种侮辱?”
“我爸为了救轧钢厂的物资牺牲了,我刚从北大荒回来支援建设,我们难道没给国家出力?凭什么要受这种气?”
“赵主任,今天您要是不给我个交代,不开除范金友,我说话算话,出了这个门就找报社曝光!”
“范金友!好个范金友!真是出息了,当初他主动当公方经理,还以为他改了性子,有觉悟了,没想到竟干出破坏团结的事!”
赵主任猛地拍桌,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建设!那张发票你收着没?”稍作停顿,赵主任又问。
“带了!”林建设递上收据。
赵主任仔细一看,上面盖着雪茹绸缎庄的公章,确认林建设所言属实,满脸歉意道:“建设,让你和小小受委屈了,放心,我这就带人去,今天非撤了范金友不可!”
说完,不等林建设回应,赵主任大步流星冲出门,洪亮的声音在四周回荡:“来几个人,跟我去抓范金友!”
林建设嘴角微扬,带着小小默默离开,深藏功与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