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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许曼吟被拖拽着走过凉亭外的石子路,裙摆上的泥点蹭在青石板上,留下一道狼狈的痕迹。

她终于回过神,挣扎着哭喊:“放开我!我是柳府的客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可那两个丫鬟是段云韶的人,只冷着脸加快脚步,将她拽到府门外狠狠一推。

许曼吟踉跄着摔在石阶上,手心被磨得通红,望着秦府朱红的大门缓缓关上,屈辱与愤怒将她淹没。

凉亭内,青瓷碎片还散落在地上,秦夫人忙让丫鬟清理,脸上强撑着笑:“瞧这事儿闹的,县主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见识。”

段云韶余怒未消,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却因茶水太烫皱紧眉头,又将杯子重重搁在桌上:“真是晦气,你们玩吧,本县主先走了!”

待人走后,凉亭内的气氛才缓和些。

秦夫人忽然拉过柳宛臻的手,语气亲昵:“宛臻,你与文庭年纪相仿,性子也合得来,往后多来府里走动,陪我这老婆子说说话。”

秦夫人这话意有所指,柳宛臻哪能听不懂,便笑着应了句:“能陪夫人说话,是我的福气。”

夕阳渐渐沉下,将荷塘染成一片金红。

柳宛臻辞别秦夫人,坐上马车往柳府去。

车帘被风吹起,她瞥见街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许曼吟,正躲在树后,眼神怨毒地盯着她的马车。

柳宛臻收回目光,指尖轻轻叩着车壁。

马车行至柳府门前,刚撩开车帘,便见管家候在台阶下,神色有些凝重:“小姐,府里来了位客人,说是您的远房表舅,正在前厅等着。”

柳宛臻脚步一顿。

她母亲那边的亲戚早散了,哪来的远房表舅?心里虽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点头:“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前厅里,一个穿着藏青锦袍的中年男人正背着手踱步,见柳宛臻进来,立刻转过身,脸上堆起热络的笑:“宛臻,可算见着你了!我是你母亲的兄长,你该叫我一声舅舅。”

柳宛臻目光扫过他腰间那枚明显是仿制的玉牌,心里已有了数,却还是依着礼数行了半礼:“舅舅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不知舅舅今日上门,是有何事?”

男人搓了搓手,眼神闪烁着往四周瞥了瞥,才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你舅妈近来身子不好,家里急着用钱,便来求你帮衬一把。不多,只要五百两银子,日后我定当还你!”

五百两?

柳宛臻端起桌上的茶,指尖微微泛凉。

这“舅舅”一开口便是五百两,显然是打听好了,故意来敲竹杠的。

她语气淡了几分:“舅舅说笑了,柳府虽有些家底,却也没有随手拿五百两银子给外人的道理。若是舅妈真的病重,我倒可以让人送些药材过去,至于银子,恕我不能应你。”

男人脸上的笑瞬间僵住,语气也沉了下来:“你这是不打算认我这个舅舅了?想当初你母亲在乡下时,若不是我家接济,她哪能熬过那些日子?如今发达了,就忘了本不成?”

这话带着刻意的刁难,柳宛臻却不恼,只缓缓起身:“舅舅若是真心认亲,便该知道我母亲已过身,当年的恩情,我母亲早已派人偿还,如今挟恩图报算什么?”

男人一时语塞,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正想再纠缠,却见管家领着两个家丁走了进来,神色严肃。

男人见状,知道再闹下去讨不到好,只能狠狠瞪了柳宛臻一眼,撂下一句“没良心”,便灰溜溜地走了。

前厅里恢复了安静,柳宛臻看着男人离去的方向,眼底冷光一闪。

今日之事,怕不是巧合。

她转身看向候在一旁的管家,“去查,本小姐这位‘舅舅’是怎么找到柳府的。”

敲竹杠敲到她头上?

管家领命退下后,柳宛臻并未回房,而是径直去了母亲生前居住的院子。

院中的桂花树已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映着暮色,添了几分萧索。

她推开积了薄尘的妆奁,从最底层的暗格里取出一个泛黄的木盒,里面装着母亲留下的书信与旧物。

翻到第三封家书时,信尾提过一句“兄长林誉业嗜赌成性,屡劝不改,宛臻日后莫与他往来”,字迹因用力而微微发颤,显然母亲当年对这位表兄早已寒心。

柳宛臻捏着信纸的指尖微微收紧,泛黄的纸页被攥出几道浅痕。

原来这便是母亲信中提过的舅舅,当年将母亲与姨母逐出家门,如今竟还敢找上门?

她将信纸仔细折好放回木盒,刚合上妆奁,院外忽然传来轻浅的脚步声。

回头望去,秋叶端着一盏热茶进来,见她神色凝重,轻声道:“小姐,方才管家来报,说那人离开柳府后,并未走远,反而去了西街的‘醉仙楼’,跟一个穿灰布衫的男人碰了面,两人说了半盏茶的功夫,那男人给了他一锭银子,他才揣着银子走了。”

“灰布衫男人?”柳宛臻眉峰微挑,指尖在桌沿轻轻敲击,“可有看清那男人的样貌?”

“管家说那男人戴着顶毡帽,压得很低,只瞧见侧脸,看着面生。”

秋叶将茶盏递到她手边。

柳宛臻指尖一顿,目光落在院外渐沉的暮色里。

灰布衫、毡帽遮脸,显然是刻意不想被人认出,而这人偏偏在林誉业敲诈失败后递银子,分明是在“善后”,更像是在堵住林誉业的嘴。

“继续盯着。”柳宛臻吩咐道。

秋叶应声退下,院子里只剩桂树光秃秃的枝桠晃在晚风里,萧索得让人心头发沉。

柳宛臻站了片刻,将木盒锁回暗格,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落。

夜里,月色透过窗纱洒在床榻边,柳宛臻辗转许久才浅浅睡去。

可刚入梦乡,周遭的景象便骤然变了,不是熟悉的卧房,而是一处昏暗的柴房,空气中飘着霉味与尘土气。

她想动,却发现手脚被捆得紧实,嘴里还塞着布团,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道人影走了进来,其中一道她再熟悉不过,许柳氏,而另一道身影转过来,竟是白日上门的林誉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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