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羽芙便将每一个亲人的命运都详细说来。
气氛陷入久久的沉凝。
半晌,原氏声音颤抖地道:“我竟然,竟然……”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无法接受自己未来的结局。
老夫人看了原氏一眼,呵道:“还没发生呢,一切都将会改变,怕什么?”
原氏难受的几乎快要厥过去的心情,顿时一定。
是啊,还没发生,他们已经预见了未来,眼下一切都有机会改变。
芙儿不是说,她已经将神药给了飞虎军,飞虎军不日便要秘密前往边关吗?
而且,在这关键时候,芙儿突然得到奇遇,岂不是说明,上天给他们镇国公府一线生机?
“母亲,芙儿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她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点点头,“此事绝不可再对外人言,你等可都要将今天的事情烂在肚子里,可明白?”
“儿媳明白。”
“孙儿明白。”
原氏和上官泓接连应道。
应羽芙看向上官泓,道:“不过,二表哥就近还有一劫。”
“什么?”上官泓一怔。
原氏也紧张地看向应羽芙。
应羽芙道:“段氏也该是时候来找镇国公府退婚了。
但是这个时候来退婚,他们又怕外人闲话,所以,过错方只能出在二表哥的身上。”
众人神色愤怒。
应羽芙继续道:“梦境中,皇后举办赏菊宴,邀请各家夫人千金,以及公子们一同前往。
二表哥在赏菊宴上突然发狂,对皇宫娘娘身边的小宫女行不轨之事。”
说到这里,应羽芙十分同情地看向上官泓。
上官泓沉默不语,清淡疏离的眉眼间尽是一言难尽之色。
应羽芙道:“为此事,陛下十分生气,段氏趁机以二表哥品行有碍为由,提出与镇国公府退婚。
但是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不仅仅是与段家退婚,而是二表哥所有人眼中的形象,再也不复从前。
再加上边关出事,镇国公府的名声,也是雪上加霜。”
老夫人这时开口道:“好一个段氏,当年段氏女落水,要不是泓儿相救,那段氏女早已淹死在护城河中。
如今看来,当年段氏女落水,恐怕另有蹊跷。”
“外祖母英明!”应羽芙立即赞道:“当年段氏女落入护城河,就是一场算计。”
“哼。好一个段氏!”
“赏菊宴就在我及笄后第二天。”应羽芙道。
“明日便是芙儿的及笄礼了。”老夫人道。
话音刚落下,外面便闹了起来。
“老太君,沈氏一家闹起来了,说他们不服。”是管家徐伯。
老夫人顿时眉眼一凛,她冷笑道:“去前厅,我倒要看看,这沈氏一家,有什么不服的。”
说着,一行人便起身前往前厅。
前厅,诗棋以及她的娘和嫂子都被飞虎军看押着。
而诗棋的父兄,此刻正跪在前厅。
其父沈三,是镇国公府一名管事,掌管前院账房,权力不小。
而其兄沈山,便是从小跟随二舅舅的贴身随从,模仿笔迹陷害二舅舅之人。
应羽芙扶着外祖母,边走边说:
“梦境中,在镇国公府覆灭后,沈氏做为护国公府家生子,本来也难逃一死,但是沈氏一家的身契都落在段氏手中,有二皇子从中周旋,竟是保住了他们。
不仅如此,段氏还履行承诺,将身契还给他们,沈家从此脱离奴籍,获得自由。
并且,沈家人这些年在镇国公府积累了不少的财富,他们离开皇城,回了西州老家,凭着手中积累的财富,摇身一变,成为一方富豪。
不仅如此,沈山的儿子沈如云还开始考取功名,最后竟真的让他进了殿试,进士及第。
应羽芙轻笑,您瞧,连个奴才都能踩着镇国公府的血肉鱼跃龙门。”
老夫人眼中浮现凌厉的杀机。
但同时眼中又闪过一丝疑惑,沈家只是护国公府的家生子,为何段家这么费力气作保?
早年战乱之时,镇国公救了大雪中濒死的沈三。
沈三活下来后,自愿卖身给他家。
他们当时并没有精力搞身契这些事情,还是沈三一定要坚持,最后才办了身契。
她走到前厅的正位上坐下,盯着下方跪着的父子二人。
“老夫人,老奴自问感念镇国公当年的救命之恩,这一生跟随国公爷东征西战,忠心耿耿,曾经更是为国公爷挡过暗箭,救过国公爷的命。
老奴敢问,镇国公府为何要如此对待我的妻女儿媳?”
沈三满面愤慨,泪水从眼角淌下。
任谁看了,这都是一个为主家付出一生的忠仆。
只是——
应羽芙在外祖母耳边耳语几句。
老太君直接开口命令:“来人,去沈家宅子里搜,正屋床底密室也不能放过。”
此言一出,沈三脸上的痛心疾首霎时被震惊所取代。
“老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声问出口。
他彻底慌了,老夫人怎么知道他的床底有密室?
那个密室,他连自己婆娘都没告诉,也就只沈山知道。
跪在旁边的沈山,同样是满眼惊慌,那个密室里的东西,不能被搜出来。
搜出来,他们一家就全完了。
沈山一时间心念如电转,想尽了办法。
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只能等待。
等着镇国公府搜出那些要命的东西来。
沈宅离镇国公府不远,他们虽是家生子,但是这些年却是在外面购置了宅院,这也是镇国公府特许的。
甚至,镇国公府已经打算将身契还于沈三一家,为他们脱离奴籍,恢复平民身份。
只是因为边关有战事,这件事才一直搁置了。
大约两炷香的功夫,飞虎军便抬着一只只大木箱子回来了。
打开几只大木箱子,里面是一个个账本。
玉璃道:“除了这八只存放账本的大木箱子,沈宅的密室中还藏有黄金约二十万两,白银两百万两,其他珠宝玉石十二箱。
另外还找到了沈家人在皇城和西江老家置办的产业,良田数千顷,商铺五十余个,宅院庄园三十余座,金矿一座。”
听着这骇人听闻的数字,在场不论是主人还是仆婢都惊的瞪大了眼睛。
我的个天爷啊,这样的财富,怎么会是一家奴仆所有的?
便是普通的公侯之家,又能有多少家业?
可是这沈家,作为家生子,居然坐拥如此骇人听闻的产业。
他们甚至还有一座金矿。
沈三和沈山父子二人面如死灰。
不远处的诗棋娘和嫂子也都懵了。
她们也不知道,他们家居然这么富有!
老夫人缓缓地闭了闭眼,再睁眼,她的眼中全然没有了温和,而是一片肃杀冰冷。
“沈三,是你主动交待,还是上家法?”
沈三眼神呆滞。
半晌,他自喉间发出一声惨笑。
“老奴没有什么好说的,既然被发现了,老奴甘愿伏法。”
“爹!”
沈山不甘心地叫道。
沈三没理他,眼睛一闭,伏地嚎哭,“老夫人,老奴知错了,老奴该死,都是老奴被钱财迷了眼。
这些事情都是老奴一人所为,老奴的妻儿均不知情。
求老夫人看在老奴伺候了一辈子的份儿上,放过老奴的家人,老奴愿以死谢罪!”
说罢,沈三眼中浮现一抹狠意,突然一个暴起,朝着不远处的柱子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