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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当日直冲呼延巴雅尔本阵,实属无奈。”

“我军兵少,若缠斗两翼必陷绝境。”

“若非呼延巴雅尔骄狂轻敌,选择正面交锋。”

“但凡他稍作避让,我军伤亡必将倍增。”

“威北将军固然罪有应得,可惜那七千精锐死得冤枉。”

“本是对抗蛮族的利刃,却因沈从兴蠢钝指挥平白葬送。”

三人相对唏嘘,唯余叹息。

数日后,蛮族王帐内。

大头领挛鞮冒顿面沉如水,盯着白羊王。

确认白羊部落已遭全歼。

当探马抵达旧日营地,唯见焦土与堆积如山的首级京观。

白羊王闻讯肝肠寸断,未料根基竟被摧毁。

此刻他跪在挛鞮冒顿座前。

“大头领,我部全族罹难,此仇不共戴天。”

“求为联军先锋,誓与周军决一死战。”

挛鞮冒顿沉吟道:

“你的悲愤我明白。”

“先退下吧,你会得偿所愿。”

白羊王叩首离去。

不久左右贤王奉召入帐。

闻知王庭被破,左贤王挛鞮稽粥与右贤王挛鞮巴特俱惊。

挛鞮冒顿肃然开口:

“眼下形势危急,消耗各部兵力之计当止。”

“王庭失守难以隐瞒,三部覆灭消息即将传开。”

“事不宜迟,明日召集诸王共议,全力进攻北疆右翼河朔城。”

右贤王挛鞮巴特疑问:“为何选河朔?”

挛鞮冒顿扬鞭指图:

“河朔之后便是周军粮道,破城则我军补给无忧。”

左贤王挛鞮稽粥蹙眉:

“粮仓重地,周军必严防死守。”

“强攻代价恐巨。”

“现今除三部外,余者未必愿攻河朔。”

“若强行逼迫,只怕会引发意外。”

挛鞮冒顿轻轻颔首。

“说得对,这局面稍有不慎便是死路,军中难免动荡。”

“因此我决定,由王庭本部五万精锐骑兵,加上你们两部的四万骑兵,共九万之众,进攻河朔。”

挛鞮巴特听了神色一紧。

“大哥,这安排不妥。”

“若我们挛鞮部伤亡过重,其他部落恐怕会起异心。”

挛鞮冒顿胸有成竹。

“不必担心,这一仗不会流血。”

“明日你们只需在王帐中配合我行事,其余我自有主张。”

左右贤王虽不情愿,也只能答应。

周军骑兵营里,贾荀等人休养了几天,终于恢复精神。

这天,贾荀帐中来了位访客,是荣国府的贾琏。

帐内,贾琏取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

“荀哥儿,顾校尉,军务缠身,听说你们得胜归来,一直想来看看。”

“今天抽空,就过来了。”

“这是上好的刀伤药,之前给过你们一些,我自己也留了点。”

“如今我在河朔管粮草,用不上这些,就留给你们吧。”

贾荀含笑回应。

“琏二哥有心了,那我收下。”

“不知琏二哥在河朔那边可好?”

贾琏面带惭色:“比不上你们杀敌报国,我们只做些后勤运送的事。”

顾廷烨接话道:

“琏二爷客气了,都是为国出力,不分轻重。”

贾琏摆摆手。

“顾校尉,我心里清楚。”

“我不通武艺,这次上战场也是不得已。”

“荀哥儿和你都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功绩。”

“我虽没这本事,但对你们佩服得很。”

“说来惭愧,宁荣二府本是武勋出身,如今军中子弟却越来越少。”

“要不是荀哥儿,只怕两座国公府连最后一点脸面都保不住。”

宁荣二府的状况,也是许多开国勋贵的现状。

军营生活艰苦,又充满危险。

如今勋贵子弟多愿走科举之路,虽不容易,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像宁远侯、英国公那样,几代人都战死沙场的勋贵,实在少见。

贾荀听了,心中也有些感叹。

“勋贵本是靠军功起家,如今却忘了根本,实在可叹。”

“罢了,琏二哥,不提这些烦心事了。”

“难得你来一趟,今晚就住在骑兵营,明天再走吧。”

贾琏连忙推辞。

“不行,今天是因为粮仓事务不忙才告的假。”

“上司念在你我同族,才准了半天假。”

“我待会儿就得回去。”

贾荀点头。

“既然有军令在身,我就不强留了。”

三人又聊了近一个时辰,贾荀和顾廷烨送走了贾琏。

贾琏在贾府里,算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他虽风流却不下流,且从不强人所难。

加上他办事精明能干,远胜贾宝玉那个无用之人。

在道德败坏的宁荣二府,贾琏确实算是出挑的。

当初三人刚到北疆大营,贾琏就把随身带的珍贵刀伤药分给了贾荀和顾廷烨。

虽不是多贵重的东西,贾荀还是记下了这份情。

所以,尽管对贾家没什么好感,贾荀对贾琏却另眼相待。

夜深时分,大周京都皇宫乾清宫内,太监夏守忠见永和帝还在批阅奏章,便上前提醒。

“陛下,快子时了,国事虽重,陛下也要保重龙体,该歇息了。”

永和帝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

“都子时了?时间过得真快。”

“去给朕打盆热水来,朕要洗把脸。”

“奴婢遵命。”

不一会儿,夏守忠端来温水。

永和帝用热水敷面后,精神顿时一振。

“北疆战局胶着,江山社稷与黎民百姓的安危都担在朕一人肩上。”

“朕多操劳些也是应当。”

“北疆可有新的战报传来?”

夏守忠躬身回应。

“目前仍是前几日北疆行营的奏报,忠武将军贾荀大败白羊部与楼烦部后,继续率军北上。”

“在击溃休屠部后,暗中突袭蛮族王庭昆仑圣城,一举攻破。”

永和帝虽已读过这份战报,此刻再听仍觉欣喜。

“没想到此番北疆大战,竟在开国勋贵中涌现出这般将才。”

“他立下如此大功,夏守忠,你认为朕该如何封赏?”

夏守忠慌忙低头:

“此等军国大事,唯有陛下圣心独断,奴婢岂敢多言。”

永和帝笑斥:

“你这老奴,休要与朕耍滑头。”

“既然不愿说,朕也不勉强。”

“以贾荀所立战功,一个彻侯的爵位是少不了的。”

正说话间,一名侍卫快步走进乾清宫,跪地禀报:

“陛下,北疆最新军报到。”

夏守忠急忙取过军报,呈给永和帝。

永和帝拆开细看,脸色陡然阴沉。

“混账!该当千刀万剐!”

夏守忠见永和帝震怒,慌忙跪倒。

“陛下因何事动怒?”

永和帝怒不可遏:

“北疆行营军报称,威北将军沈从兴奉令率两万六千骑兵出阳朔城接应忠武将军贾荀。”

“接应完成后,沈从兴竟违抗军令,擅自与浑邪部交战。”

“他以两万六千兵力对阵一万浑邪部军队,却惨败收场,折损七千余人,仓皇逃回阳朔城。”

夏守忠顿时明白过来。

他深知这八万北疆骑兵在永和帝心中的分量。

如今未建寸功便折损近一成,难怪陛下痛心疾首。

夏守忠连忙劝解:

“陛下,威北将军或许也是求胜心切,只是力有不逮才致败绩。”

“还请陛下保重龙体,莫要气坏了身子。”

永和帝将战报重重放在御案上,沉声道:

“若是杀了沈从兴能换回那七千将士,朕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如今英国公已将他押送回京。”

“传旨:威北将军沈从兴违抗军令,贻误战机。”

“待其抵京,立即打入天牢,削去爵位官职,严惩不贷!”

夏守忠稍作迟疑,轻声道:

“陛下,这般重罚是否要先知会皇后娘娘?”

永和帝眉头紧锁:

“沈从兴刚愎自用,狂妄自大,留他性命已是开恩。”

“皇后若有不悦,随她去!即刻拟旨!”

“奴婢遵命。”

次日,京都尚书台承直郎盛弘府门前,盛弘正妻王若弗正在迎候一位贵客。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

吴大娘子刚下马车,王若弗便笑着迎上前:

“伯爵娘子近日气色愈发红润了。”

吴大娘子含笑回应:

“劳烦王大娘子亲自相迎,实在过意不去。”

王若弗笑道:

“伯爵娘子是贵客,理当如此。快请进府叙话。”

二人来到葳蕤轩,侍女奉上香茶点心。

闲谈片刻后,王若弗试探着问:

“看吴大娘子眉梢带喜,可是有什么好事?”

吴大娘子莞尔一笑:

“正是来给王大娘子报喜的。”

王若弗诧异:

“眼下不过年不过节的,喜从何来?”

吴大娘子笑道:

“王大娘子可曾听说过宁国公府?”

王若弗点头道:

“自然知道,‘贾不贾,白玉为堂金作马’,贾家一门双国公,百年富贵,开国功臣,我怎会不知?”

“难道喜事和宁国公府有关?”

吴大娘子含笑答道:

“正是,前几日宁国公府的贾大爷托夫人请我过去。”

“到了府上才知,贾大爷有意说亲。”

王若弗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哦?听说宁国府贾大爷的公子正当婚龄,莫非是为他说亲?”

吴大娘子心中暗笑王若弗痴心妄想。

若是贾珍之子贾蓉提亲,哪轮得到一个五品官宦之家,这岂不是白日做梦。

虽心中暗笑,吴大娘子面上依旧温和:

“并非贾蓉少爷,宁国府除了贾大爷与贾少爷,还有一位荀二爷。”

“荀二爷是贾大爷的亲弟弟,年方十六,已到成婚年纪。”

“今日要说的,正是荀二爷的婚事。”

“听说盛家教女有方,几位姑娘都知书达理、仪态端庄。”

“所以特来拜访,问问府上是否愿意与宁国府结这门亲。”

王若弗听了,心头一紧。

若是为贾蓉提亲,她自然求之不得。

宁国府门第显赫,结亲对盛家是高攀。

但换成贾荀,她就不情愿了。

“吴大娘子,据我所知,荀二爷已代表宁国府出征,正在北疆作战。”

“如今生死未卜,万一有个闪失,我家姑娘的名节可就毁了。”

吴大娘子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王大娘子别急,宁国公府不限定嫡女,庶女也行。”

“而且荀二爷名下占着宁国府一半家产,姑娘嫁过去自是享福。”

王若弗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立刻想到盛墨兰。

盛家她最讨厌的,首推林噙霜,其次就是盛墨兰。

若把盛墨兰许给贾荀,贾荀若战死,她就得守寡,想到这儿,王若弗几乎笑出来。

就算贾荀活着回来,也无妨。

宁国府内情她略知一二,贾珍与贾荀争产,兄弟不睦。

让盛墨兰嫁过去,日子绝不会好过。

但盛墨兰是盛弘心尖上的,王若弗不敢自作主张。

“吴大娘子,宁国公府如此看重我们家,连庶女都不嫌弃。”

“再推辞,倒显得我们不识抬举了。”

“不过儿女婚事,我不能一人做主。”

“得等我夫君回来,商量之后再定。”

吴大娘子点头理解:

“这是应当的。不过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若弗笑道:“但说无妨。”

吴大娘子犹豫片刻,道:

“据我所知,你家庶女只有一位,就是四姑娘。”

“说句实在的,一个在妾室身边长大的姑娘,说难听点,比奴婢也强不到哪儿去。”

“你身为正室大娘,若连一个庶女的婚事都做不了主,难怪京城有人传言……”

王若弗急忙追问:“传言什么?”

吴大娘子叹道:

“外头都说盛大人宠妾灭妻,纵得妾室压过你这正房一头。”

“还说他又是给田地又是给铺子,叫一个小妾过得比你还风光。”

“我原是不信的,可今日见你,连庶女的婚事都做不得主。”

“看来,传言不虚。”

这话正戳中王若弗的痛处。

当年在扬州,盛弘宠妾灭妻,害她成了官眷间的笑谈。

好不容易随夫进京,总算摆脱旧日闲言。

谁知今日吴大娘子一番话,又将她打回原形。

“吴大娘子说笑了,老爷岂是那般人?”

“市井流言怎能当真。”

“庶女的婚事我自然能做主。”

“今日我便应下,将四姑娘墨兰许给宁国府荀二爷。”

吴大娘子含笑点头:

“这才像正房太太的气度。”

“宁国公府这般富贵,断不会委屈了姑娘。”

“既如此说定,我便先去给贾大爷回话。”

王若弗忙挽留:

“何必急着走?再吃盏茶罢。”

吴大娘子摆手:

“改日再来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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