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一个张辽,林舟感觉自己走路都带风。
尤其是身后还跟着这位新鲜出炉的头号“粉丝”,那感觉就更不一样了。
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的吕布军第一大将,现在跟在他身后半步,姿态放得极低.
活脱脱一个刚拜了山头的跟班小弟,就差在脸上写“先生说的都对”八个大字了。
“先生,高将军的营地就在前面了。”
张辽主动开口,为林舟引路。
“嗯,有劳张将军了。”
林舟点点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下一个目标,高顺,陷阵营主将。
这可是一块硬骨头,吕布军中出了名的犟种。
按林舟的理解,这老哥就像是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程序猿。
代码写得很牛哔,但你要跟他谈需求,他能用沉默把你逼疯。
张辽这种人属于技术总监,虽然有傲气,但能沟通讲道理。
陈宫那种人则是产品经理,自以为是,总想教你做事。
而高顺就是那个最底层的,最纯粹的、也是最强的执行者。
油盐不进,水火不侵。
想从他手里抠人,难度堪比从貔貅嘴里拔牙。
“先生可是要为……为陷阵营的布防出谋划策?”
张辽小心翼翼地问。
他现在对林舟的“出谋划策”已经有了心理阴影,生怕这位爷又把高顺的防区说成筛子。
“不,我找高将军,是想跟他借点东西。”
林舟笑呵呵地回答。
“借东西?”张辽一愣。
“对,借兵。”
张辽的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没平地摔一跤。
借兵?找高顺借兵?
还是陷阵营的兵?
先生,您是真敢想啊!
那可是高顺的命根子。
别说借了,平时谁多看两眼他都觉得是想偷他家的崽。
张辽张了张嘴想劝两句,但看着林舟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先生必有深意。
我一个凡夫俗子,只需静观其变就行了。
很快,两人就到了陷阵营的校场。
还没走近,一股肃杀之气就扑面而来。
整个校场鸦雀无声,只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兵甲碰撞的闷响。
数百名士兵穿着同样的黑色重甲,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面甲,如同一排排沉默的雕塑。
他们的动作、步调、甚至呼吸的频率都高度一致。
林舟放眼望去,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几百个人,而是同一个模板复制粘贴出来的战争机器。
校场正中央,一个同样身披重甲、身材魁梧的将领,正拄着一柄长朔静静地站着。
他就像一块磐石,任凭风吹过,纹丝不动。
那人,正是高顺。
林舟和张辽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那些士兵连头都没抬一下,继续着他们枯燥的训练。
高顺倒是转过身对着走过来的张辽,还有一个他眼里的“赘婿花瓶”,例行公事地点了下头,算作行礼。
整个过程,面无表情,惜字如金。
那态度比张辽初见他时,还要冷上三分。
张辽感觉气氛有点尴尬,连忙上前一步:“高将军,这位是林幕僚,有要事与你相商。”
高顺的头颅微微偏转,投向林舟。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林舟能感觉到,那面甲之下是一双毫无波动的眼睛。
“何事。”
高顺吐出两个字,声音沉闷,像是从铁罐里发出来的。
林舟心里疯狂吐槽:好家伙,这哥们儿是省话文学的开山鼻祖吧?多说一个字都算加班是吧?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高将军,久仰大名。林某今日前来,是想向将军借调五十名陷阵营的弟兄,助我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空气瞬间凝固。
张辽在旁边倒吸一口凉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校场上的风都停了。
高顺那如雕塑般的身躯,终于有了第一个多余的动作。
他缓缓地抬起头,虽然还是看不清脸。
但林舟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正从那副盔甲下弥漫开来。
过了足足十秒。
高顺才再次开口,每个字都砸在地上,铿锵有力。
“陷阵之士,有进无退。”
“只听军令冲锋,不搞旁门左道。”
拒绝得干脆利落,不留一丝余地。
那意思很明白:我的兵是用来打硬仗的,不是给你这种小白脸拿去玩的。
张辽的脸都白了,他真怕这两个犟种当场打起来。
一个靠嘴,一个靠拳头,那场面太美不敢看。
林舟却一点都不恼火,仿佛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
他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换了个问题。
“高将军所言极是,陷阵营冠绝天下,攻无不克,这一点,舟佩服之至。”
他先是送上一顶高帽,然后话锋一转。
“但我想请教将军,陷阵营虽勇,但若遇上深沟高垒坚城壁垒,又当如何?”
“强攻。”
高顺的回答还是两个字。
“死伤惨重也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好。”林舟点点头,“那若敌人不与将军正面交锋,而是选择长途奔袭,断我粮道,袭我后方,又当如何?”
高顺沉默了。
陷阵营是重装步兵,是攻坚的锤子,但机动力是他们的硬伤。
让他们去追击轻骑兵,那是天方夜谭。
林舟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发问。
“陷阵营是温侯手中最锋利的刀,是用来砍断敌人脖颈的。但它不应该是消耗品,更不应该用在所有地方。”
“将军的刀,需要一双能精准找到敌人要害的眼睛,和一双能将刀送到要害处的手臂。”
林舟往前走了两步,站到高顺面前。
“而我,就是要打造这双眼睛和手臂。”
他开始向这个纯粹的古代将领,灌输来自两千年后的先进理念。
“我要的这五十人,不是去冲锋陷阵的。”
“他们会以十人为一队,甚至五人为一组,深入敌后。他们的任务,不是攻城,而是渗透。”
“渗透?”
高顺的面甲下,第一次传出带着疑问的音节。
“对,渗透。”
林舟的语速开始加快。
“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时间,出现在最意想不到的地点。我们需要知道敌军的粮草囤积在何处,他们的帅帐设在哪里,他们下一次主攻的方向是哪里。”
“这些,陷阵营的正面强攻,能知道吗?”
高顺再次沉默。
“我们甚至可以执行斩首行动!”
林舟抛出了一个更具冲击力的词汇。
“斩首?!”
旁边的张辽都听懵了。
“没错,当敌军大将正在帐中安睡时,一支神兵从天而降,取其首级。敌军群龙无首,岂不是不战自溃?”
“我们还可以破坏他们的补给线,烧毁他们的粮草,让他们的大军不战自乱。”
这些全新的战术,让高顺和张辽两个身经百战的将领,脑子都嗡嗡作响。
他们从未想过,仗还可以这么打。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战争的理解范畴。
林舟看着高顺那明显陷入沉思的姿态,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抛出了最后的筹码。
“高将军,我只借调这五十人一个月。”
“一个月后,若无任何成效,这五十人原封不动地还给你。所有罪责,我林舟一人承担,亲自去向主公请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顿了顿,加重了筹码。
“若有成效,这支部队的指挥权,依然归高将军所有。我只负责训练和提供战术,他们永远都是你的陷阵营袍泽!”
这番话,诚意十足,也给足了高顺台阶。
输了,林舟背锅。
赢了,高顺不仅拿回兵,还白得一支战力爆表的新型部队。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整个校场,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高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张辽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林舟则在心里默默祈祷:大哥,给个面子,我PPT都做这么好了,你再不投我可就下不了台了。
终于,高顺动了。
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身后那片黑色的钢铁森林。
然后,他用那沉闷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第一排,出列!”
“第二排,第三至第七人,出列!”
“第五排……”
他没有直接回答林舟,而是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选择。
他开始亲自为林舟挑选士兵,每一个都是他眼中最精锐、最沉稳、也是最适合执行这种特殊任务的战士。
五十名陷阵营士兵很快被挑选出来。
他们默默地走到林舟面前,站成一个方阵,鸦雀无声,却气势逼人。
高顺做完这一切,才重新转向林舟,说出了今天最长的一句话。
“一个月后,我要看到结果。”
林舟笑了,笑得灿烂无比。
成了!
吕布军中最硬的两块骨头,张辽和高顺。
这第一块基石和最锋利的刀,都被他撬动了。
他对着高顺一拱手,底气十足。
“高将军,一个月后,你会看到一支崭新的,足以让全天下都闻风丧胆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