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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肖萧握着桃木剑往树林走了没几步,怀里的八卦玉佩突然剧烈发烫,像是要挣脱衣襟跳出来。她脚步一顿,低头摸向玉佩——青白色的玉面上,八卦纹路泛着刺眼的白光,连边缘都渗出细密的凉意,这是此前遇到水鬼时都未曾有过的异象。风裹着树林里的哭声往这边飘,那声音比刚才更清晰了些,细细听来竟带着股湿漉漉的水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布条在耳边摩擦,让人后颈发僵。

“姑娘,等等!”身后突然传来赵婶的呼喊,肖萧回头,见赵婶提着个布包快步跑来,鬓角的野菊被风吹得晃了晃,“我家黄大仙又不安稳了,供桌上的香灰全洒了,还把我昨晚烙的饼扒到地上——它肯定是知道你要去树林,担心你出事,让我来给你送东西!”

赵婶说着打开布包,里面除了之前那把三寸桃木剑,还多了个小小的铜铃铛,铃铛上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摇一下能发出清越的响声,竟能驱散周围的阴寒。“这铃铛是黄大仙当年救过的老猎户送的,说能震散邪祟的怨气,你带着!”她把铃铛塞到肖萧手里,又从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这里面是热乎的菜饼,你路上吃,别饿着肚子跟邪祟斗。”

肖萧捏着温热的油纸包,心里一暖。她本想让赵婶留在村里,可看着玉佩持续闪烁的白光,又想起老井里水鬼的怨气,知道这次遇到的邪祟恐怕不简单,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赵婶,这树林里的哭声不对劲,您要是怕,就先回村等我。”

“怕啥!”赵婶把布包往肩上一甩,眼神亮得很,“有黄大仙的铃铛护着,再加上你的本事,咱娘俩还能怕个邪祟?走,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并肩往树林走,越靠近树林,水汽越重,脚下的泥土都变得湿滑起来,像是刚下过雨。可抬头看天,明明是万里无云的晴天,阳光连树叶的缝隙都照不进来,树林里暗得像傍晚。那哭声就在树林深处,绕着一棵老槐树打转,肖萧握紧桃木剑,将铜铃铛系在剑柄上,铃铛随着脚步轻轻晃动,清越的响声在树林里散开,哭声竟暂时停了。

“不对劲。”赵婶压低声音,拉了拉肖萧的衣袖,“这树林我前儿个还来采过蘑菇,哪有这么重的水汽?你看那棵老槐树——”她指向前方,肖萧顺着她的手看去,只见老槐树下的泥土隆起一个土包,土包上竟长着水生的浮萍,绿油油的叶子上还挂着水珠,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肖萧走近土包,蹲下身用桃木剑戳了戳——泥土软得像烂泥,还带着股腥气,不是普通的土腥味,而是河底淤泥的腐臭。她刚想再往下戳,怀里的玉佩突然“嗡”的一声,土包里猛地冒出水来,水花溅到她的裤腿上,冰凉刺骨。

“嗷——”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土包里传来,不是之前的哭声,而是带着怨毒的嘶吼。肖萧猛地站起身,将桃木剑横在身前,铜铃铛发出急促的响声,白光从玉佩上散开来,在身前织成一道薄薄的屏障。

土包里的水越冒越多,很快就漫到了脚踝,赵婶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却还是握紧手里的布包:“姑娘,这是啥邪祟?怎么还冒水?”

“不是树林里的邪祟。”肖萧盯着土包,突然想起村西头的老井,“是老井里的!它没被彻底镇压,顺着地下水脉跑到这儿来了!”

话音刚落,土包里的水突然炸开,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水里窜出来,直扑肖萧面门。那影子浑身湿透,长发贴在脸上,看不清模样,只露出一双泛白的眼睛,指甲又长又黑,像是涂了墨。肖萧侧身躲开,桃木剑带着铜铃铛横扫过去,“当”的一声,剑尖正好撞到影子的胳膊,影子发出一声惨叫,胳膊上冒出黑烟,竟露出森森白骨。

“是刘莲的怨魂!”肖萧心里一沉,她之前以为刘莲的尸骨被安葬后,怨气会慢慢消散,没想到这三十年的怨恨早已深入魂魄,连超度符都没能彻底化解,反而让它顺着水脉逃了出来,变得更凶戾了。

影子落地后又想扑上来,肖萧从布包里掏出一张镇邪符,用朱砂在符纸上快速画了道增补符文——这是师傅教她的应急法子,能增强符箓的威力。她将符纸贴在桃木剑上,念起《正一斩鬼诀》:“吾奉天师令,持剑斩妖邪!左有青龙护,右有白虎卫!前有朱雀飞,后有玄武随!斩尽天下鬼,莫使害人危!”

随着口诀声,桃木剑上的符文发出红光,铜铃铛的响声变得更加急促,连周围的水汽都被震得散了些。刘莲的怨魂像是被红光刺痛,往后退了两步,却不肯善罢甘休,双手在身前比划着,土包里的水突然凝成一根根冰刺,朝着肖萧和赵婶射来。

“快躲!”肖萧拉着赵婶往旁边跳,冰刺“噗噗”扎在地上,溅起更多的泥水。她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怨魂靠着地下水脉源源不断地汲取阴气,再耗下去她们只会越来越吃亏。“赵婶,您能让黄大仙借点力量给我吗?用那铜铃铛当媒介!”

赵婶连忙点头,接过铜铃铛握在手里,闭上眼睛念起请神咒:“黄大仙,弟子赵桂兰请您显灵,助肖萧姑娘除邪祟,保清溪村平安!”她念得又快又急,声音都在发抖,握铃铛的手沁出了汗。

铜铃铛突然变得滚烫,赵婶“啊”了一声,却没松手。铃铛上的符文亮起金光,一道细细的金线从铃铛里飘出来,缠上肖萧的桃木剑。桃木剑上的红光瞬间变得耀眼,连剑柄都烫得肖萧手指发麻。

“刘莲!”肖萧对着怨魂大喝一声,“你含冤而死我知晓,可你不该害无辜之人!清溪村的人没对不起你,你若再执迷不悟,我只能将你打散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怨魂浑身一颤,停下了攻击。它缓缓抬起头,长发被风吹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眉眼间还能看出年轻时的清秀,只是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裂到耳根,像是被人用刀划开的。“我……我没害他们……”怨魂的声音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我只是……只是想找那个推我下井的人……我找了三十年……都没找到……”

肖萧心里一动,之前赵婶只说刘莲是被人推下井,却没说是谁。她放缓语气,握着桃木剑的手松了些:“你还记得推你下井的人是谁吗?有什么特征?我帮你找,只要你肯放下怨气,我就帮你查清楚当年的事,还你公道。”

怨魂的身体晃了晃,像是在回忆。过了好一会儿,它才缓缓开口:“是个男人……穿青布短褂……左手有个疤……在手腕上……像个月牙……”它说着抬起手,黑色的指甲在空中比划着月牙的形状,“他说……他说我娘欠他的钱……要我抵债……我不肯……他就把我推下井了……”

“青布短褂?左手月牙疤?”赵婶突然惊呼一声,“我知道是谁!是村里的李老三!他年轻时就爱赌钱,欠了不少债,三十年前突然就有钱了,还盖了新房子!我记得他左手手腕上就有个月牙疤,是年轻时跟人打架被刀划的!”

肖萧心里一沉,没想到凶手竟还在村里。她看着怨魂:“你听到了,推你下井的是李老三。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让他给你赔罪,你能不能先收起怨气,别再伤害无辜?”

怨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又看了看肖萧手里的桃木剑,最终点了点头。它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道黑色的雾气,缠在肖萧的桃木剑上,不再散发怨气。周围的水汽也慢慢散去,阳光终于照进树林,土包里的浮萍渐渐枯萎,恢复了普通泥土的模样。

肖萧松了口气,收起桃木剑,对赵婶说:“我们现在就去找李老三,晚了怕他跑了。”

两人快步往村里走,路上遇到不少村民,见她们神色匆匆,都好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赵婶一边走一边说:“李老三是杀害刘莲的凶手!我们现在就去抓他,让他给刘莲赔罪!”

村民们一听这话,都炸开了锅,纷纷跟着她们往李老三家走。李老三家在村东头,是座砖瓦房,院子里种着不少花,看起来很气派。肖萧走到门口,刚想敲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李老三提着个包袱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差点撞到肖萧身上。

“你要去哪儿?”肖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左手手腕上果然有个月牙形的疤,“李老三,三十年前你把刘莲推下井,害她枉死,现在她的怨魂回来了,你还想跑?”

李老三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包袱掉在地上,里面的银子撒了一地。“不……不是我……你们别胡说!”他挣扎着想挣脱肖萧的手,却被赶来的村民们围住了。

“就是你!”赵婶上前一步,指着他的疤,“刘莲的怨魂说了,推她下井的人左手有月牙疤,穿青布短褂,不是你是谁?你三十年前突然有钱盖房子,肯定是把刘莲家的钱抢了!”

村民们纷纷指责李老三,有的甚至拿起地上的石头,想砸他。肖萧拦住大家:“别动手,我们让他自己说。李老三,你要是老实交代,刘莲的怨魂或许还能饶你一命;你要是再狡辩,她的怨魂不会放过你,官府也不会放过你。”

李老三看着肖萧手里的桃木剑,又看了看周围愤怒的村民,终于崩溃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是我……是我推的……我对不起刘莲……”

他断断续续地说起了当年的事:三十年前,他欠了赌坊不少钱,赌坊的人要打断他的腿。他听说刘莲家有她爹留下的银子,就想找刘莲借钱,可刘莲不肯。他一时糊涂,就想抢钱,还想让刘莲跟他走,刘莲拼命反抗,他就把刘莲推下了井,还拿走了她身上的银子,盖了这座房子。

“我这些年天天做噩梦,梦见刘莲来找我索命。”李老三抱着头,哭得撕心裂肺,“我知道我错了,我愿意给刘莲赔罪,愿意给她立碑,求你们别让她的怨魂来找我了!”

肖萧从桃木剑上解下那道黑色雾气,雾气在空中凝聚成刘莲的模样。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老三,眼里满是怨恨,却没有动手。“我要他……给我娘养老送终……”刘莲的声音嘶哑,“我娘当年因为我失踪,哭瞎了眼睛,最后病死了……他要给我娘守坟,守到他死……”

李老三连忙点头:“我愿意!我愿意给你娘守坟!我还要把我的房子卖了,把钱捐给村里的学堂,让孩子们都能读书,弥补我的过错!”

刘莲看着他,眼里的怨恨渐渐淡了些。她转身看向肖萧:“谢谢你……帮我找到凶手……我可以……安心走了……”

肖萧点了点头,从布包里拿出一张超度符,点燃后念起超度咒。符纸燃烧的青烟缠绕着刘莲的怨魂,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道白光,消散在空气中。周围的村民们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李老三按照承诺,把房子卖了,将钱捐给了村里的学堂,还搬到了刘莲娘的坟前,搭了个小木屋,每天给坟上浇水、除草,再也没离开过。

当天晚上,肖萧回到赵婶家,赵婶的堂口已经恢复了平静。供桌上的香炉灰不再往下掉,供品也没被偷吃,黄大仙像的眼睛恢复了往日的机灵,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赵婶给黄大仙烧了香,又给肖萧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感谢她帮村里解决了大麻烦。

肖萧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感慨。她想起师傅说的话,术法不是用来炫耀的,而是用来帮助别人的。这次帮刘莲沉冤得雪,不仅让她的怨魂得以安息,也让清溪村恢复了安宁,这大概就是师傅让她下山历练的意义吧。

第二天一早,肖萧收拾好包袱,准备离开清溪村。村民们都来送她,赵婶给她塞了不少干粮和草药,村长也给她拿了些银子。肖萧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一小部分。

“肖萧姑娘,以后要是路过清溪村,一定要来看看我们啊!”赵婶拉着肖萧的手,不舍地说。

“是啊,肖萧姑娘,我们永远欢迎你!”村民们也纷纷说道。

肖萧点了点头,眼里有些湿润:“谢谢大家,我会的。你们多保重,以后要是遇到怪事,就找赵婶,有黄大仙护着,肯定能没事。”

她背着布包,挥手向村民们告别,转身沿着官道往前行。朝阳洒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知道,她的历练之路还很长,还会遇到很多人和事,但她不会害怕,因为她有师傅给的玉佩,有爹娘的牵挂,还有那些她帮助过的人的祝福。她会一直走下去,用自己的本事帮助更多的人,不辜负师傅的教导,不辜负自己的初心。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肖萧突然感觉到怀里的八卦玉佩微微发烫,她停下脚步,摸出玉佩一看,玉佩上的八卦纹路发出淡淡的绿光,像是在提示她什么。她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镇,镇口的木牌上写着“柳溪镇”三个大字,镇上炊烟袅袅,看起来很热闹,可玉佩的绿光却越来越亮,显然这镇子里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肖萧握紧手里的桃木剑,朝着柳溪镇的方向走去——不管前面有什么危险,她都要去看看,因为这是她的使命,是她下山历练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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