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喜欢悬疑脑洞小说的你,有没有读过这本《第72小时播报》?作者“韦大鱼”以独特的文笔塑造了一个鲜活的林野形象。本书情节紧凑、人物形象鲜明,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赶快开始你的阅读之旅吧!
第72小时播报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林野的手还按在601室的铁门上,掌心那道Ω形疤黏着湿布,像被什么活物贴着吸。孕妇装的料子早烂透了,泡在黏液里,一碰就往下滴水。消防斧垂在身侧,倒计时黑了,可斧柄还在震,震得他骨头发麻,和脚底楼板的跳动一个节奏。
他没松手。
门缝底下“啪”一声,一滴黏液落地,像药片掉进杯子。他蹲下,用斧尖挑起来,对着走廊灯看——里面浮着半片铝箔,边齐得像机器切的。降压药常用的包装。
他认得这药。
三天前在302室翻过药柜,最里头那瓶,标签写着“晨服一次”,批号末尾“037”。和寻人启事上的编号一样。
他把铝箔塞进指甲缝,站起身,耳朵贴上铁门。
里面在嚼东西。
不是人吃东西的动静,是空嘴开合,咔、咔、咔,像假牙没人戴还在动。声音从猫眼传来,近得像有人把嘴贴在门另一边。他不动,只把手机电筒调到最暗,斜四十五度照过去。
反光糊成一圈。
他偏了偏头,终于看清:猫眼孔里卡着一副假牙,下颌的金属钩卡在边缘,上排齿一开一合,每开一次,牙龈就渗血沫,滴在门里地上。那牙不是死的,它在动,像是里头有小马达。
他退半步,从怀里抽出一张蜡笔画,翻到背面。纸上血拓出半张乐谱,“给小云”三个字被咬得缺角,纸边的牙印,和猫眼里那副假牙的咬痕对得上。
画纸塞回口袋。他从消防斧柄抽出一段钢琴弦——202室拆的,银灰,韧得很。又撕了烧焦的笔记本纸,搓成条,蘸上琴键里渗的黏液,缠在弦头当油。
然后,把弦慢慢插进猫眼。
假牙卡得太死。他加力,弦尖顶住下颌连接处,轻轻一撬。咔,松了。整副牙滑出来,落进他掌心。
刚脱出来,牙里的齿轮突然转快,上排齿猛地张开,吐出半片带血的药片。他接住,翻过来,背面刻着“037”,和铝箔批号一模一样。
药片夹进指缝。另一只手摸上门锁。
门框左边有三道新刮痕,深浅一致,宽窄和王奶奶的助听器壳子差不多。他用孕妇装的布裹住手指,顺着刮痕方向按门板。第三下,锁芯“咔”一声,指纹区亮起红光。
门没开。
当门后传来轮椅电机的嗡鸣。
低频,从门后一米五传来,和王奶奶那辆轮椅的马达声一样。他再贴耳听,发现声音不是一直响,是每隔七秒停一下。停的时候,咀嚼声也断了,像轮椅在定点停靠。
他掏出三十七张蜡笔画,叠成一摞,用钢琴弦捆紧。测了厚度,一点四厘米。塞进门缝底,慢慢往上推,想把缝撑大点。
缝刚宽,一股气流冲出来,药味混着腐肉,熏得人脑仁发胀。他没躲,只把眼凑近。
门后墙上全是六指手印,从地爬到顶,一层压一层,像谁在墙上刻经。每只手的掌纹,都和他左手疤痕对得上,像照镜子。
再往里,一盏手术灯吊着,灯罩裂了,灯管闪,照着一张金属台。台上没人,但绑带的锈还在。
他正要再看,门缝猛地缩。
黏液从缝里涌出,转眼凝固,把那叠蜡笔画死死封住。他抽不动,也没再拽。只把消防斧背光面翻过来,反照门缝边缘。
紫外线一扫,干掉的黏液里浮出数字“72”,歪歪扭扭,像指甲抠的。他心一紧。这数他见过——302室药柜里那盒过期胃药,生产日期被涂改,底下透出“保质期72天”的印子。
他把药片和铝箔并排夹在指间,对批号。一模一样。
门里,轮椅又动了。
这次方向变了。不再原地转,朝猫眼这边来。他立马后撤,关了电筒。黑暗里,轮椅停在门后,扶手上插着七支哮喘喷雾,喷嘴朝下,药都空了。其中一支标签撕了一半,底下写着:“给小云”。
他不懂。
轮椅停了三秒,电机停。咀嚼声又起,这回是从扶手传的。他眯眼看,扶手内侧有小齿轮,正带假牙上下动。每开合一次,齿轮吐一粒药渣,落在地上。
他摸出最后一张蜡笔画,翻到背面。血画的笑脸,嘴角斜挑十七度,和孕妇丧尸怀里那只布偶熊的眼睛一模一样。他把画纸贴上门缝,用斧背敲了三下。
轮椅电机“嗡”地重启。
可这次,冻得不一样了。它开始一进一退,有节奏。他数了三遍,确认:每七秒一次,每次三十厘米,三十二次后停。
三十二。
不是三十七。
他忽然明白了,把三十七张画摊地上,按背面血渍排。拼出的乐谱,缺了五小节。轮椅动的次数,正好补上那五音。
门里,假牙停了。
死静。
他屏住呼吸,把消防斧横在身前,刃对门缝。然后开始调呼吸。
吸,七秒。憋,三秒。呼,七秒。和楼梯间“测生气”一个节奏——三年前房东教的,踩地听震,呼吸对上,楼会回响。
第七次呼气,门锁屏亮了。
绿光一闪:“基因匹配度99.72%”。
门缝的黏液突然动了,不再滴,往上爬,在门右边划出箭头,指天花板通风管。他抬头,通风口铁栅卡着个圆东西,半黑半白,像眼球。
他认得。
王叔的警用义眼。三年前在B3冷库被菌丝腐蚀,摘了扔废品堆。他亲眼见的。
现在,它正对着他,瞳孔缩了一下,像在对焦。
消防斧卡在琴槌下,金属和木头磨出刺响。林野手肘顶住钢琴框,肩背发力,硬把下压的琴槌顶回去。最后一个音断了,像哭声被刀砍断。
琴键缝里渗出的黏液顺着指节流,暗红带黑,一股铁锈混腐肉味。他没甩,也没看。那液在皮上烧出细痕,像静电打过的路。
乐谱架“啪”弹开,一张黄纸滑出,边沾着半片指甲。他认得那裂纹——三天前在302室见过,卡在消防斧木柄的缝里。谱纸中央血写着“给小云”,字被咬过,牙印陷进纸背。
他抽走谱纸,琴凳暗格“啪”弹开。三十七张蜡笔画飘出来,散了一地。每张都画着同一个画面:六指的影子压在红裙女孩身上,背景是便利店玻璃门,门上贴着“饭团特价”。
林野蹲下,指尖扫过一张。蜡笔在冷光下泛油,颜色和302室梳妆台的口红一样。他没表情,一张张收进怀里,动作稳,像收过期账单。
琴盖内侧的信号发射器被拆了,军用编号刻在壳上,只剩末尾“-037”。他塞进口袋,转身往601室走。
走廊尽头,铁门关着。猫眼黑了,菌丝退了,可门缝边黏液干裂,呈放射状,像被烧过。他靠近,听见门后传来铝箔被指甲刮的声音,三秒一次,稳得很。
他停住,把消防斧柄贴在门框震最狠的地方。震感顺着胳膊上来,和声音同步,但震源比门厚得多。这十二厘米的钢门不可能穿这么轻。声音不是直接来的,是墙在共振,被人造出来。
他掏出一段钢琴弦,202室三角琴低音区拆的。一端抵门,一端贴耳。音变了,有回声,主频偏0.7赫兹。声源在门后一点五米,被人放大,反投到门上。
门锁周围有刮痕,新旧交叠。他用指甲划最深那道,宽和王奶奶的助听器壳一样。她总用那东西撬药瓶盖,三年前林野见过她蹲楼道里,拿助听器刮降压药铝箔。
他撕了烧焦笔记本一角,搓成条,蘸琴键黏液抹在刮痕上。黏液遇金属凝固,成导电膜。再用孕妇装布裹手,按上去。布吸饱菌丝液,一碰,门锁“咔哒”响。
指纹模块启动了。
门没开,但猫眼突然发热。他退半步,手机电筒最低光,斜四十五度照过去。反光涂层把光折成环,中心显出模糊影:天花板垂下三十二根灰白菌丝,末端各挂一片镜面。镜片转,反射不同画面。
他调角度,终于看清——镜里是601室内部。王奶奶的轮椅沿墙动,轮子碾水渍,留湿痕。扶手上插着七支空哮喘喷雾,喷嘴朝下,像用完插回去的。
轮椅停墙角,自动转向门。
王奶奶不在上面。
猫眼传来咀嚼声。他凑近听,假牙在咬,金属钩和塑料碰,咔、咔。他用钢琴弦弯成钩,小心探进猫眼。弦尖碰硬物,轻勾。
假牙拉出一半,钛合金钩卡孔边。他加力,整副脱出,弦绷直。刚脱,牙里齿轮转快,下颌张开,吐出半片染血药片。他接住,编号“037”,和寻人启事一致。
药片夹指间,翻看。边缘有压痕,不是人咬的——是假牙里的机械压的。这牙一直在自动嚼,像计时器。
门缝飘出一角纸。他蹲下捡,是寻人启事残角,背面血画笑脸。血没干,含抗凝剂,和广场孕妇尸体伤口液一样。他用消防斧背光反照,紫外线显出“72”。
七十二小时。
他记起302室药柜那盒过期胃药,标签手写倒计时也是72。那是末日爆发前七天的标记。这数不是剩多少时间,是循环周期。
他掏出完整寻人启事,拼上残角。血画笑脸的嘴角,和孕妇丧尸怀里布偶熊的眼睛一样斜。不是巧合,是同一人画的符号。
门缝不足一厘米,看不见里头。他把三十七张蜡笔画叠一起,测厚一点四厘米。用钢琴弦捆紧,做成楔子。再裹孕妇装布,防声纹监控。
慢慢插进门缝底。金属门“吱”一声,缝开。到1.48厘米,他停。透过缝,看见墙满是六指手印,从地到顶,层层叠。每只掌纹,都和他左手疤痕镜像。
门后传来呼吸。
不止一声,是多重的,节奏错开,但总体每分钟十二次。他闭眼,回想房东教的“生气”检测:踩楼梯听震,听楼呼吸。这楼震频是11.8次,接近人静息呼吸。
他调呼吸,对上。
第一次吸,气过鼻腔,肺张。呼时,门缝黏液微动。第二次,动大点。第三次,门锁屏闪了下,没亮。
他继续。
第七次呼,广场传来嘶吼。孕妇丧尸仰头,第一声。他数,等第十三声,同步深呼。
门锁屏亮绿光。
“基因匹配度99.72%”闪两秒,灭。门缝新黏液开始流,汇成线,指天花板通风管。
他抬头。
通风管格栅卡着只义眼,黑虹膜,边有警用编号。王叔的。三年前他被带走那天,左眼还好。后来林野在B3冷库排水沟捡过一只,型号同,没编号。
黏液流到义眼下,成箭头。
他不懂。
他知道,这楼醒了。
三年前的“菌潮”不是意外。是实验,一次被掩盖的生物工程失控。政府叫它“区域净化”,可林野知道,那是把活人关铁笼,放菌丝进去,看怎么“重组意识”。
601室,就是最初的实验舱。
而他,是唯一逃出来的样本。
他掌心的Ω形疤,不是烧伤,是接口的排异。当年他们在他手接神经导管,连整栋楼中枢。他逃时,导管被扯断,留下这道像电路图的伤。
可楼记得他。
每块混凝土里都嵌着菌丝网,像神经元传信号。门锁的基因识别,不靠DNA,读他呼吸时微生物群的波动——那是三年前录的“生命签名”。
他低头看掌心。
黏液正顺疤痕爬,像在重连线路。
他慢慢抬左手,贴回门板。
黏液立刻动,沿掌纹蔓延,在铁门上画出小地图:走廊、楼梯、通风井、配电箱……最后聚成三个字——“来找我”。
不是警告。
是情。
他收回手,从消防斧抽出第二段钢琴弦,更粗,带铜芯。地下三层发电机房拆的,原用来固定阻尼器。弦一端绕手腕,一端系烧焦电路板碎片,做成声波探测器。
轻轻一甩,碎片撞门。
“咚——”
回音慢0.3秒,比正常墙长。说明门后有空腔,至少两米深。
他蹲下,斧尖刮开地面黏液,露出水泥。裂缝里有金属闪——嵌墙的微型传感器,军用级,带信号中继。不是摄像头,是“记忆回放器”。人走过,录生物电场,特定条件重播。
难怪他听见王奶奶轮椅声。
那不是现在的声音。
是三天前的回声。
被人触发,定向放。
他忽然想起302室药柜。柜门内贴便签:“喷雾七支,每日一支,至037号结束。”下面画倒计时,最后一天红圈——今天。
七支喷雾,对应七天。
“037”是编号,也是钥匙。
他摸出染血药片,放掌心。编号“037”在暗处泛金属光。不是印刷,是蚀刻的芯片。
指甲一刮,芯片落,背面二维码露出来。
手机一扫。
画面跳转。
黑白影像,晃。302室客厅,王奶奶坐轮椅上,脸灰,喘。她拿哮喘喷雾,往嘴里喷。
“林野……你看到这个,说明我走了。”声音断续,像信号差,“他们回来了。菌丝在重启系统。601室的门会开,但只有你能进。”
咳两声,擦嘴角血沫。
“小云不是失踪。她是被选中的。他们要‘容器’,能装完整意识的活体。而你……你是‘桥梁’。三年前放你出去,就为等这一天。”
她费力从轮椅扶手抽张蜡笔画,举到镜头前。
画上,六指手抓红裙女孩肩,背景是便利店玻璃门,门贴“饭团特价”。
“这是她最后记忆。他们用菌丝读意识,但只取片段。剩下的……藏在琴键里,门缝里,你走过的地方。”
喘口气,眼神突然清。
“记住,门开后,别信你看到的。楼会模仿,会复制,会骗。真王奶奶,七天前就死了。现在动的,是她的‘壳’。”
视频断。
手机黑屏。
林野站着,手指捏芯片,指节发白。
他知道王奶奶说的是真话。
因为三天前,他在302室垃圾桶见过一支空喷雾,日期是“倒计时第一天”。那天王奶奶说她“忘了带药”。
她是故意的。
她在配合程序。
他在看601室的门。
黏液箭头还指通风管。
他把消防斧背身后,抽折叠刀,刃是钢琴片磨的,能在玻璃上划火花。踩消防栓箱,伸手够通风口。
铁栅锈死。
刀尖撬螺丝,一圈,两圈……第三圈,螺丝崩,栅栏塌,扬灰。
他屏气,头探进去。
通风管内壁满菌丝,放射状,像瞳孔。中央悬着义眼,王叔那只。它转,镜头对准他。
“滴——”
红光扫过他虹膜。
三秒后,管身处机械响。金属梯从黑里降下,搭窗台。
他知道,这是最后入口。
收刀,正要爬,身后传来脚步。
轻,但节奏快。
一步,停两秒。再一步,再停两秒。
像节拍器。
他缓缓转身。
走廊尽头,站着个身影。
孕妇装,长发,抱布偶熊。
是广场那孕妇丧尸。
可她没烂。
脸完好,甚至带笑。眼睛黑的,没灰白菌丝。
她抬手,指通风管。
然后,指甲在喉咙轻轻一划。
意思:你先。
林野不动。
他知道,这身体里,可能早没“她”了。
可那动作太像人了——不是程序模仿,是带警告的自觉。
他盯她五秒,终于点头。
翻身爬上窗台,抓梯子。
一级,两级……梯子吱呀,像撑不住。他不敢停。越往上,越冷,铁锈混臭氧味。
爬到第三十级,通风管震。
菌丝缩,像血管抽。
他抬头,岔道口浮出一排数:7-2-1-5-3-6-4。
倒序。
他懂了。
是楼层编号。
通风管连整栋楼的“记忆回路”。每个数,是激活的节点。“7”是顶层,也是最初实验的控制室。
他继续爬。
四十级,五十级……到头。
一扇圆门嵌管壁,门上刻字:“意识上传中,请勿中断。”
他推门。
门后是圆屋,不到五米宽。四壁全是屏,播着无数画面:302室药柜、202室钢琴、广场孕妇、便利店玻璃门……全是“小云”的记忆碎片。
屋中央,一台老录音机悬着,磁带转。
录音机下,站着人。
王奶奶。
穿干净家居服,轮椅在后。她转头看他,眼神静。
“你来了。”她说,“比我早十二分钟。”
林野不语,手按消防斧。
“我知道你不信。”她轻声,“可时间不多。菌丝同步率98%,七十二分钟后,它就完全接管‘容器’。”
她指录音机。
“这是小云最后一段记忆。他们提取时出错,只录了声音。你要它,才能开最终锁。”
林野盯着她。
“王奶奶”叹气,从口袋掏第七支哮喘喷雾,放地上。
“我没用。你验。”
他蹲下,捡起。重量对,摇有声。
是真的。
他抬头:“为什么是我?”
“你掌心的疤,是唯一能和系统共鸣的生物接口。”她说,“三年前放你出去,不是失败,是计划。你得在外‘活够时间’,免疫稳了,才能当桥梁。”
她顿了顿。
“小云……是你妹妹。”
空气冻住。
林野手猛地攥紧。
“不可能。我从没……”
“你忘了。”她打断,“菌潮那天,你带她躲601室。他们抓你时,她还在你怀里。后来,意识被分,身体留着。现在,她要你带她回来。”
录音机停。
磁带倒。
稚嫩声音响起:
“哥哥……我好冷。”
林野膝盖一软。
他认得这声音。
是他这辈子最后听过的声音。
他慢慢起身,走向录音机。
王奶奶让开。
他伸手,按下播放。
声音继续:
“哥哥,他们说只要我听话,就能见你……但我好怕……灯好亮……”
录音断。
屏幕上,所有画面切。
变成一张脸。
六指女孩,红裙,眼睛向右上斜十七度。
嘴角,画着血笑脸。
门,在这一刻,无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