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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林如海思索着昨晚的梦,任由宋姨娘伺候他穿戴,待宋姨娘给他收拾整齐,两人相携去吃早食,林如海想起昨天的事情,试探着说出

“石头在你身边照顾的很好,昨天都会走路了。我看黛玉那边主仆伺候都不够尽心,如今石头也大了,不若让林嬷嬷暂住西院照顾黛玉一阵子,你我也放心些”

听闻此言,正在给林如海夹菜的宋舒筷子顿了一下,紧接着依旧把菜夹到林如海碗里。

宋舒虽然并不想接管西院那一众仆从,但如今自己接管内院管家事宜,西院有任何问题自己也得管着。

思及此,直接开口“林嬷嬷年纪大了,如若让林嬷嬷去西院照顾小姐,林嬷嬷肯定也会看顾着奶奶…不如问问奶奶的意思,如若她同意,将黛玉暂时挪到我院里来,小姐跟石头也刚好是个玩伴。待奶奶身体好些了,再将小姐接过去。”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昨日之事虽说跟春燕这几个丫鬟关系不大,到底是她们几个一心照顾奶奶分身乏术……”林如海听闻宋姨娘开口,正中他意,忙不迭答应下来,他有信心说服贾敏。

七月的某日,林如海休沐在府,他将黛玉,石头带到他的书房。

如今黛玉在桐花院住着,有嬷嬷奶娘的陪同,又有林清砚这个陪玩的哥哥,每日释放精力,吃好睡好,长高了一截,也已经会走路,会甜甜的叫“爹爹,娘亲,哥哥,姨姨”每次听到她软软糯糯的声音,林如海心都要化了

林清砚听到玉雪可爱的妹妹叫自己哥哥,总能生出一股强大的精力。

“哇!”林清砚突然爆发的哭声惊飞檐下乳燕,林如海手中的湖笔应声折断,墨汁泼洒在盐商名录上,恰好晕染了”甄应嘉”的名字。

林如海顾不上手上的册子,慌忙走到林清砚身边,原来是小家伙把手伸进插花的瓷瓶里卡住了出不来,这才疼的哭了出来。林如海哭笑不得,黛玉抱着布老虎呆呆地不知所措。

林如海身旁的林勤赶紧去请府医,待府医到了,也是忍俊不禁,唯有林清砚挂着两包眼泪委屈巴巴。

府医请林勤给自己端点油来,林勤望着书房的灯烛脚下犹豫,林如海立即从书房端出油灯递给府医,府医将灯盏里的油倒入林清砚的手腕,又轻声哄着他松手,手慢慢的从瓷瓶被拉出来 ,众人皆安。

府医顺手看了一眼瓷瓶,咦了一声,原来这瓷瓶里有东西,这大概就是公子把手伸进去的原因吧,府医将这一发现告诉林如海就下去了。

林如海接过瓷瓶,望了一眼,吩咐林勤照看好公子,就疾步朝书房走去,瓷瓶里倒出一个纸团,打开来,上面只有两个字“霍起”

林如海不明白这是哪里来的,走到林清砚身边,问他什么是不是发现瓷瓶里有东西才把手伸进去。没想到林清砚摇摇头“爹爹,是我昨晚梦里的神仙爷爷给我的,我要给爹爹看,却滑到瓶子里了”

林如海心里一惊,再要细问,林清砚摸了摸肚子说饿了,说完就牵着黛玉的手要回院子。林如海只好跟上。

这一夜,林如海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在甄士隐的家中。不同的是这次看清了抱起甄英莲的人的样貌,不自觉喊出了声喊“霍起”那人停下四处探头看。

醒来的林如海立即到桐花院去看自己的一双儿女,林清砚醒了正在数指头,看到林如海伸手就要抱。他才不管古人“君子抱孙不抱子”的说法,眼前这是自己的亲爹,就得与他多互动多接触培养感情。

被抱在怀里的林清砚眼睛一转,开始说自己准备好了腹稿“爹,我昨天又梦到神仙爷爷了,他带我去了甄伯伯的府上,我跟英莲姐姐一起玩呢”林如海一惊,甄伯伯,英莲姐姐,林如海立即将儿子举起,双目相对“梦里还有什么啊”

林清砚歪头想了想,继续说道“哦,神仙爷爷让甄伯伯把英莲姐姐给他,说英莲姐姐是有命无运。甄伯伯当然不同意了。神仙爷爷唉声叹气,说了一句‘好防元宵佳节后,便是烟消火灭时’

然后爷爷就把那个纸团给我了,让我给爹爹,说爹爹一看便知。然后就起了好大的火,我就醒了”

“爹爹,烟消火灭是什么意思啊”林如海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宋舒见林如海去看儿子,许久不出来,便也进来,看到林如海楞在那里,儿子还在他怀里,立即把儿子抱了出来。林如海久久不回神,甄兄的事他并未在宋氏及儿子前提及过,儿子的梦,自己做的梦……

而始作俑者林清砚亲昵的窝在生母怀里,说着要跟妹妹一起吃糕糕,宋舒也不去管林如海,读书人总有呆的时候,抱着儿子去找黛玉了。林清砚在心里暗暗告饶。

不过几日,林如海又做了同样的梦,此时他写给甄士隐的信已经抵达姑苏。林如海立即去找儿子,问他是否梦到了什么。

林清砚利索的说,“我跟英莲姐姐在院子里玩,她家的牡丹花开的好漂亮。有个贾雨什么的伯伯来找甄伯伯。

英莲姐姐说隔壁的王伯伯家要有小娃娃了,她看见婶婶大着肚肚。甄伯伯家新来了一个花匠,长得好高啊,脸上总是红彤彤的,英莲姐姐说牡丹花就是这个叔叔养着才开着这么好呢。那个叔叔的名字可好记了,叫…叫…霍起…….”

残冬的扬州城裹着薄雪,林府书房内的炭盆烧得正旺。林如海第三次展开信笺,目光在”霍起””王姓””二月初四”等字眼上来回逡巡,青瓷茶盏里的雨前龙井早已凉透。

“爹,甄世伯可应了?英莲姐姐什么时候来?我想跟妹妹英莲姐姐一起玩。”将满二岁的林清砚穿的如同年画娃娃般进来,狐裘领口沾着几片未化的雪花。他瞥见案头堆叠的《淮南子》《盐铁论》,知道父亲又为盐政之事熬了通宵。

林如海将信纸凑近烛火,火苗在宣纸上舔出一道焦痕:”你甄世伯虽未明言,但字里行间确有松动。只是…”他顿了顿,望着儿子与自己相似眉眼,”你梦里那神仙爷爷,可曾提过霍起此人如何处置?”

窗外北风骤起,吹得檐角铜铃叮当乱响。林如海想起梦中那场冲天大火,葫芦庙的瓦片院墙在烈焰中迸裂,火焰烧着窗纸,于是接二连三,牵五挂四,一条街烧的如同火焰山一般,

火焰渐渐灭了,化作万千火星坠落在甄英莲的衣服上,有人抱着英莲跑出那个他熟悉的院子一切梦境又瞬间消散。他攥紧手中的羊毫笔。林如海喃喃自语道:”‘祸起萧墙’,想来此人既不能留,也不能杀。”

十日后,扬州码头飘着细雪。甄家租的客船尚未靠岸,便见林府管家带着二十个青衣小厮候在岸边。林如海早早在岸边裹着银鼠斗篷,看那船头站着个穿藕荷色棉袍的女童,两条红绸发带在寒风里翻飞如蝶——正是五岁的甄英莲。

林如海侧头与管家交代两句,话音未落,甄士隐已携妻女下船。两人寒暄时,林如海不动声色的注意到甄家队伍末尾有个精瘦汉子的高个汉子,腰间别着半旧的牛皮鞭,脸上有些许红斑——这大概就是石头说的霍起了。

接风宴设在听雨轩。当水晶虾仁转到第三轮时,林如海状似无意道:”听闻世兄府上有位善种花木的?”甄士隐举箸的手微顿,霍起正端着酒壶要给他斟酒。

“正是霍起。”封氏笑着接话,”去年那株魏紫开得碗口大呢。”霍起闻言刚要谦辞,忽听林清砚脆生生道:”父亲,在城西庄子也种一大片花,我要用花瓣给母亲妹妹制胭脂。”

满座皆笑,调侃他小小的人儿不仅知道胭脂,还知道孝顺母亲,友爱妹妹。

林如海顺势叹道:”不瞒世兄,我正为圣上南巡时的行宫花草发愁…”话未说完,霍起已扑通跪下:”小的粗鄙,怎堪大用?”额角冷汗在烛光下泛着油光。

次日清晨,林如海特意绕到马厩。见霍起正与车夫争执:”…我赶马也是一把好手,你看着,我能把这马训得服服帖帖…”话音戛然而止,霍起猛地回头,正撞上林如海幽深的目光,手中马刷”当啷”落地,立即跪下请罪。

林如海看着霍起牵着的马,正是他日常出门骑的白烈。次日便传来霍起主动请缨去庄子的消息。

三月十五寅时,林如海突然惊醒。推窗望去,东南方天际隐隐泛红,与梦中景象重叠。待要唤人,却见林武提着灯笼匆匆而来:”刚接急报,姑苏葫芦庙走水…”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更夫嘶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晨光熹微时,林如海握着姑苏知府密信长叹:”整条十全街化作焦土。”他不自觉望向小书房,隔着窗户能看到甄士隐正在教儿女读书的,小孩们摇头晃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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