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
叶七酒自己都懵了。
谭院长只说了让她挑个时间就去书院任教,甚至连职工宿舍都给她分配好了。
看着这清静幽深的小院,叶七酒罕见的沉默了。
这谭院长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么简单就相信她是京城叶家的人,难道就不怕她是骗子?
也不对啊,这老东西也不像是会害怕她爹的样子。
这么容易就让她任教了,怎么看都透露出一丝诡异。
而叶七酒走了之后,有一个穿着蓝色衣袍的男子就从屏风处走了出来。
“老师,您就这样同意她进入书院了?”
“学生认为,是否有些草率了?”
谭院长摸着自己的胡子,微微一笑。
“人英,她是叶家人。”
男子正是将秦叶则抓回书院的薛夫子,名唤薛人英,是谭院长的门生。
薛人英微微蹙眉,刚刚两人谈话的时候,他一直在屏风后面。
有着屏风的遮挡,他并不能看清女子的容貌,只是觉得女子的声音有些熟悉。
熟悉到有些久远了。
“学生听到了,她说她是秦世子的姨母。”
薛人英也想起昨日秦叶则说的话,所谓的家中有人,想来便是这名女子吧?
只是……
“京城叶家只有一个小姐,那便是已故的淮南王妃。”
谭玉泉看着薛人英欲言又止,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
“人英,有时候不能只看表面。”
“她既然能拿出京城叶家的信物,那就代表她一定是叶家人。”
薛人英还欲说些什么,谭玉泉却是直接将一枚玉佩往前推了推。
“你可知这枚玉佩是何人的?”
薛人英看了一眼桌面上那玉蝴蝶佩,蝴蝶栩栩如生,像是要展翅高飞一般。
几乎是在见到这枚玉佩的瞬间,薛人英就变了脸色。
他将玉佩拿在手中,眼中有着怀念的神色,又瞬间眸光一冷。
“这是叶家三小姐,淮南王妃的玉佩。”
“怎会在她手上?”
玉蝴蝶佩的里面,赫然雕刻着叶七酒的名字。
谭玉泉也不明白,“她说她叫叶九,却给我一股很熟悉的感觉。”
薛人英想到了无数个可能,想着是不是叶七酒的玉佩被她盗取,以此用来冒充叶家人。
他这般想着,转身就要离开。
却在转身之际,被谭玉泉喝止住脚步。
“你作甚?”
薛人英手上拿着玉佩,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脑袋,语气不明。
“我要去问个明白。”
“问什么明白?你以什么立场去问明白?”
谭玉泉感觉到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了,又找补的说了句:
“这件事不用你来操心,你该操心的是学子的课业还有你自己的婚事。你都三十几了,也该成家了。”
薛人英抿了抿唇,没说话。
“有些事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人要往前看。十年了,人不能一直困囿于过去。”谭玉泉意有所指,“更何况,你心中所想所念所思皆为不可能。”
“放下心中执念,尽快找个好女子,二人携手过日子才是最为要紧的。”
薛人英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将玉佩放在桌面上,沉默着离开。
谭玉泉看着薛人英这倔强的背影,无声地叹了一声气。
真是冤孽。
执念吗?
薛人英走出院子之后,看向了被风吹拂树叶的柳树。
当年那人的救命之恩,在众匪之中的惊鸿一瞥,让他记了许久。
没想到,眨眼就过了十年了吗?
薛人英摇摇头,抬脚就往育德苑而去。
他穿过芳菲园,青竹林,就在快要到达的时候,听到了墙角有着淅淅索索的声音。
“世子,您又要逃课啊?”
“下一节可是薛夫子的课,您要是逃了,他准跟您没完。”
“管他呢,管天管地,还能管到本世子的头上来了?”
“快。”
秦叶则?又想逃课?
薛人英脚步一拐,直接就朝着墙角那边走去。
只见墙角处,几个穿着白色学子袍的少年或蹲着,或扶着,簇拥着身上穿着红色衣袍的少年。
不必说,那张扬的红色,除了淮南王府的秦世子,无人敢在书院里面这么穿。
秦叶则踩着脚下人的背,正轻车熟路的爬上去。
“抬高点啊,笨死了。”
秦叶则就差一个力道就能越过墙头了,奈何底下的蠢货不给力。
“世子,我用力了啊。”
身边两个少年全神贯注的看着秦叶则,双手虚虚抬起,准备好随时救人。
其中一个少年余光注意到一个蓝色身影,侧头看了过去,吓得瞪大眼睛,立马站好。
“薛夫子!”
“吓谁呢?”另一个站着的少年不屑一顾,漫不经心的看过去,立马就跟着站好。
“薛夫子!”
秦叶则正努力往上跨呢,根本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倒是秦叶则脚下充当垫子的少年听清了,跟着看过去,看到了不苟言笑的薛人英之后,蹭的一下子就跟着站好了。
“薛夫子!”
他倒是站好了,只可怜了秦叶则一下子失去了肉垫,脚下悬空,一下子就跌在地上。
“混蛋,找死啊?”
秦叶则摔了一个屁股墩,面目有些狰狞。
“哪来的薛夫子?”
秦叶则疼的龇牙咧嘴,嘶了一声,抬眼看了过去,看到薛人英,也不顾疼痛,迅速爬起来。
大声地说着:“薛夫子!”
惨了,这个老古板怎么会在?
秦叶则瞪了几眼身边的三个少年,怎么人来了,不提醒我?
其余三个少年很是委屈,世子,我们提醒了啊。
你自己不注意。
薛人英看着眼前这四个少年挤眉弄眼的样子,尤其是站在中间的秦叶则。
眉眼之中总有那个人的影子,薛人英想到了在院长那里听到的。
那位所谓的叶小姐来书院是来看着秦叶则的。
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如何,可如果真如她所说,是来看住秦叶则的,倒也是好事一桩。
薛人英不出声,倒是让眼前这四位少年惴惴不安了起来。
薛夫子该不会是在想怎么收拾他们吧?
秦叶则试探性的出声:“薛夫子?”
薛人英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少年们一脸的不安,淡淡的说道:
“一千字检讨,写完交给我。”
说完,也不顾身后少年人如何嚎叫,直接离开了。
“一千字,要命了!”
秦叶则也是最烦写检讨的,他仰天长啸:
“皇祖母,孙儿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