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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红色的警报灯像疯狂跳动的心脏,将SUV内部染成一片不祥的血色。引擎咆哮着,车辆在夜晚空旷的街道上疾驰,无视了所有交通规则,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嘶鸣。

林啸紧紧抓着副驾驶上方的扶手,感受着强大的离心力将他甩向一侧。苏清月驾驶得极其狂暴,却又带着一种冰冷的精准,每一次换挡、每一次甩尾都恰到好处,如同在进行一场生死时速的芭蕾。

车载电台里不断传来后方指挥中心与另一辆紧随其后的突击车(里面坐着真正的应急反应小队)的通讯,语速快得几乎听不清。

“……能量峰值稳定在T4阈值!空间扭曲读数持续升高!”

“确认环境异常:游乐园内部产生强迷雾现象,能见度低于五米!”

“检测到多个高能量生命反应……一个主体,能量巨大,伴随数个小型衍生体!模式识别……匹配度65%,‘钢骨屠夫’或其变种可能性极高!”

“优先抑制裂隙!重复,优先抑制裂隙!‘重熔’装置已授权!”

每一个词都像锤子砸在林啸的心上。T4级,“钢骨屠夫”,裂隙……这些术语勾勒出一幅远比医院里那个绷带怪物可怕千万倍的图景。

“抓紧!”苏清月突然低喝一声,猛地一打方向盘。SUV以一个近乎漂移的动作冲下主路,撞开一道早已锈蚀的铁丝网门,冲进了星光游乐园的废弃停车场。

吱——!

刺耳的刹车声中,车辆猛地停住。

死寂。仿佛警报的喧嚣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断。

但另一种声音取而代之——一种低沉、压抑,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空气在震动,脚下的地面传来细微的、令人不安的震颤。

林啸推开车门,冰冷的、过于潮湿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带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腐烂的甜腻味和某种……生物性的腥臭。

他抬头望去,心脏几乎停跳。

曾经的星光游乐园,此刻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迷雾彻底吞噬。巨大的摩天轮和过山车的骨架在雾中若隐若现,扭曲成狰狞恐怖的剪影,仿佛某种巨兽死亡后腐朽的骸骨。迷雾深处,那诡异的嗡鸣声正是源头,其间还夹杂着某种细微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以及……断断续续的、仿佛来自许多孩童的、扭曲的嬉笑声?

这笑声非但没有带来任何活力,反而显得无比邪异和毛骨悚然。

另一辆黑色突击车也疾驰而至,急刹在他们旁边。车门弹开,六名全身覆盖着黑色哑光战术盔甲、装备着造型奇特脉冲步枪或带有符文刻印冷兵器的“遮阳伞”突击队员鱼贯而出,动作迅捷无声,瞬间形成警戒队形。他们的头盔面罩上闪烁着淡蓝色的数据流。

一个队长模样的队员向苏清月打了个手势。苏清月点头,快速从后备箱取出她的装备:一把带有多功能瞄准镜的脉冲步枪,几枚闪烁着绿色指示灯的能量棒插在胸挂上,她将那把消音手枪插回大腿枪套。

“裂隙在乐园中心的旋转木马广场附近,能量源最集中。”苏清月检查着装备,语速极快地对林啸和突击小队说,“我们的任务是建立防线,护送技术组安装‘重熔’装置,强行闭合裂隙。在此之前,必须顶住从里面出来的任何东西。”

她看向林啸,眼神在红色警报灯的映照下锐利如刀:“你的‘那种能力’,是对抗诡蜮生物最有效的武器。紧跟队伍,听从指令,攻击我标记的目标。别逞能,T4级别的威胁超乎你的想象。”

林啸重重地点了下头,感到口干舌燥。他深吸一口那令人作呕的空气,意念集中。

【指令:战斗准备。】

脑海中的机械音响应。

【环境分析:高湿度,低能见度,存在多重异常能量信号。建议武器:近距离高爆发型。】

【‘清道夫’型半自动霰弹枪(破片霰弹/盐爆弹)权限解锁。弹容量:8发。】

掌心灼热感再现,重量陡然增加。一把线条粗犷、充满暴力美学的霰弹枪出现在他手中,冰冷的金属枪身和粗糙的聚合物枪托传递着令人心安的力量感。突击队员们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面罩下的眼神充满了惊异,但严格的纪律让他们没有发出任何疑问。

“行动!”苏清月一挥手,率先持枪冲入浓雾之中。突击小队呈战术队形紧随其后,林啸被护在中间。

一进入浓雾,世界仿佛瞬间被隔绝了。能见度急剧下降,不到十米。手电筒的光柱被雾气吞噬,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区域。脚下是破碎的水泥地和疯长的杂草。那诡异的嗡鸣声变得更响了,震得人耳膜发麻,而那扭曲的嬉笑声仿佛就在身边环绕,却又无法定位来源。

“左翼!三点钟方向!小型衍生体!”突击队长突然低吼。

噗噗噗!脉冲步枪特有的低沉射击声响起,蓝色的能量弹划破浓雾,击中几个从雾中扑来的黑影。

林啸看清了那些东西——它们大约半人高,像是用废弃玩偶、扭曲的金属零件和腐烂血肉胡乱拼凑而成,用四肢着地快速爬行,发出“咯咯”的嬉笑声,眼眶里闪烁着恶意的红光。

能量弹打在它们身上,爆开一小团电火花,似乎能阻滞它们的动作,却难以彻底摧毁!

一只“玩偶衍生体”突破了火力网,尖叫着扑向林啸面门!那张开的大嘴里是密密麻麻的、旋转的金属齿轮利齿!

林啸几乎是本能地抬起霰弹枪!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浓雾中炸开,巨大的后坐力狠狠撞在他的肩窝!

扑到半空的衍生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拳击中,瞬间四分五裂!破片霰弹蕴含的某种“净化”力量让那些碎片在空中就迅速焦黑碳化,那令人不安的嬉笑声也变成了一声短促的尖啸,继而彻底消失。

“有效!”旁边的突击队员惊讶地低呼一声。

苏清月的声音从头戴式通讯器里传来:“林啸,前锋清道!节省弹药!”

林啸咬牙,上前几步,与突击队员并列。霰弹枪在这种近距离、低能见度的环境下展现了恐怖的威力。每一次轰鸣,都至少有一只扑来的衍生体被炸成碎片。

轰!轰!

硝烟味和诡蜮生物被净化时的焦臭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浓雾中。他的每一次射击都短暂地驱散一小片雾气,开辟出前进的道路。

但他们推进得依然艰难。衍生体越来越多,仿佛杀之不尽。那嗡鸣声也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突然!

嗡鸣声猛地拔高到一个刺耳的频率!

前方浓雾剧烈翻滚,一个巨大的、至少三米高的恐怖轮廓猛地显现!

它大致呈人形,但全身似乎由无数生锈、扭曲、沾满暗红色污渍的游乐设施金属零件——断裂的过山车轨道、齿轮、轴承、尖锐的栏杆——强行拼接而成!它的“头部”是一个不断旋转的、布满尖刺的巨大轴承,中心是一个不断开合、喷吐着黑色油污和蒸汽的孔洞!它的双臂是两段巨大的、末端带着狰狞铁爪的机械臂,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T4级诡蜮生物——“钢骨屠夫”!

它那轴承头部猛地“看向”小队方向,一股狂暴、嗜血的意念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玩……具……坏……了……修……理……拆……卸……重……装……!】

“开火!”突击队长嘶声力竭地大吼!

所有脉冲步枪同时开火,蓝色的能量弹如同雨点般倾泻在那庞大的金属身躯上,爆开连绵不绝的电火花!但效果甚微!大部分攻击只是在它锈蚀的装甲上留下浅浅的凹痕,甚至无法阻滞它前进的步伐!

钢骨屠夫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如同千百块金属摩擦的咆哮,巨大的机械臂猛地横扫过来!

“散开!”

队员们狼狈翻滚躲避。机械臂砸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水泥地面如同饼干般碎裂,碎石四溅!

一名队员躲闪稍慢,被飞溅的碎石击中腿部,惨叫一声倒地。

“掩护!”苏清月冷静的声音响起,她手中的脉冲步枪切换模式,射出一道炽白色的能量光束,精准地命中钢骨屠夫轴承头部的孔洞!

嗤——!

一阵黑烟和蒸汽冒出,钢骨屠夫的动作猛地一滞,发出痛苦的咆哮,暂时被吸引了注意力。

“技术组!还有多远!”苏清月一边持续射击牵制,一边在通讯器里大喊。

“就在你们身后五十米!但能量干扰太强,‘重熔’装置启动需要时间!”通讯器传来焦急的回应。

五十米!在这怪物和无数衍生体的攻击下,这短短五十米如同天堑!

钢骨屠夫似乎被苏清月的攻击彻底激怒,它无视了其他人的骚扰,迈开沉重的步伐,震动着地面,朝着苏清月直冲而来!那巨大的铁爪高高扬起,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猛然砸下!

苏清月瞳孔骤缩,脉冲步枪的能量似乎还在充能!她试图向侧后方飞跃躲避,但计算着速度和落点,似乎……慢了一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操你妈的金属垃圾!!”

一声带着恐惧和极致愤怒的咆哮从侧面响起!

林啸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侧面一个相对空旷的位置!他手中的霰弹枪对着那庞大的钢铁身躯连续轰击!

轰!轰!轰!

破片霰弹打在钢骨屠夫身上,大部分只是溅起更多火星,几乎无法造成有效伤害!但这挑衅行为成功吸引了怪物的注意!

钢骨屠夫砸向苏清月的铁爪微微一滞,那旋转的轴承头部转向林啸。

**【……新……玩……具……!】

恐怖的意念再次冲击林啸的大脑!

几乎是同时,他脑海中的系统音疯狂响起:

【警告!遭遇高强度物理/精神复合型威胁!常规弹药效率低于7%!】

【分析目标结构弱点:能量核心位于胸腔中央,外部覆盖高强度合金装甲(厚度约15cm)!】

【建议方案:使用高贯穿性武器,或超近距离引爆高爆物!】

【符合条件武器解锁:‘堡垒’破障枪(高爆穿甲弹)。源质需求:20点。当前源质:4/100。不足!】

【应急方案:强制过载‘清道夫’霰弹枪,将所有破片霰弹能量集中于下一击。威力未知,大概率损毁武器。是否执行?】

没有选择!

“执行!!”林啸在脑海中疯狂呐喊!

他手中霰弹枪的枪身瞬间变得滚烫,内部传来令人牙酸的过载嗡鸣声,枪口甚至开始凝聚肉眼可见的白色光芒!

钢骨屠夫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放弃苏清月,巨大的铁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林啸当头拍下!阴影瞬间笼罩了他!

死亡的气息前所未有的清晰!

林啸眼中血丝弥漫,几乎能看清铁爪上每一道锈蚀的划痕和凝固的暗红色污渍!他发出了绝望而疯狂的怒吼,将过载的、滚烫的枪口,几乎是顶着自己脚下的地面,扣动了扳机!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射击都要狂暴、几乎要震裂耳膜的巨响猛然爆发!

这一次,没有散射的弹片。一道凝聚到极致的、粗壮的白色能量光柱从枪口喷薄而出,狠狠轰击在林啸脚下的地面上!

巨大的反冲力根本不是林啸能承受的!他整个人如同被重锤击中,向后狠狠抛飞出去,重重摔在湿冷的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手中的霰弹枪零件飞散,彻底报废!

而被他能量轰击的地面,如同被炮弹击中般猛然炸开一个浅坑!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无数被粉碎的水泥块、钢筋碎片,呈扇形朝着冲来的钢骨屠夫狂暴射去!

噗噗噗噗——!

无数碎石和金属碎片如同暴风雨般击打在钢骨屠夫的下肢关节、腹部等相对脆弱的连接部位!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但那巨大的冲击力和蕴含的微弱“净化”能量,成功让它失去了平衡!

轰隆!!

巨大的钢铁怪物发出一声混杂着愤怒和惊愕的咆哮,庞大的身躯晃动着,竟然踉跄了一步,单膝跪倒在地!砸得地面又是一阵剧震!

它为苏清月和突击小队,也为后方正在紧张安装装置的技术组,争取到了至关重要的……几秒钟!

“就是现在!”苏清月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变调!

远处,技术组的方向,一道刺眼的蓝白色能量光柱猛地射向浓雾中心嗡鸣声最剧烈的地方!伴随着某种高频噪音,空间的震动和嗡鸣声开始变得不稳定,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干扰!

钢骨屠夫挣扎着想要重新站起,发出狂怒的咆哮!

林啸躺在冰冷的地上,浑身剧痛,耳边嗡嗡作响,视线模糊地看着那跪地的巨大钢铁怪物,看着不远处正在努力稳定“重熔”装置的技术人员,看着重新组织火力的突击队员,看着苏清月一边对着通讯器大喊一边朝他冲来的身影……

世界的声音仿佛离他远去。

【武器损毁。强制过载结束。】

【参与重创T4级诡蜮生物‘钢骨屠夫’(39%贡献度),获取火种源质:41点。】

【当前源质:45/100。】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冰冷的雨水,或者说,是浓雾凝结的水滴,开始滴落在他滚烫的脸上。

这场战斗,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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