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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几上,铺满了我的十八年。
每一张泛黄的纸,都是他们罪恶的证明。
柳晴看着那些东西,像是看到了索命的厉鬼,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烧了!老公,快把这些东西烧了!”
她尖叫着,状若疯狂。
白振华也回过神来,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朝我逼近。
“林溪,我警告你,不要自讨苦吃!把东西交出来!”
我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
“自讨苦吃?”我冷笑。
“当初你们把我关在阁楼的画室里,告诉我画不完今天的份额就不准吃饭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在自讨苦吃?”
“你们拿着卖画的钱,给白月买十几万的包,却只给我买最廉价的颜料,告诉我‘你的水平也就配用这种’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在自讨苦吃?”
“十八年来,我为你们创造了多少财富,你们心里没数吗?”
我的质问,像一把把利刃,刺向他们。
白振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但他显然不打算放弃。
“那又怎样?我们养了你!给你吃给你穿,你为我们做点事不是应该的吗?”
“那些画能卖出钱,也是因为有我们‘振清’的名头!”
这番颠倒黑白的话,让我彻底笑了出来。
“好一个‘应该的’。”
我拿起一张画稿,那是一片被迷雾笼罩的森林。
“这幅《迷雾森林》,我十五岁那年画的,你们告诉我,送去参加一个青年画展,结果石沉大海。”
“可实际上,它被一个法国的收藏家以三百万的价格买走了,对吗?”
我又拿起另一张。
“这幅《归巢》,我十六岁画的,你们说被一个很欣赏我的长辈要走了。”
“可实际上,它的版权被一家出版社以每年五十万的价格,签了五年独家授权,用来做图书封面。”
“还有这幅,这幅,这幅……”
我每说一幅画的去向和价格,白振华和柳晴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趴在地上的白月,已经完全听傻了。
她引以为傲的富裕生活,她身上穿的,手里戴的,原来全都是建立在我这个她看不起的“赔钱货”的血泪之上。
这个认知,让她的表情扭曲起来,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不可能!你在撒谎!”她尖叫着从地上爬起来,像疯了一样扑向茶几。
“这些都是你编的!我要撕了它们!”
我眼神一冷,在她碰到画稿之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敢动一下试试。”
我的力气不大,但眼神里的寒意,让她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
她挣扎着,尖声喊道。
“爸!妈!你们就看着她欺负我吗?”
“快把这些东西毁了!没有了证据,看她还怎么嚣张!”
这句话点醒了白振华和柳晴。
对视一眼后,他们眼中都露出了凶光。
一个没有证据的孤女,和一个功成名就的艺术家,世人会相信谁,答案不言而喻。
他们一左一右地朝我包抄过来。
“林溪,这是你逼我们的。”白振华咬着牙说。
客厅里,一个好端端的家,即将变成全武行。
我抱着我的木盒,看着这三个被贪婪吞噬了心智的人,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你们真的以为,毁了这些东西,就万事大吉了?”
我的声音很轻,却让他们三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我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忘了告诉你们,每一幅画的原稿,在被你们拿走之前,我都用高像素相机拍了照,并且上传到了加密的云端硬盘。”
“不仅如此,我还把这些年你们每一笔海外账户的收款记录,都做了备份。”
“哦,对了,还有你们为了避税,签的那些阴阳合同的扫描件,不知道税务部门会不会感兴趣?”
我每说一句,他们的脸上就褪去一分血色。
说到最后,白振华和柳晴已经面无人色,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沉默寡言的女孩。
竟然在暗中布了这么大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