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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准备终选的作品,我几乎把自己关在了陆时柏为我准备的临时工作室里。
那是一间朝南的房间,阳光很好。
可惜,我只能感受到温度,却看不清那金色的光。
我放弃了复杂的构图,专注于用最原始的形态和肌理来表达我的感受。
那些天,我的手上全是陶泥和划痕。
陆时柏每天都会准时送来三餐,然后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我忙碌。
他从不多问,也从不打扰,却给了我最坚实的支持。
终选展示会的前一晚,我终于完成了我的作品。
那是一组三件的陶塑,我给它取名——《囚》。
一个是被禁锢在笼中的鸟。
一个是挣扎着破土而出的根。
还有一个是布满裂痕却依然完整的心。
这是我这二十年人生的写照。
也是我重生的宣言。
第二天,陆时柏开车送我去了展会现场。
我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裙,戴着一副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
我的作品被安置在展厅最显眼的位置。
很多人驻足在我的作品前,低声讨论着。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这时,一个熟悉又尖锐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哟,这不是我们家的大艺术家吗?怎么,眼睛瞎了,还有脸出来抛头露面?”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楚月明。
她身边,还跟着我爸妈。
他们一家三口,衣着光鲜,像是来参加什么盛大的典礼。
而我,像个见不得光的阴沟老鼠。
妈妈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想扯下我的墨镜。
“你还戴着这玩意儿干什么?装给谁看呢!赶紧跟我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陆时柏挡在我身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阿姨,请你放尊重一点。”
“尊重?”妈妈冷笑,“她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还想要什么尊重?她偷了月明的设计稿来参赛,我们是来抓贼的!”
偷了楚月明的设计稿?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
楚月明从小到大,连一根直线都画不直,她有什么设计稿?
“楚月明,”我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你说我偷了你的设计稿,那你倒是说说,这组作品,叫什么名字?表达的是什么主题?”
楚月明被我问得一愣。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镇定。
她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爸爸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少在这儿狡辩!我们家月明心地善良,不好意思当众揭穿你!你赶紧把作品撤了,跟我们回家去!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说着,竟伸手要去推倒我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