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克兰德的大礼堂穹顶高悬,绘着的并非宗教神祇,而是商业巨擘与学术先贤的封神史诗。
巨大的彩绘玻璃过滤着正午阳光,在地面投下斑斓而肃穆的光影。空气里沉淀着古老橡木、顶级雪茄余韵与金钱堆砌出的绝对权力气息。
开学典礼。
台下座次泾渭分明,无声诉说着学院等级的森严,最前方四张铺着深红天鹅绒的宽大扶手椅,属于钻石鸢尾胸针持有者—四大家族的代表。
谢云峥独占其一,长腿交叠,手臂搭在扶手上,指尖百无聊赖地敲击着名贵木料,目光散漫地掠过穹顶壁画,带着与生俱来的厌烦与疏离。
他旁边的位置空着,属于神出鬼没的祁家二少的祁凛。
林司衍占据另一侧,姿态慵懒如猎豹,琥珀色的眸子带着玩味的笑意,饶有兴致地扫视台下,目光偶尔会若有似无地飘向鎏金区域某个纤细身影。
宋渊坐得最端正,背脊挺直如松,面容冰封,墨色的眼眸沉静无波,仿佛独立于喧嚣之外。
紧随其后是鎏金鸢尾胸区域。聂凝安静地坐在其中,脊背挺直,像一株带着晨露的新生百合。
她的身侧是林薇薇,接收着四面投来的目光,笑容温婉。
铂金鸢尾 与赤金鸢尾,构成了庞大的中坚与点缀群体。
黑曜石鸢尾属于罗克兰德学院特招生,只有零星几人分布靠近巨大铜门的位置,如同透明的背景板。
肃穆的管风琴声如同无形号令,瞬间压下了所有窃窃私语。整个大厅陷入一种庄重到令人窒息的寂静。
沉重的帷幕缓缓拉开,聚光灯精准地打在主讲台上。
宋渊的身影出现。
他穿着笔挺到一丝不苟的深蓝制服,外套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一颗。
身姿挺拔如雪松,面容是上帝最苛刻的杰作,高挺的鼻梁,薄唇抿成一道没有温度的直线,下颌线清晰冷硬如刀锋。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古井,瞳孔是纯粹的墨黑,目光扫过台下时,洞悉一切,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他左胸上方,那枚由无数细碎顶级钻石镶嵌而成的鸢尾花胸针,在强光下折射出冰冷、锐利足以刺穿灵魂的光芒。
这光芒无声宣告着他宋家唯一继承人的无上权柄与罗克兰德无冕之王的地位。
“诸位。”他的声音透过顶级音响传来,低沉、平稳,如同玉石相击,不带一丝多余起伏,拥有穿透一切嘈杂的力量,“此地非游乐场,亦非庇护所。它是战场,是未来权柄的预演之地。”
他的发言精炼,直指核心,冷酷的展露赤裸裸的丛林法则与豪门世家的生存铁律:“规则即铁律,等级即秩序,实力即通行证。弱者淘汰,强者恒强,此乃罗克兰德百年立身之本。荣誉归于胜利者,尘埃归于失败者。选择你的战场,最后,”
他微微停顿,墨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准的探针,在发言的间隙扫过台下。
当那冰冷无波的视线掠过鎏金区域时,在聂凝身上极其短暂地停顿了微不可察的一瞬。
并非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因为她眼中那份向着他这个位置的沉重情绪。目光里隐含着的对他的…同情?
可笑。
“证明你的价值。” 话音落下,如同利刃归鞘。他没有鞠躬,只是微微颔首,便转身,迈着沉稳如山的步伐走下讲台。
聚光灯追随着他,是他强大而冰冷的注脚。
掌声迟滞了一秒才如潮水般响起,带着敬畏与臣服。
聂凝安静地听着,指节缓缓收紧。只有她知道,宋渊最后那句证明你的价值对未来的他有多么讽刺。
前世记忆碎片翻涌,就在这个学期,那双此刻在台上握着话筒的手,能拉满强弓的手,将被宋家某个私生子策划绑架,残忍地挑断手筋。完美的继承人将跌落神坛,沦为家族弃子。宋家风云变色……
林薇薇捕捉到聂凝瞬间的失神,脸上温柔的笑容加深,却不达眼底。
宋渊?那可是连她都难以触及的高岭之巅。聂凝,你最好别不自量力地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