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景眼睁睁地看着保安大爷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眉心处瞬间绽开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鲜血混杂着白色的浆液汩汩涌出。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像一座被摧毁的堡垒,轰然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阳景死死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警察!外面全是警察!” 后来换到门口把风的劫匪惊恐地回头大喊,声音都变了调。
“慌什么!” 女柜员厉声呵斥,脸上毫无惧色,只有冰冷的疯狂,“他们还得走流程谈判呢!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的枪口,如同死神的镰刀,冷酷地转向了角落里抖如筛糠、面无人色的银行经理。
西装革履的经理早已瘫软在地,裤裆处一片深色湿痕,涕泪横流地哀嚎:“别…别杀我!钱!要多少都给你!都给你!!”
砰!
经理的求饶戛然而止,眉心同样绽开血花,身体软软歪倒。
“钱?” 女柜员嘴角扯出一个极度扭曲的冷笑,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我只想要你的命!”
阳景的心沉到了谷底,脉络在这一刻无比清晰:这绝不是谋财!这是一场精心策划、蓄谋已久的血腥复仇! 自己只是不幸撞入这场屠杀的倒霉路人,并非她非杀不可的目标!
枪口指向下一个面无人色的男职员。那人似乎已知必死,眼中反而爆发出绝望的疯狂,嘶声力竭地咒骂:“杀啊!臭婊子!来啊!反正老子玩够……”
砰!砰!砰!砰!
连续的、毫无怜悯的枪声如同死神的鼓点,在大厅里疯狂回荡!阳景身边,几名男女职员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惨叫着倒在血泊中。
温热的、粘稠的血液迅速蔓延开来,几乎浸湿了阳景的鞋底和裤脚。他被迫蹲在了一片令人作呕的血洼之中。
拼图彻底完成!阳景脑中飞速闪过所有细节:保安大爷、经理、职员…真相呼之欲出——大概是经理的龌龊行径被保安大爷撞见并拍下视频,视频泄露后,引来了更多男职员的欺凌,女职员们也少不了落井下石的恶语。这些人,死有余辜!可自己呢?仅仅因为来办张银行卡,就要为他们的罪孽陪葬?!
门外,密集的枪声终于让警方意识到情况彻底失控!尖锐的警笛声和扩音器的喊话声瞬间被更加急促的呼叫特警支援的命令取代!
“搞定!快撤!” 两个背着塞得鼓鼓囊囊、几乎要裂开的钞票包的劫匪,兴奋地从保险库冲出来。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大厅如同屠宰场般的惨状!
“臭婊子!” 其中一人目眦欲裂,怒吼道,“不是说好不杀人吗?!你他妈疯了?!”
回答他们的,是两声冰冷、决绝的枪响!
砰!砰!
两名刚刚还在为“发财”而兴奋的劫匪,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重重栽倒在血泊里。
门口把风的劫匪闻声骇然回头,正好看到“同伴”被无情射杀!他惊怒交加,下意识地举枪就要对准女柜员!
砰!
几乎是同时!一发子弹如同长了眼睛,精准地穿透银行厚重的玻璃,瞬间洞穿了这名劫匪的太阳穴!他身体一歪,软倒在地。
玻璃破碎声中,一队全副武装、如同黑色风暴般的特警队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入银行!数支黑洞洞的枪口瞬间锁定了场中唯一还站立着的持枪者——那个满身血迹、如同复仇恶鬼般的女柜员!
不对! 阳景脑中如同划过一道闪电!她根本不在乎钱!她甚至没打算活着离开! 她唯一的目的就是复仇!那些所谓的“劫匪”,不过是她用“抢银行”这个诱饵骗来的替死鬼和杀戮工具!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踏入的是一场必死的绝杀局!
女柜员见状将枪口指向蹲在血泊中的阳景。
子弹!阳景的心脏狂跳,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计算:
保安大爷—— 一枪。
经理 —— 一枪。
几名职员 —— 四枪。
最后两名劫匪 —— 两枪。
总计:八枪!他几乎是全程屏息,数着每一颗夺命的子弹!那把枪的标准弹匣容量,就是八发!
一个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在绝境中诞生!机会,可能只有这一次!
在特警队员厉声呵斥“别动!”的瞬间,阳景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缓缓地、异常平静地从那片粘稠的血泊中站了起来!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看透一切的冷静。
“警官,”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穿透了紧张的对峙氛围,目光越过特警的枪口,直视着女柜员那双充满疯狂和疲惫的眼睛,“她手里那把枪,弹匣容量是八发对吧。从她拿到那把枪开始,我一枪一枪数着,她刚好打完了八发!现在,枪里是空的!”
女柜员闻言,身体猛地一僵!她看向阳景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随即,那震惊竟迅速转化为一种诡异的、近乎解脱般的、心照不宣的惨笑!那笑容里,甚至带着一丝……欣赏?
“呵呵…哈哈哈……” 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在死寂的大厅里格外瘆人。
“小弟弟,侦探游戏到此结束。”女柜员眼中浮现着惋惜。
在阳景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在特警队员的怒吼声中——她的食指,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扣下了扳机!
砰——!!!
第九声枪响,如同死神的最终宣判!
糟了!托大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阳景!她是什么时候?!是在上膛状态下补满了子弹吗?
躲?根本来不及!子弹的速度远超人类的反应!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思考!阳景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和内心深处一股莫名的悸动,在枪口火光闪现的同一刹那,猛地、不顾一切地将双手交叉挡在了自己的面门前!同时死死闭上了眼睛!
完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预想中头骨碎裂的剧痛并未传来。耳边只有一片死寂,以及自己心脏狂跳如擂鼓的声音。
几秒钟后,阳景颤抖着、极其缓慢地睁开了一条眼缝——
眼前,并非地狱的景象。
只见一颗扭曲变形、兀自冒着青烟的黄铜弹头,正诡异地、静静地悬浮在他双手前方不足十厘米的空气中!
而在弹头之后,一面流转着淡淡金色光晕、薄如蝉翼却又坚不可摧的、近乎完全透明的……菱形盾牌,正凭空浮现!盾牌表面,以弹头为中心,荡漾开一圈圈细微的金色涟漪,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盾牌散发出的柔和金光,照亮了阳景写满惊愕和茫然的脸庞,也映照出女柜员眼中那最后一丝彻底化为惊骇和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是……「契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