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被我的眼神吓到了，下意识后退一步：“长乐，你……”
我没理他。
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血玉刺入自己的心脏。
“以我之命，血饲深渊！”
他想扑上来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咒你封氏一族，永堕无间！”
血玉完全没入我的心脏，生命力在快速流失。
黑雾散去，我睁开眼。
不是地狱，是白清羽的洞府。
“醒了？”白清羽放下手中的药碗，“差点就救不回来了。”
我摸向胸口，那里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痕。血玉已经碎得彻底，但咒术已成。
“封家怎么样了？”
“你猜。”白清羽冷笑，“祖坟炸了，大阵破了，气运反噬正在吞噬整个封家。”
闭上眼，心中涌起报复的快感。
这就是背叛的代价。
白清羽接着说：“还有更精彩的。封家大长老死了，临死前算出了真相。”
“大长老把过程全部占卜出来，刻在了龟甲上。是那个叫小倩的女妖，觊觎你们李家的魂魄，故意吸光了你奶奶的阳寿。”
“封九看到了吗？”
“看到了。”白清羽点头，“据说当场就疯了，跪在玄天观哭得撕心裂肺。”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天道昭彰。
“你还回封家吗？”
“不了。”
三天后，封九拖着残躯回到封家。
庭院里又倒了一个长老。
小倩蹲在尸体旁边，指甲插进胸口，贪婪地吸食着精气。
她的脸上写满了得意，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住手！”
封九冲过去，却被一股阴风震飞。
小倩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笑得天真无邪：“九哥哥，你回来了。这个老头子的精气真香甜呢。”
“你这个恶鬼！”
封九挣扎着爬起来，眼中燃烧着仇恨。
“恶鬼？”小倩歪着头，“九哥哥说什么呢？为了我，你连你妻子的奶奶都害死了。现在装什么好人？”
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接扎进封九的心脏。
是啊，他亲手害死了我奶奶。
他护着这个恶鬼，让她吞掉了我奶奶的残魂。
“我……我不知道她是被你……”
“不知道吗？”小倩站起身，缓缓走向他，“九哥哥，你心里清楚得很。你只是不在乎罢了。”
封九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小倩说得对。
他早就察觉到了异常，却选择视而不见。
因为他被小倩迷得团团转。
所以哪怕看到小倩吞噬我奶奶的残魂，他也装作不知道。
夜晚来临，噩梦如约而至。
梦里的我转过头，看向封九，眼中是冰冷的恨意。
封九惊醒，额头全是冷汗。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起我的好。
想起他练功走火入魔时，我守了七天七夜，一勺一勺喂他汤药。
他嫌弃汤药苦涩，我就先尝一遍，确保温度刚好。
想起他在家族大比中惨败，所有人都嘲笑他是废物。
只有我为他包扎伤口，轻声说：“在我心里，你从没输过。”
想起我亲手为他缝制的每一件衣袍，都绣着他最喜欢的云纹。
针脚细密整齐，一针一线都是心意。
想起我每天为他准备的饭菜，全是他爱吃的口味。
哪怕他从不说一句好话，我也从未停止过。
这些他曾经不屑一顾的细节，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刀子，一下下割着他的心。
“长乐……长乐……”
他抱着头，痛苦地呻吟。
十年来，我对他的好历历在目。
“我要找到她。”
封九站起身，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执念，“我要向她赎罪。”
小倩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
“九哥哥，你觉得她还会原谅你吗？”
封九没有回头。
哪怕付出生命，他也要见我一面。
人已经废了，那就让这条残命有点用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