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秒，沈知意猛地抬手！
“啪——！！！”
一声清脆到刺耳的巴掌声，狠狠抽在徐烬川近在咫尺的侧脸上！力道之大，打得她自己的掌心都瞬间麻痹，火辣辣地疼。
阿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嗷呜”一声，夹着尾巴缩到了柱子后面，铃铛声都哑了。
徐烬川被打得脸猛地偏了过去。
沈知意剧烈地喘息着，胸腔起伏，打人的那只手还悬在半空。
“你要学不会尊重，那就回家问问父母再出门。”
预想中的暴怒并未立刻降临。
徐烬川保持着偏头的姿势，足足停顿了两秒。
随后，他缓缓地、缓缓地转回了脸。
路灯昏黄的光线，清晰地照亮了他白皙脸颊上迅速浮现出的、鲜红刺目的五指印痕。
她看到他舔了舔似乎被牙齿磕破的嘴角内侧，舌尖带出一抹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血丝。
这个动作，慢条斯理，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
接着，徐烬川抬起了眼。
那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戏谑，不再是漫不经心的痞气，而是一种，被点燃的、幽深到近乎疯狂的兴奋！
他的瞳孔在阴影中微微收缩，像锁定猎物的猛兽，里面跳跃着一种奇异而危险的光芒。
嘴角非但没有下沉，反而一点点、一点点地向上勾起，甚至还伸出舌尖，极其缓慢地、极具暗示性地舔过自己被打得滚烫发麻的嘴角。
“呵，” 一声带着奇异满足感的轻笑从他喉间滚出，扣在她腰间和颈后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手劲不小啊……小、兔、子。”
沈知意双漂亮的杏眼里，没有丝毫惊惶，用尽全力推开他，“下次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就往楼道走。
阿白从柱子后面探出头，呜咽着，却再也不敢靠近一步。
徐烬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那个越来越远、消失在路灯与暮色交界处的纤瘦背影，舌尖舔过齿间残留的铁锈味。
嘴角重新勾起一抹弧度，随后弯腰招了招手，萨摩耶这才怯怯地蹭过来。
“阿白，她很有意思，是吧？我们陪她慢慢玩……”
他牵着狗绳走了几步，手机响起，接起来便听到一阵哄笑的声音传来。
“川哥，来玩啊。”
徐烬川懒洋洋应道：“不去。”
电话那头的人喊：“来吧，今天有几个刚出道的小明星，又纯又欲。”
徐烬川脚步一顿，电话那头的哄笑声还在继续，“那眼睛特干净，川哥你肯定喜欢——”
“纯？”他忽然低声打断，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尾音拖得散漫。
“是啊是啊！穿白裙子那劲儿，跟年画娃娃似的。”
“纯？” 他对着空气又重复了一遍，忽然低笑出声，“又纯又欲？小兔子，这词儿，倒挺配你。”
—-
沈知意原以为顾聿深会带她出门，谁知道她从学校回来后，在楼下看到一身休闲服的他。
白色休闲立领衬衫，黑色休闲裤，衣摆束在劲瘦流畅的腰上，外面只穿了一件羊绒大衣。
发型没怎么打理，碎发随意垂在额前，为他平日里清冷的轮廓添了几分柔和。那双深邃的眸子依旧沉静，但少了西装革履时的锋芒，多了一丝随性与放松。
“等很久了吗？”
顾聿深抬眸看她，碎发下的眼睛弯了弯，“刚到。”
他自然地拉开了副驾车门，沈知意坐进去。
车子并未驶向市中心的餐厅，反而拐进了附近一家大型超市的停车场。
“小叔？不是去吃饭？”沈知意看着窗外熟悉的超市入口标识，有些意外地转头看向驾驶座。
顾聿深已经熄了火，闻言侧过脸，“是去吃饭。张妈知道你搬了新家，特意托我带来一幅‘百福画’贺喜，是她提醒我，新居头三个月最好多开火，”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知意脸上，“添点烟火气，聚人气，也暖宅气。”
沈知意微怔。她没想到张妈会送礼物，更没想到顾聿深会把这种带着点传统甚至“迷信”色彩的习俗放在心上。
他看起来，和这些烟火气十足的事情，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沈知意老家也的确有暖宅的说法，芸姨还让她有事没事，在厨房里煮几个鸡蛋，开开火意思一下。
–
超市里暖气开得很足，灯火通明，顾聿深推了辆购物车，高大的身影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显得格外挺拔。
沈知意跟在他身边，看着他专注地挑选着新鲜的蔬菜，忽然觉得这样的顾聿深，比任何时候都更……真实。
“想吃什么？”顾聿深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啊？”沈知意猝然回神，撞进他沉静如水的眼眸里，“应该是我问小叔才对，毕竟是我请。”
顾聿深唇角轻扬，语气里甚至带着点纵容的意味，应得干脆，“好啊。”
沈知意问了他的喜好和饮食习惯，顾聿深说得很细，从不吃香菜却独爱九层塔，到牛排要三成熟但三文鱼必须全熟，连喝酸奶要加蜂蜜都特意说了一遍。
两人在超市里买了一堆菜，路过酒柜的时候，沈知意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心里忽然动了念头。
毕竟是她“请客”，只做饭似乎……不够正式？而且，一点点酒，或许能缓解一下和他独处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绷感？
她想了想，停下脚步，目光在酒柜上逡巡，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轻声开口：“小叔，要不要喝一点？”
顾聿深推着车的手一顿，他侧过头，眸底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骤然翻涌了一下。
一道幽暗炽烈的光芒倏然掠过，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顾聿深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
“嗯，无酒不成宴，喝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