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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王!老王!!不好了!!” 一个尖锐而惊慌失措的声音,如同受惊的野鸭,猛地从工地入口的方向传来,瞬间打破了这诡异而压抑的气氛。“快!快叫所有人都集合!大老板!大老板带着人过来了!还有……还有警察!好多警察!黑压压一片!还有……还有扛着大炮筒(摄像机)的记者!!他们冲进来了!”

这声喊叫如同冷水泼进了滚油锅,死寂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刚刚经历生死惊吓的神经再次绷紧!大老板来了!还带着警察和记者!这意味着什么?追责?曝光?还是……灭口?底层工人对权势本能的畏惧让他们瑟瑟发抖。

老王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猛地打了个激灵,再也顾不上追问解晓东那匪夷所思的举动了。作为工头,他比谁都清楚事故的严重性和大老板周天豪的铁腕手段!他立刻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声音都变了调:“都他妈聋了吗?!赶紧收拾!把家伙什给老子放好!没受伤的去检查机器!把电给老子断了!谁他妈都不许乱说话!管好自己的嘴!谁敢乱嚼舌根子,老子扒了他的皮!” 他一边吼,一边紧张地看向解晓东身上的伤口和血迹,那狰狞的样子让周围工人都是一凛。老王快步凑近解晓东,压低声音,急促得如同连珠炮:“晓东!快!你这伤太重了!别杵在这儿!赶紧去边上水龙头冲冲!把身上的灰冲掉!把……把血也冲一冲!别……别让大老板看见你这副鬼样子!快走!快点!”

解晓东点点头,没有多言。他忍着全身骨骼仿佛要散架、内脏如同被捣碎的剧痛,在几个工友复杂目光(敬畏、担忧、恐惧、困惑)的注视下,拖着沉重如同灌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向工地角落那个锈迹斑斑、连接着一段脏兮兮绿色塑料软管的水龙头。每一步都牵动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他拧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哗哗”地冲刷在他手臂、肩膀和后背那些翻卷的恐怖伤口上,带来一阵阵如同针扎刀割般的尖锐刺痛,激得他浑身肌肉都在抽搐。冰冷的水流也冲掉了大量覆盖的泥灰,露出了底下翻卷的、有些发白的皮肉和不断渗出的鲜血,混合着泥水流淌到地上,形成一小滩污浊的血水。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机械地冲洗着,试图用这冰冷的刺激来麻痹神经,同时凝神听着工地入口处传来的越来越近的骚动。

几辆光洁锃亮、如同移动堡垒般的黑色高级轿车(最前面是一辆加长的黑色迈巴赫),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粗暴地停在了工地入口那简陋、锈迹斑斑的铁皮大门外。车门迅速而无声地打开,率先跳下来的是几个穿着笔挺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神情冷峻、浑身散发着精悍气息的保镖,他们动作迅捷地分散开,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全场,隐隐形成护卫圈。紧接着下来的是几个同样西装革履、但气质略显文职、拿着文件夹和平板电脑的助理模样的人,最后,在众人簇拥下,一个穿着昂贵定制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冷峻、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的中年男人,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快步走了进来。他脸色铁青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和上位者的威严。在他身后,跟着几个穿着藏蓝色制服、表情严肃、眼神锐利的警察,以及几个扛着沉重专业摄像机、拿着长长话筒、眼神如同发现血腥味的鲨鱼般的记者。

天豪集团董事长,掌控着天海市乃至周边数省庞大商业帝国的真正大佬——周天豪!显然,刚才那惊天动地、如同小型爆炸般的事故声响和可能的伤亡报告,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惊动了这位日理万机、却对自身产业掌控欲极强的巨头!

周天豪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解剖刀,锐利而阴沉,带着审视一切的穿透力,迅速扫视着狼藉一片的现场。他的视线掠过那些惊魂未定、灰头土脸、如同受惊鹌鹑般聚在一起的工人,扫过散落一地、沾满泥浆的工具和扭曲的钢筋,最终,死死地、如同钉子般钉在了那堆坍塌的、如同小山般的混凝土废墟和旁边扭曲断裂、如同怪异抽象雕塑的钢架残骸上!眼神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但更深沉的,是一种掌控局面意外失控的阴鸷与冰冷的算计。最后,他那如同探照灯般的目光,穿透弥漫的尘埃和混乱的人群,精准无比地落在了角落里那个正在默默冲洗伤口、浑身湿透、血迹混着泥水不断淌下、背影显得异常单薄而沉默的身影——解晓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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