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镇政府共有五层,在顶层有一个可以容纳100来人的大会议室,平时清平镇的各项会议活动都是在这里举行的。
雨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被风吹打到会议室的透明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在五楼大会议室的旁边还有一间小接待室,平时要开会的时候,主要领导会在这间会议室休息。
方强站在接待室门口,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接待室内响起了一道低沉的男声。
在男人同意后,方强推开了门,看向站在窗边的男人,恭敬地说道:“谢书记,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谢颂安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气,拧了拧眉心,这是他第一次在清平镇机关干部面前亮相,却碰到这种天气。
沉默了几秒,谢颂安从窗外收回目光,转过身来对着方强说道:“走吧。”
谢颂安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原本交头接耳的众人纷纷停止了动作,视线都落在了这位新上任的党委书记身上。
年轻,实在是太年轻了,这是清平镇的机关干部对谢颂安的第一印象。
除了年轻,这位新来的党委书记也过于帅气了。
坐在角落的几个年轻的女干部,小声地说道:“新书记也太帅了吧。”
“长的好像明星。”
“对对对,这个身型条件也太优越了,我以为从市委办出来的都要秃顶了呢。”
谢颂安缓缓走到主席台中间坐下,左侧坐的是清平镇分管机关的人大副主席孙志平,右侧坐的是会前已经打过招呼的镇长汤良。
见谢颂安来了,两人都站起了身,孙志平向后退了一步替谢颂安拉开了座椅。
谢颂安坐下后,孙志平轻轻咳嗽了两声,对着台下的众人说道:“各位,现在开始开会。”
见会场安静下来,孙志平看了一眼谢颂安,又继续说道:“在开会之前,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谢书记的到来。”
谢颂安目光扫过会议室,前两排坐着的是清平镇的班子成员,后面坐的是各大办公室的负责人,再后面坐的是一些即将退休的老同志和进单位时间不久的年轻人。
孙志平介绍完之后,台下的人纷纷鼓掌。
谢颂安站起身来,微微弯腰,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会议室,“谢谢。我叫谢颂安,之前在怀市市委办工作。首先,感谢组织的信任,让我有机会到清平镇工作……”
谢颂安的自我介绍简洁有力,台下的干部反应各异。
“下面进行点名,希望点到名的同志能够站起来,能够让谢书记尽快地熟悉大家。”孙志平拿着花名册说道。
“王建国。”
“到!”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前排响起。
“崔学梅。”
“到!”女人的声音细腻且温柔。
伴随着一个个点名声,谢颂安也看清了众人的面容。
这些人的信息,早在上个星期谢颂安已经看过他们的干部履历表,关于每个人的基本情况、工作分工,谢颂安都了熟于心。
即使外边下的大雨,许逢秋的车还是开的飞快,可是早上被堵在家门口耽误的时间太长了,等许逢秋赶到的时候已经八点四十了。
好在刚才在路上,许逢秋已经给方强打过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点名的时候孙志平并没有点许逢秋的名字。
许逢秋本来准备在办公室坐着等散会,但是方强给许逢秋发了一个微信,让她到了之后将自己办公桌上的文件送到会议室。
许逢秋气喘吁吁地拿着资料爬上了五楼,蹑手蹑脚地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许逢秋边开门边想,要是新书记正在自我介绍,自己突然跑进会议室,新书记应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吧。
许逢秋先是将门打开一个小缝,听见里面是在点名之后,心里稍微定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会议室左侧第一排。
虽然许逢秋只是一个刚进单位没多久的年轻人,但是因为平时要做会议记录,还要以防领导有其他的需要,所以许逢秋开会的时候一直坐在第一排。
本来这个时候许逢秋不想坐到第一排的,但是刚才瞟了一眼后面,都已经坐的满满当当的,也只有这里有空位了。
许逢秋刚坐下,朝着身侧的人的同事吐了吐舌头。
“你也来晚了吗?”身侧的同事低声问道。
许逢秋弯了弯嘴角,小声回答道:“都怪这雨天……”
许逢秋正准备看看新书记到底长什么样子,刚抬头便与坐在主席台中央的男人对视上了。
是他!许逢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是她。
许逢秋的瞳孔微微扩大,在经过短暂的震惊过后,许逢秋迅速地移开了视线,垂眸的时候,许逢秋觉得自己的额头已经微微冒汗了。
男人穿着白色衬衣,每一条熨烫的褶皱都清晰可见,领口紧扣至喉结处,没有一丝空隙。男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镜框,眼神深邃,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虽然刚才许逢秋只是与谢颂安短暂的对视,但是男人镜片后的目光似乎能够穿透人心,让许逢秋不自觉地低头回避。
所以,这个男人就是清平镇新来的党委书记谢颂安?
许逢秋想了想,今天应该是自己与谢颂安的第三次见面了。想到两人第一次尴尬的相遇,许逢秋现在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塞到桌子下面。
谢书记应该对自己没有什么印象吧?许逢秋暗自祈祷,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画的妆那么夸张,谢书记应该认不出自己。
谢颂安在许逢秋偷偷摸摸溜进会议室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
不是谢颂安想要注意许逢秋,大家都在下面安静坐着,她一个人猫着腰坐到了第一排,谢颂安就算想不注意也难。
也许今天是上班的缘故,女人穿的倒是中规中矩,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牛仔裤,上次看见的好像是卷发,今天用一根发圈随意地扎起,像个刚出校园的女大学生。
不过,这些并不是谢颂安所关注的,谢颂安看着许逢秋的黑色颅顶,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拧了拧眉心,时针指向了八点,分针指向了五十,这是迟到了二十分钟?
迟到了竟然也能笑得这么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