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奇技淫巧!”一想到那些东西都是姜紫衣的工厂里造出来的,他便又觉心烦。
前世他便不屑那些东西,重生一回,更不可能喜欢。
秦文彦翻了个身,想起临安王早逝,等两年后临安王死了,姜紫衣肯定会被临安王世子赶出府,到时候她这些奇技淫巧倒是可以为她自己谋个生路。
而他和蓝亭就不一样了,这辈子陈王之乱和他们没有关系,他和蓝亭定会子孙满堂。
等用蓝亭的嫁妆还上了侯府的欠款,他又在西郊围场救驾有功,就可以青云直上,何止大理寺少卿,有了前世那些记忆,他肯定会断案如神,说不定将来的首辅之位都是他的。
***
“小姐!”翠宝从外边跑进来,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夫人让人送嫁妆来了。”
姜紫衣坐在窗台上写信,闻言抬了抬眼睫:“多少抬?”
“三十六抬。”
“嗯。”姜紫衣点点头,和前世一样,也是三十六抬。
“大小姐的嫁妆有六十四抬呢。”翠宝不甘心地说道,“奴婢听美伦居的芳儿她们说,夫人把临安王送来的东西都塞进大小姐嫁妆里了,给咱们的那三十六抬有一半都是虚抬……这也太偏心了。”
姜紫衣并无意外,把写好的信塞进信封里:“翠宝,你跑一趟临安王府,帮我送封信。”
“给临安王送信?好!”翠宝高兴极了,心想自家小姐总算出息了,知道找未婚夫帮自己做主。
“不是给临安王,是给临安王世子和小郡主,”姜紫衣笑道,“两封信。”
“啊?”翠宝看着手里两封信,担心地问道,“这没两天就要见面了,你现在找他们干什么?”
“你别管,去送就是了。”姜紫衣推着她出门。
临安王府。
“王爷,宫里派了两个嬷嬷来,”崔管家说道,“皇后娘娘听说姜家小姐是头婚,说是……让两个嬷嬷教她行房事,您看要不要把人给姜家送去?”
“不必。”李千聿倚在软榻上看书,头也没抬。
“那小的让她们回宫?”
李千聿想了想说道:“把人留下吧,替我谢过皇后娘娘。”
“是。”崔管家说完,人却没走。
“还有事?”
“方才姜家二小姐给世子和郡主送了封信,至于写的什么就不知道。”崔管家忐忑问道,“王爷,要不要把世子找来问问?”
“她给丰儿和鱼儿写信?”李千聿惊讶地捏紧了手中书卷,问道,“他们已经这么熟了吗?”
有什么事不直接来找他,而要去寻两个孩子?
“小的不知,只是听行歌说,世子和郡主都已经改口叫‘母妃’了。”崔管家见他家王爷似乎有点吃醋,尴尬笑道,“王爷别生气,世子和郡主喜欢新王妃,这是好事儿啊。”
“她爱给谁写信就给谁写信,我才不会为这种事情生气。”李千聿继续看书。
第二天一早,上京城的街道上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快看!怎么有两支迎亲队伍都往恩远将军府去了?”
“今日将军府嫁女儿,大小姐和二小姐同时出嫁,大小姐嫁的是永安侯世子,二小姐就厉害了,嫁的是临安王!”
“啊?!是那个……当初平定了西疆之乱的临安王吗?”
“就是他!当初若不是临安王妃突然病逝,现在坐龙椅的指不定是谁。”一名老者望着那身穿喜服骑在马上的俊朗男子,一脸崇拜,“真是造化弄人啊。”
一个货郎问道:“老丈,你是不是说错了?将军府二小姐是庶出,大小姐才是嫡出,王爷娶的应该是大小姐吧?”
“没错,王爷娶的就是庶出的二小姐,听说是花朝节那天突然定的亲。”
宾客和围观的百姓排着长队,一直从恩远将军府排到东华门大街上。
姜紫衣头上盖着盖头,由翠宝和翠果扶着出门,就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向自己伸过来,耳边响起一个沉哑的男子声音。
“你若是后悔,现在就说。”
“王爷说笑了。”姜紫衣屈膝行了一礼,小心翼翼搭上他的手。
这老王爷也不是很古板,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呢。
李千聿的手暖暖的,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姜紫衣却是不知不觉手心出了一层汗。
也不知怎么回事,一靠近他,她就心跳得厉害,明明今天也没吃什么蒙汗药,就觉得又热又晕。
男人步履沉稳,不愧是见惯大场面的,拉着她的手也丝毫没有羞涩。
姜紫衣扭捏地走了几步,几次差点绊倒,后来索性反握住他的手。
反正她是二婚,李千聿也是二婚,上花轿和拜堂两个人都有经验了,的确没什么需要怕的。
她手心突然用力,男人以为她害怕,回过头来轻声安慰:“不用紧张,跟着我就行。”
姜紫衣点点头,乖巧地“哦”了一声。
老王爷不知道她是二婚,还以为她是紧张呢。
热闹的鞭炮和喜乐声中,两人牵手走了一段路,就遇上了另一支迎亲队伍。
秦文彦正在抱姜蓝亭上轿子,他虽然腿有残疾,可姿容出众,姜蓝亭环抱着他的脖颈,两人男才女貌的恩爱模样感动了一众宾客。
终于抱得美人归,秦文彦心里也像喝了蜜似的,直到他回头看见李千聿牵着姜紫衣走过来。
“二丫!”没想到最先哭出声的是姜思远,老头走过来,拉住姜紫衣另一只手,哭得十分伤心,“二丫你好狠的心,就要抛下父亲嫁人了!”
“爹!”姜紫衣无奈抱怨,“你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叫‘二丫’吗?”
前世她嫁给秦文彦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啊!她记得前世秦文彦根本就没来接亲,只有大哥姜书琛送亲,她是自己一顶小轿进的侯府门,虽是妻,却憋屈得像妾。
老头上辈子气她不知羞耻爬秦世子的床,抢长姐的亲事,送她出门时也没哭。
“二丫!你以后要常回来看看。”老头又哭得更伤心了。
李千聿差点脱口而出“节哀”两个字。
这老头有病吧?当初自己不想娶,他非要把女儿塞给自己,现在自己把他女儿娶走,他又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