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师哥，还要飞吗？”林柚看着接完电话脸色瞬间惨白的男人，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只要去了德国，只要让他见到江南栀，林柚的谎言就全完了。
“你自己回去。”
沈屹毫不犹豫地挥开她的手，甚至连行李都没拿，转身就冲向了机场出口。
四十分钟后。
沈屹在机场附近的咖啡厅见到了刚回国的徐曼。
“她人呢？”他视线急切地在徐曼身后搜索，却只看到了一片空气。
心底的空洞无限放大，他目光落在了桌上那个封得严严实实的纸箱和一份文件上。
徐曼眼神讥讽地看着他，像看一堆不可回收的垃圾。
“你没资格知道她在哪儿。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遗物’。”
说完，徐曼把那份文件甩在他脸上。
沈屹脸色骤变，一把抓住徐曼的手臂，声音嘶哑，“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遗物？她到底去哪了？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咖啡厅里的人纷纷侧目。
徐曼眼眶通红，想到江南栀上飞机前那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
“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她了！”
这一巴掌极重，打得沈屹偏过头去，耳朵嗡嗡作响。
他的骄傲被这一巴掌打碎，也让他失去了追问的勇气。
他抱着那个箱子和文件，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公寓。
推门进去的瞬间，林柚正穿着那条深海蓝的鱼尾裙，对着全身镜搔首弄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谁让你动她东西的？”沈屹声音阴沉得可怕。
手里的箱子没拿稳，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他下意识低头看去，瞳孔骤缩。
那是过去七年，他送给江南栀的所有“礼物”。
有他在路边摊随手买的十块钱手链，有赞助商送的免费玩偶，有他喝剩下的半瓶香水……
当初她收到这些时，眼里的光亮得像星星。
现在，她全都不要了。
“师哥……”林柚察觉到气氛不对，刚想凑过来撒娇，就被沈屹一把推开。
“滚开！”
林柚踉跄了一下，看着满地的垃圾，撇了撇嘴转身上楼，“凶什么凶……那我先睡了。”
公寓里死一般的寂静。
沈屹跪在地上，颤抖着手把那些廉价的小玩意一件件捡起来，他突然意识到，比起江南栀送他的千万级录音棚、顶级资源，他给她的，真的太廉价了。
为什么不要了？
因为嫌脏了吗？
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他目光落在了徐曼给的那份文件礼掉落的黑色录音笔上。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袭来。
那是江南栀随身携带用来记录灵感的笔，她从不离身。
最终，他还是按下了播放键。
那晚录音棚里的争执声，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
“千金大小姐又如何？你捧了七年的男人……我就随便勾勾手指……”
“你的财产？师哥说了，这些都是为了成就他的……带不走，那就毁了吧。”
紧接着是咖啡泼洒的滋啦声，江南栀的惊呼，还有林柚最后那声做作的尖叫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捅进沈屹的心窝。
“不……”
“这不是真的……”
他崩溃地抱住头，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绝望的低吼。
他引以为傲的信任，他自以为是的保护，原来都是捅向江南栀的刀。
楼上，林柚并没有睡，她正在跟闺蜜打电话炫耀。
“哎呀，江南栀那个蠢货，我随便演一演，师哥就信了。现在她手废了，人也滚了，这套豪宅以后就是我的了。”
“那个母带确实是我弄坏的，反正沈屹那个傻子又不懂技术，稍微哄两句他就去帮我摆平了，等我拿稳了沈屹这棵摇钱树，以后想签哪家公司不行？”
“砰！”
卧室门被一脚踹开。
林柚脸上的得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就僵在了脸上。
沈屹站在门口，双眼赤红，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像个来索命的厉鬼。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