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伦是被苹果派的香气裹着醒来的。
睫毛上还沾着齿轮都市的蒸汽，他迷迷糊糊翻了个身，鼻尖先撞上的围裙——洗得发白的蓝布，沾着阳光晒过的肥皂味。“小凯，起来吃派。”的手抚过他的眉骨，指腹蹭过那道浅疤，像小时候帮他涂蚊虫膏时那样轻。凯伦睁开眼，葡萄架的阴影在天花板上晃成碎金，旧收音机里还飘着戏文的唱腔：“苏三离了洪洞县……”
他坐起来，手背上的星芒纹还亮着，蓝光照得掌心发暖。把盘子放在他膝头，苹果派的酥皮脆得掉渣，热气裹着肉桂香钻鼻子。“做噩梦了？”搬来藤椅，坐在他对面，手里攥着他昨晚忘收的记——封面上的星芒纹泛着淡蓝，像只醒着的眼睛。凯伦咬了口派，甜津津的苹果汁溅在嘴角：“梦见齿轮都市的灵魂，他们的光像星芒。”
的手指抚过记封面，指节上的旧伤泛着淡粉——那是她三十岁那年，为了救一群躲在教堂里的孩子，被异界生物抓破的。“我第一次用星芒纹，是在你爷爷的葬礼上。”她的声音像旧留声机里的唱词，“议会要炸掉教堂，说里面有裂隙。可我知道，那些孩子还在里面——我用星芒纹挡住了炸药的冲击，孩子们活了，我被议会通缉了三年。”凯伦愣住，他从来没听过这段往事。笑了，摸了摸他的头：“议会的‘秩序’是用别人的血浇出来的，但我们晨星家的‘守护’，是要拼尽全力让该活的人活着。”
凯伦掏出星芒短刀——昨晚从记变的，刀身刻着的字迹：“星芒为刃，守护为心”。的眼睛湿了，指尖抚过刀身的纹路：“这是你爷爷的刀。他当年就是用这把刀，把我从裂隙里拉出来的。”她抬头，目光穿过葡萄架，望向天上的启明星：“你父母……也是死在裂隙里的。他们去阻止议会的‘星尘计划’，被塞巴斯蒂安的人围在地铁隧道里。”凯伦的手顿住，派渣掉在腿上：“，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恨。”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像晒了一下午的棉被，“恨议会，恨星界，恨自己的使命。可昨天我看到你用星芒刀刺向执法队时——”她的喉咙动了动，“我知道，星芒选了你，不是让你躲的。”凯伦望着的眼睛，里面有星星在闪，像他小时候躺在葡萄架下数的那样。他把刀收进风衣口袋，“我知道了，。”
巷口的风卷着桂花香进来时，凯伦正蹲在葡萄架下系鞋带。
伊莱娜靠在电线杆上，银发扎成高马尾，发梢沾着晨露，指尖转着支刻着猫头鹰的符文笔——那是她昨天从二手市场淘的，花了二十块钱。“你的派香飘三条街。”她笑着扔过来一个纸包，“巧克力牛角包，还热着。”凯伦接过，酥皮蹭在指腹上，甜丝丝的：“谢了。”
伊莱娜的笑收了收，从口袋里掏出张羊皮地图——红门仓库的位置用红墨水圈着，边缘还沾着符文墨水的淡蓝痕迹：“议会昨晚加派了六个巡逻队，仓库周围三公里有十二个监控点。”她用符文笔点了点地图上的破洞：“但我黑进了他们的系统，凌晨三点会有十分钟盲区——我们那时进去。”凯伦摸了摸口的星芒坠，金属的温度正好：“说这能感知异界能量，刚才试了，离仓库五百米就开始发烫。”
伊莱娜眼睛亮了，从锡盒里倒出一小瓶蓝墨水——瓶身刻着星芒纹：“这是改良的星芒扰动墨，能增强星芒坠的感知范围。”她拧开瓶盖，指尖蘸了点墨水，涂在星芒坠上，蓝光瞬间漫开，像落在水面的涟漪。“现在，它能预警五十米内的异界生物。”凯伦把星芒坠塞进衣领，金属贴着皮肤，传来细细的暖意：“走，去踩点。”
红门仓库藏在废弃车场的最深处。
生锈的铁门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油漆掉得只剩些红印子，风一吹就晃，发出“吱呀”的哀鸣。凯伦的星芒坠开始发烫，他抓住伊莱娜的手腕：“里面有裂隙能量。”伊莱娜掏出符文手电筒，按下开关，蓝光扫过地面——杂草里躺着几只死老鼠，身体泛着淡紫，是被异界能量侵蚀的症状。“小心，裂隙可能没闭合。”她的声音压得低，符文笔已经握在手里。
仓库的门没锁，凯伦轻轻推开，铁锈簌簌掉在地上。里面很暗，只有天花板的破洞漏进几束光，尘埃在光里跳着无序的舞。伊莱娜的手电筒扫过墙面，凯伦倒抽一口冷气——墙上画满了紫色的封魂阵，像扭曲的蛇，每道纹路里都渗着暗紫色的黏液。“议会在用人的灵魂喂养古神。”伊莱娜的指尖发抖，“这些符文是用来困住灵魂的。”
突然，头顶传来“唰”的一声。
凯伦抬头，横梁上跃下一个高大的影子——男人穿着黑色战术服，右脸的刀疤从眼角延伸到下颌，手里的猎刀沾着黑色的血，刀身刻着“时空守卫”的铭文。“议会的狗？”他的声音像闷雷，猎刀挥过来，凯伦本能地用星芒短刀挡住，“当”的一声，蓝光与金属碰撞，溅起细碎的火星。伊莱娜反应更快，抬手画了个束缚符文，蓝光像绳子一样缠住男人的手腕，他挣了一下，没挣开，骂道：“该死的蓝鸦符文！”
“我们不是议会的人！”凯伦吼道，“我们是来查他们的裂隙资料的！”男人盯着伊莱娜的银发，刀疤跳了跳：“伊莱娜·夜刃？上次你救过我线人——老子欠你个人情。”他的猎刀垂下来，“我是雷克斯·猎刃，时空守卫的幸存者。”伊莱娜眯起眼睛：“时空守卫？那个被时空乱流毁灭的平行世界？”雷克斯点头，指节敲了敲刀身：“老子是唯一的活口——我追踪这只异界生物来的。”他踢了踢脚边的尸体，那是只像蜘蛛的生物，身体泛着紫，触手还在微微抽搐。
凯伦看了眼伊莱娜，她轻轻点头。“临时同盟？”他伸出手，雷克斯握住，力道大得差点捏碎他的骨头：“算老子欠你俩的——但老子只听自己的。”伊莱娜笑了，收回符文笔：“没问题，我们本来就是各取所需。”
三人挤在监控室的角落，电脑屏幕的光映得脸发蓝。
伊莱娜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代码像瀑布一样滚下来。凯伦盯着屏幕上的能量曲线——红色的线一路飙升，已经超过了安全值的两倍。“议会在收集裂隙能量。”他说，“这些能量足够开启一个城市那么大的裂隙。”雷克斯凑过来，盯着屏幕上的“星尘计划”四个字：“老子看不懂这些鸟语，但知道这玩意儿能毁世界。”
伊莱娜突然敲了下桌子：“找到了！”她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全是视频——议会的人把平民推进裂隙，用他们的灵魂喂养古神雕像；实验室里，研究员用裂隙能量注射给志愿者，让他们变成浑身是眼的怪物；还有马库斯的演讲，他坐在水晶球前，微笑着说：“为了秩序，牺牲是必要的。”凯伦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这些畜生。”雷克斯的拳头砸在桌子上，电脑晃了晃：“老子要砍了马库斯的头！”
这时，外面传来皮鞋踩碎玻璃的声音。
伊莱娜的脸色一变：“是塞巴斯蒂安！他提前来了！”雷克斯抓起猎刀，跃到窗边：“我去引开他们。”伊莱娜扔给他一张隐身符文：“撑五分钟。”雷克斯接住，咧嘴笑：“够老子砍翻十个。”他推开窗户，跳了出去，落地时没有声音——隐身符文起效了。
监控屏幕里，塞巴斯蒂安的身影出现，他的“守望之鹰”徽章闪着冷光，手里拿着电棍，电弧噼啪作响。“搜！”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钢板，“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伊莱娜拽着凯伦躲进衣柜，“别出声，他的探测器能感应星芒能量。”凯伦屏住呼吸，听着塞巴斯蒂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星芒坠在口烫得发疼，像块烧红的炭。
突然，外面传来凄厉的惨叫。
塞巴斯蒂安的对讲机里传来下属的哭喊：“队长！有人在砍我们的人！他看不见！”塞巴斯蒂安骂了一句，转身往外跑。伊莱娜松了口气，拉开衣柜门：“走！”凯伦跟着她跑出去，穿过仓库的后门，撞进雷克斯怀里——他的猎刀沾着血，隐身符文已经失效，右肩的战术服破了个洞，渗着血。“快跑！”雷克斯吼道，一把扛起凯伦，往车场的出口冲。
风在耳边呼啸，凯伦回头，看到塞巴斯蒂安的电棍挥过来，差一点就碰到伊莱娜的银发。雷克斯突然转向，撞翻了一堆废铁，“哗啦”一声，挡住了塞巴斯蒂安的路。“上车！”伊莱娜喊着，扔给雷克斯一串钥匙——是她昨天从报废车厂偷的，钥匙链上挂着个小齿轮。雷克斯跳上驾驶座，发动引擎，排气管喷出黑烟：“抓紧！”
车撞开车场的铁门，冲上马路时，凯伦才发现自己在发抖。伊莱娜递给他一瓶水，塑料瓶壁凝着水珠：“没事了。”她的声音里带着疲惫，银发乱了，粘在汗湿的额头上。雷克斯拍了拍方向盘，“那家伙的电棍够劲，老子的肩膀现在还麻。”凯伦拧开瓶盖，水是温的——伊莱娜提前灌的，里面加了点蜂蜜。
他们在废弃报亭停住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
报亭的玻璃碎了一半，里面堆着旧报纸，头版头条用红墨水圈着：“地铁三号线事故：十三人失踪”。凯伦掏出电脑，上优盘，屏幕上弹出“星尘计划”的文档——里面详细记录了议会的阴谋：用一百个平民的灵魂喂养古神，在月底开启中心裂隙，让古神降临。伊莱娜的指甲掐进掌心：“中心裂隙在市政厅下面，那里是城市的能量枢纽，一旦开启，整个新奥罗拉都会被古神侵蚀。”雷克斯拿起猎刀，刀身擦得发亮：“怕什么？老子连时空乱流都砍过。”
凯伦的手腕突然发烫。
星界系统的提示浮现在眼前，蓝光照得他的眼睛发疼：“新任务：火焰之地的元素危机。任务目标：阻止元素领主的觉醒，收集火焰核心。任务奖励：星芒点数×500，稀有符文卷轴×1。”他抬头，看向伊莱娜和雷克斯，“系统要我们去火焰之地。”伊莱娜皱起眉：“火焰之地是元素混乱的位面，里面的火元素会主动攻击外来者，而且——”她顿了顿，“元素领主的觉醒会让整个位面爆炸，殃及现实世界。”雷克斯咧嘴笑，把猎刀回腰间：“老子连古神都不怕，还怕什么元素领主？”
凯伦摸了摸口的星芒坠，金属的温度正好，像的手。他想起的话：“守护不是牺牲，是要拼尽全力活着。”他伸出手，伊莱娜握住，雷克斯也伸手叠上来，三只手的温度混在一起，像团小小的火。“临时同盟？”凯伦问。伊莱娜笑了：“临时同盟。”雷克斯咧嘴：“算老子加入。”
远处的城市亮起了灯，像撒在黑夜里的星子。凯伦转身走向巷口，伊莱娜和雷克斯跟在后面，影子拉得很长，像三个并肩的战士。风掀起他的风衣，星芒纹的布料在夜里闪着淡蓝的光，像的眼睛，像齿轮都市的灵魂，像所有未说出口的承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