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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深夜,酒馆后院。

王小虎盘膝坐在井台边,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一片清冷的光。他手里握着醉仙壶,壶身微微发烫,像是在积蓄着什么。

“准备好了吗?”醉翁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难得的郑重。

“嗯。”王小虎点头。

“那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醉仙壶突然震动起来。壶盖自动弹开,一道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的金色光芒从壶口涌出,不是之前那种温和的灵气,而是一种霸道、炽烈、仿佛能焚烧一切的力量。

醉仙本源!

那金光在空中盘旋,渐渐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是个老者的轮廓,须发皆白,衣袂飘飘,虽然只是光影,却散发着一种渊渟岳峙的气势。老者的双眼紧闭,双手在胸前结着一个复杂的印诀。

王小虎看呆了。这就是上古酒仙留下的本源?仅仅是投影,就让他有种要跪拜的冲动。

“凝神静气!”醉翁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准备接受传承!”

王小虎连忙收敛心神,按照《醉仙诀》的心法运转灵气。丹田里的灵气团快速旋转,在经脉中奔涌,做好迎接冲击的准备。

空中那金色人影缓缓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眼睛啊——清澈如酒,深邃如渊,里面仿佛有星辰流转,有万物生灭。只是一眼,王小虎就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看透了。

金色人影看了他一眼,然后化作一道流光,直冲他眉心而来!

“轰——!”

仿佛九天雷霆在脑海中炸开。

王小虎感觉自己的头颅要裂开了,不,是整个身体都要裂开了。那股力量太庞大,太狂暴,像是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

经脉在哀鸣,骨骼在颤抖,血液在沸腾。

痛!

无法形容的痛!

比喝筑基酒时强烈十倍,百倍!那是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痛楚,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重组、再撕裂。

王小虎咬紧牙关,牙龈都渗出血来。他想嘶吼,却发不出声音;想挣扎,却动弹不得。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原地,只能被动承受那股力量的冲刷。

“撑住!”醉翁的声音在剧痛中显得遥远而模糊,“运转心法!引导它!”

王小虎用尽全部意志,开始运转《醉仙诀》。但那股力量太狂暴了,根本不受控制,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经脉寸寸碎裂。

完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醉仙壶突然光芒大盛。一道温和的白光从壶身射出,注入王小虎体内。那白光与金色力量完全不同,它温柔,包容,带着一种治愈的力量。所过之处,碎裂的经脉被修复,破损的细胞被重组。

是醉翁在帮他。

王小虎精神一振,抓住这个机会,全力运转心法。这一次,那股金色力量终于有了一丝驯服的迹象,开始沿着《醉仙诀》的路线缓慢流动。

一个大周天。

两个大周天。

三个……

每循环一圈,金色力量就温顺一分,王小虎对它的掌控就强一分。同时,他的修为也在疯狂暴涨。

炼气三层……突破!

炼气四层!

还在涨!

不知过了多久,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王小虎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浑身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衣服贴在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汗味和一股奇异的酒香。但他的眼睛亮得像星辰,整个人焕然一新。

他感受了一下体内的变化。

经脉宽阔了一倍有余,坚韧如牛筋。丹田里的灵气团已经变成了浓郁的金色,凝实如汞,缓缓旋转着,散发着磅礴的力量。

炼气五层巅峰!

距离炼气六层,只差一线!

一夜之间,连破两层半!

王小虎握了握拳,指节发出噼啪的脆响。力量,充沛的力量在体内流淌,仿佛一拳能打穿墙壁。他轻轻一跃,身体轻飘飘地离地三尺,落地无声。

这就是炼气五层的力量吗?

“感觉如何?”醉翁的声音响起,带着疲惫——刚才他消耗了大量力量帮助王小虎稳定经脉。

“很强。”王小虎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稀薄的灵气清晰可见,他甚至能“看”到灵气流动的轨迹,“谢谢您,醉翁。”

“不用谢我,是你自己撑过来了。”醉翁的声音里有一丝欣慰,“不过你别高兴太早。醉仙本源的力量,你只吸收了不到十分之一,剩下的都封存在你体内,需要慢慢炼化。而且……”

“而且什么?”

“你的经脉虽然被修复了,但留下了暗伤。”醉翁严肃地说,“接下来一个月,你不能再用任何外力强行提升修为,必须稳扎稳打,好好温养。否则经脉一旦留下永久损伤,你这辈子就止步于此了。”

王小虎心中一凛:“我明白。”

他知道这次是侥幸。如果不是醉翁及时相助,他可能已经爆体而亡了。修仙之路,果然没有捷径可走,强行提升的代价,往往比想象中更大。

“不过你现在的实力,自保应该没问题了。”醉翁又说,“只要不遇到炼气七层以上的对手,打不过也能跑。”

炼气七层……

王小虎想起破庙里那个黑衣人。炼气六层,但修炼的是邪功,实际战力可能接近七层。现在的他,对上那个人,应该有一战之力了。

但暗影楼不可能只派一个人来。

他需要更多的手段。

“醉翁,”他说,“我想学一些实用的法术。《醉仙诀》里记载的那些。”

“好。”醉翁爽快地答应了,“不过以你现在的修为,学不了太高深的。先从基础护身法门开始吧。”

接下来的三天,王小虎白天照常经营酒馆,晚上则跟着醉翁学习。

第一个学的,是“酒气护体”。

这是一种将体内灵气与酒气混合,在体表形成一层无形护罩的法门。护罩的强度取决于施法者的修为和酒气的品质。修为越高,酒气越纯,护罩就越坚固。

王小虎有先天优势——他常年酿酒,对酒气的掌控比普通修士强得多。而且醉仙壶里残留的灵酒气息,是绝佳的材料。

他按照醉翁的指导,运转心法,将一缕灵气从丹田引出,与呼出的酒气混合。一开始总是失败,要么灵气太强冲散了酒气,要么酒气太浓掩盖了灵气。试了几十次后,他终于找到了平衡点。

一口淡金色的雾气从口中吐出,在空中盘旋,然后缓缓附在体表,形成一层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薄膜。

王小虎拿起桌上的茶杯,用力砸向自己的手臂。

“啪!”

茶杯碎裂,但他的手臂毫发无伤。那层薄膜微微荡漾了一下,将冲击力分散化解。

成功了!

虽然这只是最基础的护体法门,只能抵挡普通刀剑和钝器攻击,对上修士的法术效果有限,但至少是个开始。

第二个学的,是“酒气匿息”。

这是隐藏自身气息的法门。修士之间互相感应,主要靠的是灵气波动。如果能将灵气波动掩盖或者伪装,就能在对方眼皮底下隐匿行踪。

这个法门更难。需要将酒气均匀分布在全身每一个毛孔,形成一个完美的隔绝层,不让一丝灵气外泄。同时还要控制呼吸、心跳、甚至血液流动的声音。

王小虎练了两天才勉强掌握。当他成功施展时,整个人就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连醉翁都说,如果不仔细探查,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醉翁难得地夸了一句,“可能是因为你天生对酒敏感,控制酒气比控制灵气更得心应手。”

王小虎没有骄傲。他知道,这些只是基础中的基础。真正的战斗,靠的是攻击法门。

但醉翁不教他攻击法术。

“你现在需要的是自保,不是杀人。”醉翁说,“而且《醉仙诀》里的攻击法门,都需要配合特定的灵酒才能施展。你现在没有材料,学了也没用。”

王小虎虽然遗憾,但也知道醉翁说得对。他现在最缺的不是攻击手段,而是保命的能力。

第四天晚上,他正在练习“酒气匿息”,忽然听到前堂有动静。

很轻微,像是有人在轻轻敲门。

这个时候,谁会来?

王小虎立刻警觉起来。他收起功法,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月光下,一个身影站在酒馆门口,身形瘦小,披着斗篷,看不清脸。那人又轻轻敲了敲门,很规律,三长两短。

是暗号?

王小虎握紧柴刀——他现在有了一把真正的刀,是李铁山帮他打的,虽然不是什么法宝,但锋利坚韧,比柴刀强多了。

门外的人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回应,转身准备离开。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斗篷的帽子滑落了一角,露出半张脸。

王小虎瞳孔一缩。

是那个在破庙里留下脚印的人!

那个身形瘦小,可能是女子的人!

他几乎要冲出去,但理智让他停住了。对方敢深夜独自前来,要么是有恃无恐,要么是有别的目的。贸然出手,可能会打草惊蛇。

他强压下冲动,继续观察。

那人走到街角,左右看了看,然后拐进了旁边的小巷。王小虎立刻从后门溜出去,绕到巷子另一头,远远地跟着。

那人很警觉,走一段就停下来听听动静。但王小虎现在有“酒气匿息”在身,加上夜色掩护,跟踪得滴水不漏。

那人最后进了一处废弃的宅院——那是镇上张员外家的老宅,张员外搬去城里后,宅子就空着,一直没人住。

王小虎翻墙进去,躲在假山后。他看到那人进了正房,点亮了蜡烛。

烛光亮起的瞬间,王小虎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个女子。

看起来二十多岁,相貌普通,属于那种看过就忘的类型。但她的眼睛很特别——清澈,冷静,透着一股与相貌不符的锐利。

女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铺在桌上,又拿出一支笔,开始写什么。写了一会儿,她停笔,对着蜡烛看了很久,然后……

她把纸烧了。

纸张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女子盯着灰烬,眼神复杂,有犹豫,有决绝,还有一丝……不忍?

她在做什么?

王小虎正疑惑,女子忽然抬起头,看向他藏身的方向。

被发现了?

不可能!他有酒气匿息在身,呼吸心跳都控制到了最低,怎么可能被发现?

但女子的目光确实落在他这个方向,而且停留了很久。就在王小虎准备暴起动手时,女子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意味。

然后她吹灭蜡烛,推开后窗,翻了出去。

王小虎等了一会儿,确认人走了,才从假山后出来,走进正房。房里还残留着蜡烛燃烧的气味,桌上有一小撮纸灰。

他仔细检查,在桌角发现了一点异常——那里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

是字。

很模糊,但他勉强能认出来:

“西郊,十里亭,子时,交易。”

交易?

什么交易?

和谁交易?

王小虎皱紧眉头。这个女子,到底是谁?是暗影楼的人?还是别的势力?她深夜来酒馆,是想找刘老?还是找他?

线索太少,想不明白。

但他记住了一个信息:西郊十里亭,子时。

今晚就是子时。

去不去?

王小虎犹豫了很久。去,可能是陷阱;不去,可能错过重要线索。

最终,他做了决定。

去。

但要做好万全准备。

他回到酒馆,先去找了李铁山,把情况简单说了——没提醉仙壶和修行的事,只说发现可疑人物。李铁山听完,二话不说就要跟他一起去。

“李叔,这次让我自己来。”王小虎认真地说,“您帮我做另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我天亮还没回来……”王小虎顿了顿,“您就带着陈掌柜,离开青石镇,越远越好。”

李铁山瞪大眼睛:“你……”

“我只是以防万一。”王小虎打断他,“而且您在外面,如果我出事了,您还能想办法救我。如果我们都陷进去,那就真完了。”

李铁山沉默了。他知道王小虎说得有道理,但让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独自去冒险……

“放心吧,李叔。”王小虎笑了笑,“我现在……挺能打的。”

他说这话时,眼神里有种李铁山从未见过的自信。

那不是少年人的狂妄,而是一种经过生死考验后的沉稳。

最终,李铁山点了头。

“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嗯。”

子时将至。

王小虎换上深色衣服,把新打的刀别在后腰,怀里揣着醉仙壶和几样陈掌柜给的伤药解毒药。然后他施展酒气匿息,融入夜色,朝着西郊十里亭而去。

夜风吹过荒野,草木沙沙作响。

十里亭就在前方。

而亭子里,已经有人在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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