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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圣魂村的日子,在看似平静的节奏中缓缓流淌。

清晨的薄雾、孩子们的读书声、铁匠铺的锤击声、炊烟与饭菜香,一切都显得那么寻常。然而,在这片寻常之下,一股看不见的暗流,正在悄悄涌动。

距离武魂觉醒,还有一年。

这一年,对圣魂村的孩子们来说,是漫长而充满期待的。对沈砚来说,却是短暂而紧迫的。

【时间提示:距离武魂觉醒仪式,还有365天。】

【当前世界线偏差率:0.7%。】

【警告:偏差率呈缓慢上升趋势。】

Ω的提示在视野边缘闪烁。

“0.7%……”沈砚低声说,“还在可控范围内?”

【对规则来说,】Ω说,“任何偏差,都是不可控的。”

“但对我来说,”沈砚说,“0.7%,远远不够。”

【你想让偏差率继续上升?】

“我想让他们,”沈砚说,“有更多的选择。”

【选择越多,偏差越大。】

“那就让偏差大一点。”沈砚说,“反正,我已经被关在这里了。”

——

这一天,圣魂村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中年男人,身材瘦削,面容清癯,背着一个破旧的布包。他的眼神有些疲惫,却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锐利。

他走进村子时,正是中午时分。

“请问,”他向路边的一个村民拱手,“这里是圣魂村吗?”

“是。”村民有些警惕地打量着他,“你是?”

“我叫玉小刚。”男人说,“从外地来,想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又是一个外地人?”村民嘟囔了一句,“最近怎么这么多?”

“你找谁?”他问。

“我……”玉小刚犹豫了一下,“听说这里有一位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村民眼睛一亮,“你是说沈先生?”

“是。”玉小刚说,“我想向他请教一些问题。”

“你找他啊,”村民说,“他在村尾的旧屋那里教书。”

“多谢。”玉小刚说。

——

旧屋的院子里,孩子们正在上课。

“今天,”沈砚在木板上写下两个字,“我们学‘命运’。”

“命运?”孩子们面面相觑。

“谁知道‘命运’是什么?”沈砚问。

“就是以后会发生的事。”一个孩子说。

“差不多。”沈砚说,“命运,就是别人觉得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别人觉得?”唐三疑惑地问。

“是。”沈砚说,“比如,村里的人会说——”

“‘你是铁匠的儿子,将来就该打铁。’”

“‘你是农民的儿子,将来就该种地。’”

“‘你没有好武魂,将来就没出息。’”

“这些,”他说,“就是别人给你安排的命运。”

“那我们自己的呢?”唐三问。

“你自己的命运,”沈砚说,“就是你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别人给你的,”他说,“叫‘安排’。”

“你自己选的,”他说,“才叫‘命运’。”

孩子们沉默了。

“先生,”一个孩子问,“那别人安排的命运,和自己选的命运,不一样怎么办?”

“那就看你敢不敢。”沈砚说。

“敢什么?”孩子问。

“敢不敢,”沈砚说,“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敢不敢,”他继续说,“哪怕所有人都反对,你也坚持走自己的路。”

“敢不敢,”他说,“承认——‘这是我自己选的命’。”

院子里,一片安静。

【你在动摇他们对‘命运’的传统理解。】Ω说。

“我只是,”沈砚说,“在告诉他们一个简单的事实——命运不是写在天上的,是写在他们自己的脚下。”

【这也是偏差。】

“偏差就偏差吧。”沈砚说,“反正我已经被标记了。”

——

下课了。

孩子们陆续离开,院子里只剩下沈砚和唐三。

“先生。”唐三走到沈砚面前,“我觉得,命运好像很可怕。”

“为什么?”沈砚问。

“因为,”唐三说,“如果我选的命运,和爸爸希望的不一样,他会不会生气?”

“有可能。”沈砚说。

“那我该怎么办?”唐三问。

“你可以问他一个问题。”沈砚说。

“什么问题?”唐三问。

“问他——”沈砚说,“他希望你成为什么样的人,是因为那是你想要的,还是因为那是他没做到的。”

唐三愣住了:“没做到的?”

“是。”沈砚说,“很多父母,会把自己没做到的事,当成希望,压在孩子身上。”

“你要弄清楚,”他说,“你是在走自己的路,还是在替别人补遗憾。”

“我……”唐三低下了头,“我不知道。”

“你会知道的。”沈砚说,“等你再大一点。”

——

就在这时,院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地看着院子里的两人。

“请问,”他说,“这里是沈先生的住处吗?”

“是。”沈砚打量着他,“你是?”

“我叫玉小刚。”男人拱手,“从外地来,听说你在这里教书,特来拜访。”

“玉……小刚?”沈砚心里一震。

【关键角色“玉小刚”已出现。】

【当前身份:落魄魂师。】

【当前状态:理论无人认可。】

“原来是玉先生。”沈砚回过神,微笑着说,“里面请。”

——

屋里,简单却干净。

沈砚给玉小刚倒了一杯水:“玉先生从哪里来?”

“索托城。”玉小刚说,“准确来说,是从很多地方来。”

“很多地方?”沈砚问。

“我一直在游历。”玉小刚说,“寻找愿意听我理论的人。”

“结果呢?”沈砚问。

“结果——”玉小刚苦笑,“他们要么觉得我疯了,要么觉得我没用。”

“为什么?”沈砚问。

“因为,”玉小刚说,“我的武魂,是罗三炮。”

“一个公认的废武魂。”

“一个连自己都觉得丢脸的武魂。”

他的眼神,在提到“罗三炮”时,明显黯淡了一下。

【你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Ω说。

“是。”沈砚说,“也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

——

“你听说过我的理论吗?”玉小刚突然问。

“略有耳闻。”沈砚说。

“哦?”玉小刚有些意外,“你听说过什么?”

“听说,”沈砚说,“你认为,每个武魂都有潜力,只要找到正确的修炼方法。”

“听说,”他继续说,“你认为,废武魂也可以变得很强。”

“听说,”他说,“你因为这个理论,被很多人嘲笑。”

玉小刚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你觉得,”沈砚问,“他们为什么嘲笑你?”

“因为,”玉小刚说,“他们只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们只看到,”他说,“我的武魂是废武魂,我的魂力只有二十九级。”

“他们看不到,”他说,“我在武魂上花的时间,我在理论上做的研究。”

“他们只相信‘天赋’,”他说,“不相信‘努力’。”

“你呢?”他抬头看着沈砚,“你相信吗?”

“我相信。”沈砚说,“但我也相信,天赋很重要。”

“哦?”玉小刚有些意外,“你不站在我这边?”

“我站在事实这边。”沈砚说,“天赋确实存在,而且差距很大。”

“但——”他顿了顿,“天赋决定的是起点,不是终点。”

“真正决定终点的,”他说,“是你在每一个岔路口,做了什么选择。”

“是你在每一次被嘲笑的时候,有没有放弃。”

“是你在每一个深夜,有没有继续翻那一页书。”

玉小刚怔怔地看着他,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你……”他说,“和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沈砚问。

“别人要么完全否定我,”玉小刚说,“要么盲目崇拜我。”

“你……”他说,“既不否定,也不崇拜。”

“你只是,”他说,“把我当成一个‘人’。”

“这很难得。”

——

“你来找我,”沈砚说,“不只是为了聊天吧?”

“是。”玉小刚说,“我听说,你在教孩子们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沈砚问。

“比如,”玉小刚说,“‘为什么’。”

“比如,”他继续说,“‘选择’。”

“比如,”他说,“‘命运’。”

“这些,”他说,“对孩子来说,太早了。”

“你觉得?”沈砚问。

“我觉得,”玉小刚说,“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打好基础,是努力修炼,是在武魂觉醒那天,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至于‘为什么’,”他说,“等他们长大了,自然会想。”

“你错了。”沈砚说。

“哦?”玉小刚挑眉,“愿闻其详。”

“因为,”沈砚说,“如果他们在武魂觉醒之前,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他们觉醒之后,就只会被结果左右。”

“武魂好,”他说,“他们会被捧上天。”

“武魂不好,”他说,“他们会被踩进泥里。”

“他们不会再问‘为什么’,”他说,“只会问‘凭什么’。”

“‘凭什么我没有好武魂?’”

“‘凭什么别人比我强?’”

“‘凭什么命运这么不公平?’”

“这些问题,”他说,“只会让他们更痛苦。”

“而你教的那些,”玉小刚说,“就能让他们不痛苦?”

“不能。”沈砚说,“但能让他们,不那么绝望。”

“能让他们知道,”他说,“就算武魂不好,他们也不是一无是处。”

“就算命运不公,”他说,“他们也不是只能认命。”

玉小刚沉默了。

【你在影响他。】Ω说。

“是。”沈砚说,“他也在影响我。”

【怎么说?】

“他让我看到,”沈砚说,“一个被规则和偏见压得喘不过气的人,是怎么坚持自己的。”

“他的理论,”他说,“在这个世界,是‘偏差’。”

“而我,”他说,“也是。”

——

“你知道吗?”玉小刚突然说,“我曾经有一个学生。”

“哦?”沈砚问,“他现在呢?”

“他走了。”玉小刚说,“去了武魂殿。”

“武魂殿?”沈砚心里一紧。

“是。”玉小刚说,“他觉得,那里才有他的未来。”

“你难过吗?”沈砚问。

“一开始,”玉小刚说,“我很生气。”

“我觉得,”他说,“他背叛了我。”

“后来,”他说,“我想明白了。”

“他不是背叛我,”他说,“他只是做了自己的选择。”

“而我,”他说,“没有资格要求他为了我,放弃自己的未来。”

“你后悔吗?”沈砚问。

“后悔。”玉小刚说,“但不是后悔教他。”

“我后悔的是,”他说,“我没有早点告诉他——选择有代价。”

“你现在,可以告诉他。”沈砚说。

“他已经走了。”玉小刚说。

“但你还有别的学生。”沈砚说,“比如——”

他看向窗外,恰好看到唐三从院子外路过。

“那个孩子。”沈砚说。

玉小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

“他叫唐三。”沈砚说,“铁匠的儿子。”

“很聪明。”

“很努力。”

“也很……迷茫。”

“迷茫?”玉小刚问。

“他想成为魂师。”沈砚说,“也想成为学者。”

“他想保护别人。”

“也想成为自己。”

“他不知道,”沈砚说,“这两者能不能同时存在。”

“你觉得呢?”玉小刚问。

“我觉得,”沈砚说,“可以。”

“但很难。”

“很难,”玉小刚说,“不代表不可能。”

他看着唐三的背影,眼神里,慢慢燃起了一点光。

【关键角色“玉小刚”与“唐三”的命运线,开始出现交集前兆。】

【世界线偏差率:0.8%。】

“很好。”沈砚在心里说。

——

下午,玉小刚留在了旧屋。

他和沈砚聊了很多——聊武魂,聊理论,聊魂师界,聊规则,聊偏见。

“你知道吗?”玉小刚说,“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的魂师体系,有问题。”

“哪里有问题?”沈砚问。

“太看重武魂。”玉小刚说,“太看重天赋。”

“太不看重……人。”

“你有没有想过,”他说,“如果有一天,一个废武魂的魂师,站在了魂师界的顶端,会发生什么?”

“规则会被改写。”沈砚说。

“是。”玉小刚说,“但那一天,离现在还很远。”

“也许,”沈砚说,“不会太远。”

“你相信?”玉小刚问。

“我相信,”沈砚说,“你会遇到一个,愿意把你的理论变成现实的人。”

“谁?”玉小刚问。

“比如,”沈砚说,“那个孩子。”

他再次看向窗外。

唐三正在院子外的空地上,认真地练习写字。

“他现在,”玉小刚说,“还只是个孩子。”

“孩子,”沈砚说,“也是会长大的。”

——

傍晚,玉小刚离开了旧屋。

临走前,他突然回头:“沈先生。”

“怎么了?”沈砚问。

“你到底是谁?”玉小刚问,“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不会说出你刚才那些话。”

“我是谁,”沈砚说,“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说,“我们想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什么事情?”玉小刚问。

“让这个世界,”沈砚说,“多几个问‘为什么’的人。”

“多几个,”他说,“敢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人。”

玉小刚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好。”

“那我们,”他说,“就算是同路人。”

“同路人?”沈砚笑了一下,“这个称呼,不错。”

——

玉小刚离开后,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你成功拉拢了一个强大的‘同盟’。】Ω说。

“我没有拉拢他。”沈砚说,“我只是,给了他一个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这也是偏差。】

“偏差就偏差吧。”沈砚说,“反正我已经被关在这里了。”

——

夜色降临。

圣魂村的灯光一盏一盏亮起,又一盏一盏熄灭。

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唐三趴在桌子上,一边练字,一边在心里默念:

“我想成为魂师,也想成为学者。”

“我想保护爸爸,也想成为我自己。”

“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也想,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不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有几双眼睛,正在默默注视着他。

有母亲的眼睛。

有父亲的眼睛。

有记录员的眼睛。

有理论魂师的眼睛。

有武魂殿的眼睛。

有规则的眼睛。

还有,故事本身的眼睛。

他们都在看着这个孩子。

看着他在命运的岔路口,一点一点,迈出自己的第一步。

——

圣魂村外的黑暗中,那个修正者再次出现。

他站在一棵树的顶端,俯视着整个村子。

【世界线偏差率:0.8%。】

【关键角色“玉小刚”与“唐三”的命运线交集概率:67%。】

【警告:交集将进一步提升偏差率。】

“0.8%……”修正者低声说,“还在规则允许的‘误差范围’内。”

【你要出手吗?】那个冰冷的声音问。

“不。”修正者说,“至少现在不。”

“我想看看,”他说,“一个被记录员影响的孩子,一个被理论魂师看中的孩子,一个被母亲注视的孩子,一个被父亲保护的孩子,一个被武魂殿盯上的孩子,会走出一条什么样的路。”

“如果他走出的路,”那声音问,“偏离了原本的轨迹呢?”

“如果偏离,”修正者说,“就按规则办事。”

“重置。”

——

圣魂村的旧屋里。

沈砚坐在枣树下,看着满天的星星。

“Ω。”他说,“你觉得,我们能改变多少?”

【你指的是?】

“改变他们的命运。”沈砚说,“改变这个世界的故事。”

【以你现在的权限,】Ω说,“你最多,只能在关键节点的缝隙里,做一些小动作。”

“小动作,”沈砚说,“也能掀起大波浪。”

【你在乐观。】

“不。”沈砚说,“我在赌。”

“赌什么?”Ω问。

“赌他们。”沈砚说,“赌唐三,赌玉小刚,赌唐昊,赌阿银。”

“赌他们,”他说,“在面对选择的时候,会做出和原来不一样的决定。”

“赌他们,”他说,“会让这个故事,不再只是‘他们’写的那个故事。”

【你会输。】

“也许。”沈砚说,“但在输之前,我会一直赌。”

——

远处,圣魂山的方向,再次闪过一道微弱的光。

这一次,光的颜色,变得更加复杂——蓝、金、黑交织在一起,像一条扭动的线。

【检测到多源能量交汇。】

【来源:阿银、武魂殿、未知高维存在。】

【性质:观测与干涉前兆。】

“他们都在看。”沈砚说。

【是。】Ω说,“他们都在等。”

“等什么?”沈砚问。

【等武魂觉醒那天。】

“等一个孩子,”Ω说,“做出他人生中的第一个重要选择。”

“等一个父亲,”Ω说,“做出他逃避多年后的第一个决定。”

“等一个理论魂师,”Ω说,“做出他坚持多年后的第一个赌注。”

“也等你,”Ω说,“做出你被关在这里后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干涉’。”

——

圣魂村的夜,依旧宁静。

但在这片宁静之下,所有的暗流,都在悄悄汇聚。

汇聚向一个点——

一年后的武魂觉醒。

而在那之前,还有一年的时间。

一年的时间,足够很多事情发生。

足够一个孩子,从迷茫走向坚定。

足够一个父亲,从逃避走向守护。

足够一个理论魂师,从孤独走向同行。

足够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记录员,在规则的缝隙里,做最后一次,也是最危险的一次尝试。

也足够,一场风暴,在平静的表面之下,缓缓成型。

圣魂村的夜,安静得仿佛什么都不会发生。

但在看不见的地方,所有的目光,都已经聚焦。

所有的低语,都已经停止。

只剩下一个声音,在黑暗中,轻轻响起——

“觉醒之日,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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