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04
陆凌川僵硬在原地，夫人被烧死了这几个字不断的在他脑海里回放。
顾池念死了？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死！
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陆凌川颤抖的手摇摆着下人的身体，质问道：
“你说什么？顾池念死了？她怎么可能会死！”
“她明明之前说过要和我长命百岁。”
下人的声音很苦涩：“但我们的确发现了夫人的尸体！”
听到这句话，陆凌川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心脏像是被冰锥狠狠刺穿，疼的不行。
“等我过去。”
他咬了咬舌尖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的情绪。
“陆哥，你不管我了吗？”
还没有走几步，姜宛月忽然楚楚可怜的出现，可怜巴巴的看着陆凌川。
陆凌川看着她，敷衍的说：“有什么事情去找我下人，我现在没空陪你。”
说着他大踏步的往外走，几乎小跑起来。
一路上快马加鞭，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府邸。
府邸的火势已经被扑灭，天空中的浓烟还没有散去，府邸外的空地上站着许多人，有衙门的，也有灭火的，他们围在一起仿佛在看什么东西。
陆凌川站在远处，忽然胆怯的不敢靠近，最终他幽魂一样飘到前面，挤开人群看上了地上的白布。
助理看到他惨白的脸色，低声安慰道：“大人，节哀顺变。”
“不，我不相信这是顾池念！”
陆凌川红着眼睛，咬着牙说。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手去揭开白布的一角，烧的焦黑的尸体出现在面前，看不清楚人的模样，但是手中的玉佩极为显眼。
陆凌川有些无措的看着这条玉佩，他还记得这是他送给顾池念的第一份礼物，收到礼物的她开心的不行，从未离身。
现在成了证明她身份的证据。
“顾池念，你怎么就死了呢。”
陆凌川颤抖的声音说：“你不是要让我爱上你吗？我都还没有爱上你你怎么能去死呢？”
“你活过来，活过来呀！”
“只要你活过来，我就承认我爱上了你。”
说着说着，他泣不成声，满脸的悲怆。
“池念，池念！”
陆母悲伤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看着地上的尸体，一个踉跄几乎倒在地上，还是陆父扶助了她。
“池念，你死的这么早，我该怎么向你娘交代！”
陆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先把孩子安葬吧，她生前最爱美，肯定不希望这副模样被这么多人看到。”
最后还是陆父站出来主持大局，有条不紊的开始处理后事。
烧掉的尸体很快就被火化，变成一盒小小的骨灰。
陆凌川死死抱着不肯撒手，陆母看到他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她抬起手掌扇了他一巴掌：
“人活着的时候你不知道珍惜，现在人死了你又做出这幅模样有什么用？”
陆凌川没有说话。
“我听说，你为了姜宛月那个贱人，逼着池念在佛祖面前跪了一天？”
陆凌川低声说：“是我误会了池念，以为她找人陷害宛月。”
“我就知道是姜宛月这个贱人在从中作梗！”
“陆凌川，你真是糊涂啊！我和你爸爸这么聪明，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混账儿子！”
陆母怒气冲冲的开口：“你知道当初为什么我会反对你和姜宛月在一起吗？”
“难道不是因为她是农民出身，你们觉得她配不上我，所以才会极力分开我们吗？”
陆凌川低声说，他眼底深处有着恐慌。
“错！我从来没有看不起她农户出身。”
陆母开口道：“我和你爹也是从泥腿子打拼出来的，怎么可能会看不起农村人。”
“是这个女孩她心术不正，她和你在一起根本就不爱你，她只是看上了你的钱。”
“在和你在一起时，同时和其他几个男人保持着暧昧。”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
陆母不知道又想到什么，眼底的怒气更加浓郁：“为了钱，她没有任何底线。”
“之前她被陆家的死对头蛊惑，利用你对他的信任，盗了陆家的机密，打算卖一大笔钱。”
“幸好你爹多准备了一手，才没让她得逞，要不然陆家早就没了。”
“这种心术不正的女人，我是绝对不可能让她在你身边的，所以我用了一点小手段把她打发到了江南。”
“她这次回来，其实就是在南方不知廉耻地卖了自己，被原配发现，她在南方混不下去才回来找你。”
陆凌川听着陆母的话，不可置信的后退两步，喃喃自语：“不可能，宛月明明那么洁身自好，怎么可能会是你口中的这种女人。”
陆母看着他这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道：
“凌川啊，其实你也不是真的喜欢宛月。”
“你只是为了反抗我和你爹而已，你不满意我们为你安排的道路。”
“而且你敢问自己的心，你真的不喜欢顾池念吗？”
“如果你不喜欢她，又怎么会豁出性命去救她三次？你可不是什么喜欢做善事的性子。”
“如果你不喜欢她，当初你根本就不会答应成婚。”
陆母看着陆凌川的脸色越来越白：“因为顾池念是我们安排给你的妻子。”
“所以你不敢承认喜欢她，仿佛一旦承认就代表你输了。”
“成婚这么多年，我没有提醒过你很多次，可是你都没有听。”
“现在顾池念死了，你后悔吗？”
陆母摇摇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陆凌川抱着骨灰盒站在焦黑的房屋面前，一直到夜幕降临所有人都走了，他才痛苦的的开口：
“池念，我错了，我就是个懦夫，不敢承认自己其实是爱你的！”
“池念，我好后悔，好后悔那样对你。”
夜幕之下，他终于泣不成声诉说自己的后悔。
05
我在王叔的安排下，顺利的假死脱身，坐在马车上，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从这一刻开始，我和陆凌川再见就是相见不相识。
“后悔了吗？要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王叔和蔼的对我说。
我坚定的摇摇头：“不后悔！”
“他的身边会有爱他的女人陪伴。”
“我的存在只会给他增添烦恼，给他带来麻烦。”
“更别说他为了救我，差点死了，为了他的安全，我也要离他远一点！”
说着，我眼底有着一抹释然！
“而且当年我爹死的不明不白，作为他的女儿，我总要替他报仇！”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接下来的训练十分艰苦，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我肯定能坚持下去。”
我认真的看着王叔说。
随着王叔进入秘密地点后，我进行了为期三月的训练，在这三个月中，我不仅要锻炼各种卧底技巧，还要增加体能增强自保能力。
更重要的是，我在这三个月给自己换了一张脸，从此再无顾池念。
只有顾莹。
三个月后，我通过了所有的考核，踏上了去卧底的路途。
我卧底的地点是在边疆，因为历史原因，那里非常混乱，各种犯罪份子都在那里盘踞着，源源不断的祸害着人民。
朝中早就想一窝端，但奈何缺少一些重要的线索，我这次去就是去搜好这些线索。
卧底的生涯十分枯燥且危险，我每天连睡觉都不敢睡实，生怕会因为梦话而暴露自己的身份。
转眼间，一年的时间过去，我收集了很多实用的证据和线索上交给朝廷。
朝廷把这十几个窝点彻底铲除，我也顺利完成任务，回了中原。
“辛苦你了！”
王叔看着我身上的伤痕，眼底有着心疼。
“那些罪人实在是太狡猾了，在最后一刻还给了我们致命一击，幸好你没有死，要不然我死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老顾交代。”
我躺在病床上淡然一笑：“说明我命大。”
但是思绪却有些纷飞。
在最后的作战中，那些人终于查出我是卧底，走投无路的他们把怒火都对上了我，想要杀了我。
我在同伴的接应下逃窜，但最终救了我一命的是陆凌川曾经送给我的平安扣。
我一直把这个平安扣带在身上，作为我最后的思念。
但是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间竟然为我挡了一箭。
“这次卧底任务之后，你想干什么？”
王叔转了话题问我：“你别想着在做这些高难度任务，这次受伤给你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
“上面不可能再同意你再出任务。”
“那就随便给我安排个差事吧。”
“行，没有问题。”
王叔回答的十分痛快。
在医馆养了三个月的伤，我终于能下地活动，却没想到遇到了陆凌川！
“池念！是你！对不对！”
我正坐在医馆的后院里晒太阳，突如其来的拥抱和熟悉的声音让我心头一颤动。
“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
收敛好眼底的神色，我抬头平静的看着陆凌川，心尖却不可抑制的有些酸楚。
不过是两年没有见，他变得消瘦许多，衣服空荡荡的挂在身上。
陆凌川看到我的脸，猛地放开抱着我的双手，他艰涩开口：“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这位先生，我要回去休息了。”
我平静的回答，起身转身就走。
但是炙热的目光一直追随在我的背后，我心里已经有不安的预感。
果然，在我彻底痊愈的这天，陆凌川再次找到我。
“池念，我知道是你！”
他满眼悲痛的看着我，眼里却是遮掩不住的欣喜。
我看他笃定的表情，皱了下眉头，不知道他是怎么看穿我的身份的。
“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
我再次开口道。
06
“没有认错，你就是池念！”
陆凌川执拗的看着我，还没有等我再说话，他就再次开口：“我找了人。”
就这一句话彻底打消了我想要这样的心思。
我这才想起来，陆凌川的爷爷曾经从过兵，他可能从一些别的渠道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
“这里说话不方便，找个地方说吧。”
我看着他开口道。
“好！”
看我愿意和他交流，陆凌川开心的不行，带着我回到了府中。
我看着和我走之前别无二样的府邸，有些晃神。
“在府邸烧焦后，我找人把它恢复了原样。”
陆凌川开口道，眼里满是怀念。
“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的感情。
“当初也只是想有个念想。”
陆凌川的声音很低：“最开始的那段日子，我睡都睡不好，一闭眼满眼都是你。”
他看着我的眼神很温柔，又带着浓郁的愧疚：
“池念，其实从一开始，我爱的人就是你。”
“只是我从小做什么都要受爸妈的管控，我的人生被他们安排着，没有丝毫的自由。”
“而你是他们安排给我的妻子。”
“我叛逆的想要反抗他们，却没有认清自己的心，认清我真正爱的人是你，伤害了你那么久。”
“你能原谅我吗，我们重新开始。”
我听着他的话百感交集，曾经我那么期盼能够从他嘴里听到一句我爱你，现在我的心情却十分的平静。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原谅你了。”
“ 但是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陆凌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悲伤的看着我，喉咙哽咽了下：“为什么？”
“你难道恨我连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都不给吗？”
我的声音十分飘渺：“陆凌川，我十分确定，我还是爱着你的。”
“但是我追在你身后跑追了太久了，我的爱意不断被消耗。”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爱你，也没有力气再和你在一起。”
“你若是真的爱我，就放我自由吧。”
陆凌川听到我的话久久不语，他眼里蓄满了泪水，整个人如同要破碎的玩偶，看起来不堪一击。
“好，我成全你。”
最终，他痛苦的从喉咙里吐出这几个字。
“谢谢！”
我却长长舒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着他。
“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躲我，我们能像正常朋友那样相处吗？”
陆凌川祈求道。
“当然可以。”
我回答的十分轻松，其实在卧底之前，王叔就把那三个月的事情给我说了。
我知道陆凌川把姜宛月送进了监狱，
我早就知道陆凌川真正爱的人是我，知道他在我“死后”过的十分痛苦。
但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再回头的路了，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直到现在，我承认我依旧爱着陆凌川，但我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无法做到全心全意的爱他。
那么成为朋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对着他轻轻一点头，我转头向外走去，准备开启我的新生活。
外面阳光明媚，一如我的人生，也将会一派坦途。
我会生活的很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