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正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补燕窝?
这得是多少?!
她阮绵绵怎么配!!!
他腾地站起身,刚想发作,却被二姨太一把拉住。
二姨太朝他使了个眼色,阮正宏这才悻悻坐下。
补燕窝不过几十盏,顶多两三百大洋。
和刘会长那三年的订单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想清楚利弊后,他才开口。
“补齐燕窝也不是不行。只不过,父亲有件要紧事,得跟你商量一下。”
阮绵绵没接话,自顾自掰着手指算起来。
“就算一个周2盏燕窝,一年就是……嗯,104盏。若是从6岁开始喝,那就是1352盏。”
她抬起亮晶晶的眼睛,一脸天真。
“这么多燕窝,我一下子也吃不完。父亲,要不您干脆折成小黄鱼给我吧?不多,就10根,好不好?”
“什么!10根小黄鱼!”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阮正宏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
“逆女,反了你了!竟敢这样蹬鼻子上脸,讹我的钱,简直不成体统!”
阮绵绵听到不成体统四个字,差点笑出来。
只能低下头,长睫毛垂落,遮住眼底的笑意。
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
“哎,既然父亲都这样说了,看来我终究是这个家多余的人,不配像明珠妹妹那样常喝燕窝。”
顿了顿,她又叹了口气。
“大家都不喜欢绵绵,只有大家姐疼我。坐火车去南方拢共也就七天……我还是走吧。”
“你敢!”
阮正宏厉声喝止。
一听阮绵绵说要去南方,他顿时慌了。
刘会长那边还等着娶她过门呢。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
“10根没有,5根可以。但有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阮绵绵本就预期5根,说10根不过是为讨价还价。
眼看目标达成,她故作无知。
“父亲,什么事情?”
阮正宏重新端起那副慈父架子。
“绵绵,你年纪也不小了。你二姨娘费尽心思,给你寻了一门顶好的亲事。对方家财万贯,你嫁过去,就是掉进福窝里,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阮绵绵眨眨眼,好奇道,“是哪一家呢?”
阮正宏:“北境商会的刘会长家。”
阮绵绵蹙眉,十分疑惑。
“刘会长家?我记得他儿子都三十五六了。难不成……是他孙子?可最大的孙子还没满十八吧,这……还没到娶妻年纪呀?”
阮正宏被问得老脸一红,尴尬地咳嗽起来,眼神飘忽地再次看向二姨太。
二姨太立刻起身,堆满关切的笑容走到阮绵绵身边坐下,亲热地拉起她的手。
“绵绵啊,二姨娘是把你当亲生女儿,才跟你说这些体己话。”
“这男人啊,年纪越大越懂得疼人。十六七岁、三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哪比得上六十多岁阅历丰富的成熟男人。”
阮绵绵猛地抽回手,难以置信。
“什么?!你们要我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她眼泪瞬间涌出,顺着小脸滚落。
“母亲去得早,大家姐不在身边,父亲也不疼我。可再怎么,也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嫁给半截入土的老头啊!”
阮明珠早就听不下去,此刻忍不住尖酸讥讽。
“姐姐,那可是商会会长,家底丰厚又当家做主,多少女人削尖了脑袋想给他当姨太太都排不上号。母亲磨破嘴皮,人家才勉强答应娶你当九姨太,你别不识好歹。”
阮绵绵身子一晃,震惊的目光从阮明珠刻薄的脸上,移到阮正宏躲闪的脸上。
“什么?!还是去做九姨太?!”
她抹了把泪,看向阮明珠。
“明珠,听你这话,你倒很羡慕这门亲事。姐妹一场,这泼天的富贵,姐姐就让给你吧。”
她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
“做姐姐的,总得为妹妹着想。刘会长那种会疼人的成熟男人,妹妹嫁过去,肯定能享大福。至于我向父亲讨要的5根小黄鱼,我就让2根给妹妹做嫁妆好了。”
“你!”
阮明珠何曾被这个怂包当众羞辱过。
她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身,手指指向阮绵绵的鼻子,尖声骂道。
“阮绵绵,你这个贱人,阴阳怪气些什么!”
阮绵绵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声音仍带着哭腔。
“怎么,妹妹是觉得,嫁给六十多岁的成熟男人当九姨太,是件坏事?”
“还是觉得……父亲和二姨娘给我安排的这门顶顶好的亲事,其实是件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阮明珠指着阮绵绵“你、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承认前者,等于打自己的脸。
承认后者,更是把父亲和母亲都拖下水。
阮明轩脸色一沉,把将气疯了的阮明珠按回座位,在她耳边低语。
“跟她争什么口舌?刘会长那三年肥皂订单,少说能赚这个数——”
他隐晦地比了个二的手势。
阮明珠眼睛一亮,压低声音。
“二十万大洋?”
阮明轩微微点头。
二十万大洋,折合成小黄鱼,就是整整一百根。
阮正宏自然也清楚这笔账。
用一个没用的女儿换一百根小黄鱼,就算给阮绵绵五根,还净赚九十五根。
再加上攀上刘会长这条人脉,阮家生意今后就不用愁了。
这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他重重一拍桌子,压下满桌的嘈杂。
“够了!一家人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他看着阮绵绵,直接拍板。
“绵绵,五根小黄鱼,我给你。但刘会长,你必须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