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场生日宴之后，我变得更沉默。
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林薇似乎很满意我的驯服，但折磨也并未停止。
妹妹的主治医生打来电话，说在林家的压力下，他无法再为妹妹治疗。
可天下之大，哪里能找到不受林家影响的医院和药源呢。
希望，又一点点被掐灭。
为了继续满足林薇那种变态的掌控欲，她和顾彦申出海玩帆船时，又带上了我。
码头上，海风带着咸腥气扑面而来。
我的深海恐惧症瞬间发作。脸色惨白呼吸急促，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
林薇不满的瞪了我一眼。
“又摆出这副死样子给谁看，真是扫兴！”
顾彦申看了看我，装模作样的开口。
“薇薇，算了，他状态不好，就别让他上船了。”
林薇一口拒绝，语气带着莫名的兴奋。
“不行！彦申，你不是说今天想试试在更刺激的海域航行吗？”
“带上他，万一有什么颠簸，我的人肉缓冲垫还能派上用场呢！”
我看着她兴奋得有些扭曲的漂亮脸蛋。
她根本不是人，她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林薇，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这是我第一次叫她全名。
她终于看向我，眼神像是看蝼蚁。
“杀了你？那多没意思。”
“我就喜欢看你为了你那可怜的妹妹和公司，不得不摇尾乞怜的样子。”
她起身，高跟鞋踩过地面，停在我面前。
“就像当年，你为了我在宿舍楼下站了一整夜，第二天发烧到39度还笑着跟我说你没事。”
“沈墨，你知不知道，你那时候的样子，特别贱。”
我还是被强行拖上了船。
海浪越来越大，船身剧烈摇晃。
我紧闭着眼，死死抓住身边能抓住的一切。
耳边是林薇和顾彦申在风浪中兴奋的尖叫和笑声。
他们似乎很享受这种与自然搏击的刺激。
船身突然一个巨大的侧倾，我整个人失控的滑向船舷。
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求生的本能让我在最后关头死死抓住了船舷边的护栏。
整个身体已经悬空在外，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大海！
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紧紧捏住我的心脏。
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微弱的呼喊。
“救我。”
林薇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眼里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有不耐烦和隐隐的期待。
她一步上前，用手机狠狠砸在我的手上。
“废物，你不就是这个作用吗，还救你。”
我的手吃痛，再也抓不住湿滑的栏杆。
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坠入冰冷的大海中。
林薇走到船舷边，俯视着我。
“沈墨，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妹妹的配型找到了。”
我浑身一震。
她顿了顿，像是在欣赏我的表情。
“不过呢，对方突然不愿意捐了，除非你在这里泡上五个小时。”
顾彦申揽住她的腰，轻笑。
“薇薇，你还是太善良了，还给他机会。”
林薇靠在他怀里，声音甜腻。
“毕竟夫妻一场嘛，沈墨，你要不要这个机会，不用的话我现在就拉你上来。”
“不过你妹妹，可能等不到下一个配型了。”
海浪一个接一个的打来，腿已经疼到麻木。
肺部像坏掉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我张开嘴，海水涌进来。
“我，我泡。”
五个小时，换小雅一条命。
值。
林薇笑了，摆摆手，游艇加速驶向深海。
我被猛烈的抛起来又砸下去，像个坏掉的玩偶。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仿佛看到海水中，有几道强光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