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氏看着老太太气的不行,当初不是没叫大房管过铺子,管着管着就进了大房的口袋,老太太说着大家都是一家人冠冕堂皇的话,叫二房吃了多少亏。如今又是故技重施,图谋二房家财这般明显,真当二房是泥捏的不成,忍不住道:“老爷,女儿在祠堂待便待一个月吧,左不过是她自己做错了事,叫她吃点苦头也罢。”说着去拉姜天翔的手,强行将人拉走,没顾及体面。今日这话没有必要谈下去,大不了带着女儿外出游玩,谁还能逮着她女儿说事。
姜天翔顺着樊氏的手往外走,待走到门口,姜天慕出声:“二弟,就带着纪成吧,还是采薇要紧。”
姜天翔转身,看了看高坐的娘,很是无奈,对着大哥点头走人。
待人走了,老太太沉声斥:“你这人就是不如你弟弟能沉住气。”
姜天慕道:“娘,来日方长,采薇那孩子是个拎不清的,以后拿捏的事还多着呢。”
说的很是轻巧。
老太太翻个白眼:“樊氏聪明着呢,哪里次次由你拿捏住。”
“娘,咱们不是有如雪在么。采薇那没脑子的最是听如雪的话。”
大房姜纪成喜形于色,姜纪昌和姜纪远有几分失落,二叔的家财要是都落到大哥手里,以后还有他们多少。
他们俩平日里还是多与小叔走动为好。
几近午时,樊氏身边的大丫鬟鸢儿来领的姜采薇出祠堂。
祠堂外的太阳有些晒,有些妇人在祠堂门口像是早等着的。姜采薇出祠堂深吸一口气的功夫,就有人朝她扔了菜叶子,还有石头,臭鸡蛋。
“贱人!”
“荡妇!”
“我们姜家祠堂不欢迎你!”
“拉去浸猪笼!”
“……”
好几个妇人,姜采薇还没缓过来神来,遭了这般罪,被王妈拢着赶紧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跑出是非之地,几人狠狠松一口气。
姜采薇只被菜叶子打到,身上也不脏,倒是王妈和鸢儿替她挡了不少。这世道,女子名节大过天,也难怪会遭这般罪,王妈一时间也知道说什么才好,见着姜采薇并没有哭啼闹腾,便就没出声安慰,这会儿都替主母忧愁小姐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哟。
姜采薇记得传出捉奸的事后,崔母白氏觉得儿子受辱,当初做赘婿也是因为她,不愿意再做儿子的拖累,自杀而亡,这是崔文衍黑化的关键点,出声:“带我去崔家,见我婆婆。”
王妈疑惑:“小姐,做什么去哪?”
鸢儿亦是道:“夫人叫小姐赶紧回家,不叫外头逗留。”
姜采薇说不清楚,道:“快去,要紧急事。”
王妈和鸢儿对视,小姐可从未去见过姑爷的娘,今日怎的要去了?
莫不是要找姑爷解释?求姑爷原谅?
王妈犹豫之后,只得对外头车夫道:“永安巷,朝姑爷家去。”
永安巷有一处别院,不小,因着姜父看重崔文衍,樊氏将他母亲也好生安顿了,为的也是押宝崔文衍希望他心无旁骛,用心读书,中考举人,将来说出去,崔家的女婿如何如何,也很有面,姜家要求不高,崔文衍能中个举人就满足了。
永安巷的崔宅,有四个伺候的人,两丫鬟,两婆子,伺候崔母饮食起居,当初还是王妈安排,姜家小姐到,几个婆子忙将人迎了进去。
姜采薇看了看环境,花草修剪的不错,环境雅致,养病倒是不错,问:“婆婆在何处,带我去见见。”
婆子欲言又止,因着崔母早上外出走动,听了不少流言,哭了好一会儿,还说她对不起儿子云云,当下怕是不想见着小姐来,道:“刚睡下。”
“刚睡下?”姜采薇疑惑?“这早起不多久,午睡还太早,她怎么这个时候睡?”
“是崔夫人吩咐我们不要打搅她。”
姜采薇一听就不对劲,忙道:“快,带我去。”
婆子忙应着,带着人朝卧房方向而去。
果然,凑近就听到什么东西碰倒的声音。
姜采薇心一紧,快跑几步去推门,然,门被栓上了,推不开,拍门道:“开门。”
“快,你们快把门撞开。”
几个婆子忙开始撞门,姜采薇着急去扒窗户,打开一开,吓得脸都白了,头一回看到人上吊,忙翻进去,摔了个大马趴磕着脑门也不管,忙上前抱着人的腿脚。
麻绳这会儿紧紧勒着脖子,即便抱着腿上头的人也面容扭曲痛苦的翻白眼。
门被撞破,几个婆子忙上前来帮忙,三五个女人,弄了好一会儿才将人救下,姜采薇给人做心肺复苏,王妈给人掐人中,到底将人救醒了。
所有人松一口气。
崔母白氏见着姜采薇起身就揍人,即便没力气,也用尽全力给人一巴掌,“你,你,你……”
眼眸赤红,气得都说不出话来。
姜采薇没躲开,又是生挨了一巴掌。
王妈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姜采薇没哭没闹,面色平静,道:“你们都出去,我跟婆婆说几句话。”
“谁是你婆婆,成亲到现在,文衍可从未将你领进门过。”
“王妈,带着人都出去,再请大夫来。”
王妈看自家小姐,被人打了也忍着,不哭不闹的,到底跟她以前认识的小姐不一样,应:“是。”
屋里门关上,光线暗下,姜采薇打量崔母,面上上了妆容,头发都梳的一丝不苟,气质甄静,是个十足十的大家小姐模样,这是打算体面的走,花了不少心思的。
姜采薇道:“婆婆脖子的伤倒是跟我一样了,不过婆婆是自己想不开,我却是被人掐晕了,谁下的手都不知,再醒来,身边有个男子。然后大家都在床前看热闹,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又是挨打,又是挨骂,还被关祠堂,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的。”
崔母皱眉,打量姜采薇,似在怀疑真假,早就听闻这姜家小姐是个爱玩的性子,平日里确实与一些男子有往来,那是他们婚前,她都有耳闻,成亲前的耳闻可以不当回事,可成亲后呢?如今说她是被人害的,到底叫人猜疑是否狡辩,仔细看了看她脖子上的伤,想到过去自己也被负心汉掐成这样过是,信了几分,“你是被人掐晕?”
姜采薇点头:“你要是真寻了短见,崔公子怕是得恨毒了我,倒是正合别人的意。”
“合谁的意?”
“合不想叫我好过的人的意,也合不想叫崔郎好过的人的意。我爹就我一个独女,家大业大,我一死,能得好处的人可太多了,崔郎的出现,也绊一些人的手脚,所以……我这么说婆婆可明白?”
崔母皱眉,没想到还有这般事,道:“这事儿你爹娘怎么说?”
“我爹娘被蒙蔽,气得没听我解释,不过我昨天嗓子疼得说不出话,解释不清楚,你这样,怕是得跟我一样,得有两天疼了。”
她到现在嗓子还有些沙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