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竞标会当天，我提前到场准备。
助理小林告知陆沉临时更换了新加坡团队方案，我未动声色。
陆沉独自来到休息室，将“明珠”项目完整资料放在我面前。
“陆氏可以退出竞标，”他目光紧锁。
“条件是放过晚晚父亲。”
我轻笑：“你以为我还是三年前那个傻子？”
他面色一沉：“苏伯父年近六十，真进去了晚晚她——”
“那我被拖进精神病院时呢？”我截断他。
“我父亲躺在病床上时呢？”
他避开视线：“我承认有责任。”
“这不是责任，是犯罪。”我走向窗边。
“巴黎最冷的冬天，我每晚梦见父亲。李律师说他走那天下着大雨——”
我转身直视他，“他最后一眼看到你，该有多恨？”
陆沉脸色煞白。
“竞标开始了。”
我拿起资料走向门口，经过他时停下。
“图纸你自己留着。沈氏的东西，我会亲手拿回来。”
会议厅内，苏晚晚坐在陆沉身旁，眼底血丝泄露紧张。
陆氏陈述时，效果图虽惊艳，但关于历史脉络的分析全出自父亲未公开手稿。
轮到我上台，第一张PPT是1958年南城地图。
“六十年前，我祖父是旧城改造总工程师。”我切换至泛黄合影。
“他抵押祖宅确保每户安置，临终前说：‘城市更新是让记忆有地方安放。’”
又一张照片：二十二岁的我与父亲在沈氏楼前合影。
“七年前，父亲重启计划取名‘明珠’。他说南城是珍珠，老街区是珠光。”
我亮出效果图，在父亲原设计上保留所有历史建筑外立面，内部现代化改造。
“我们不是来盖房子，”我看向评委席。
“是来修家谱的。”
掌声响起。苏晚晚猛地起身冲出场外。陆沉死死盯着我。
下台经过他时，他低声问：
“手稿从哪来的？”
“父亲书房暗格，密码我生日。”我微笑。
“你翻遍沈家都没找到的，一直在你眼皮底下。”
散场后几位老专家主动握手。
一位白发专家感慨：“你祖父若看到今天，会骄傲的。”
停车场，陆沉在车边等候。
“我们得谈谈，”他跟上两步，“关于你父亲。”
我转身：“你想说你是被迫的？”
夜风拂过他额前碎发，疤痕隐约可见。
“如果我告诉你，你父亲的死与我没有直接关系——”
“够了。”我拉开车门，
“真相我会自己查。你只需要准备好失去一切。”
驶入车流，手机震动。李律师短信：
“已查到部分医院监控，有重大发现。苏父下午被带走了。”
我握紧方向盘。
三年来第一次，月亮仿佛开始变干净。
李律师发来的监控记录截取于父亲入院第三天的深夜。
画面模糊，布满雪花点，但能辨认出病房门口的人影。
凌晨两点十七分，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走进病房。
三分钟后，陆沉出现在走廊，靠在墙边等待。
又过了七分钟，男人出来，和陆沉简短交谈。
两人一起离开。
全程，陆沉没有进过病房。
“这不是医院的医生。”
李律师在电话里说，声音压得很低。
“我查了那晚的值班记录，没有安排任何夜间检查。”
“能看清脸吗？”
“口罩遮了大半，但——”他停顿。
“大小姐，你仔细看他的左手。”
我将那段八秒钟的视频反复播放。
第七秒，男人转身时，左手下意识扶了下门框。
袖口上滑，露出手腕。
一块表。
即使在低画质下，那表盘的独特反光也能辨认。
百达翡丽。
和我送陆沉的那块，是同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