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家庭医生赶来给爸爸打了抗过敏针,折腾到半夜才让他平稳下来。
老太太黑着脸坐在客厅里,拐杖敲得震天响。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换了洗衣液吗?”
于菲菲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老夫人,我真的不知道那个香囊是怎么掉出来的……那是大师给我的护身符啊!”
她把锅甩给了王大师。
王大师刚洗完脸,胡子还没干,一脸懵逼。
“这……这是为了增加阳气……”
“增加个屁!”
我冷笑着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拿着那个香囊。
“这里面装的是高浓度的麝香和依兰花油,古代青楼里才用的东西。”
“王大师,你这路子挺野啊,还兼职拉皮条?”
老太太虽然迷信,但也不是傻子。
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王大师眼珠子乱转,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于菲菲见势不妙,立刻调转枪头。
“都是他!是他骗我!他说这是安神助眠的!”
“老夫人,我也是受害者啊!我是太想治好裴总了,才会轻信这种江湖骗子!”
她扑过去抱住老太太的大腿,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我肚子里还怀着裴家的孙子呢,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裴家就绝后了啊!”
这一招挟天子以令诸侯果然好使。
老太太看着她的肚子,终究还是心软了。
“行了,把这个骗子赶出去!”
老太太指着王大师吼道。
王大师被保镖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临走前还在喊:“我是冤枉的!这宅子风水有问题!”
处理完大师,老太太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菲菲也是一片好心,就是蠢了点。”
“以后不许再带乱七八糟的东西进那个房间!”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冷笑。
这老太太为了孙子,底线都快低到马里亚纳海沟了。
不过,这也正好。
敌人越是疯狂,破绽就越多。
接下来的几天,于菲菲果然老实了不少。
她每天洗三次澡,换上我妈同款的衣服,连化妆品都停了。
她试图用这种纯天然的姿态接近爸爸。
可惜,她不懂。
爸爸的过敏,不仅仅是嗅觉,更是视觉和心理的双重锚定。
我在最新的催眠指令里加了一条:
看到绿茶婊的矫揉造作,就会产生严重的密集恐惧症幻觉。
于是,当于菲菲端着亲自熬的粥,含情脉脉地送到书房时。
爸爸看到的不是一张清纯的脸。
而是一张布满了密密麻麻复眼的苍蝇脸。
“啊!!!鬼啊!!!”
爸爸惨叫一声,手里的文件直接砸了过去。
滚烫的粥泼了于菲菲一身。
“裴总,是我啊……”
“滚开!别过来!好多眼睛!好多眼睛!”
爸爸缩在老板椅里瑟瑟发抖,精神看起来已经濒临崩溃。
于菲菲被烫得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发作,只能灰溜溜地退了出来。
我在监控里看着这一幕,笑得肚子疼。
爸,对不起了。
为了你的清白,只能先委屈一下你的精神状态了。
6.
连续几次的失败,让于菲菲彻底急了。
她意识到,只要爸爸还保持着这种过敏状态,她就永远别想上位。
于是,她和老太太密谋了一个更狠的计划。
那天周末,我妈去参加慈善晚宴了。
我正在房间里打游戏,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
跑下去一看,只见几个工人正在往地下室搬东西。
“这是干什么?”我拦住管家。
管家一脸为难:“大小姐,这是老夫人的意思,说是要改造一间无菌净化室。”
“无菌室?”
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老太太就带着两个保镖走了过来。
“把少爷请到地下室去。”
“奶奶,你要干什么?”我挡在爸爸面前。
老太太冷冷地看着我:“乔乔,这是大人的事,你别管。”
“菲菲找了国外的专家,说这是一种脱敏疗法。”
“只要把砚州和菲菲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强迫他适应菲菲的存在,过敏自然就会好。”
我瞪大了眼睛:“你这是非法拘禁!这是虐待!”
“这叫治病!”
老太太一挥手,保镖强行拉开了我。
爸爸此时正处于药物镇静状态,迷迷糊糊地被架了起来。
于菲菲穿着一身白色的防护服,手里拿着一个喷雾瓶,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大小姐,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裴总的。”
她特意加重了照顾两个字的读音。
然后,她跟着爸爸一起进了那间刚刚改造好的地下室。
厚重的隔音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随着几声机械锁扣的响动,那扇门被彻底锁死。
“奶奶!你会害死我爸的!”
我拼命拍打着门,但那门纹丝不动。
老太太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闭着眼睛转动佛珠。
“为了裴家的香火,这点险值得冒。”
“只要过了今晚,生米煮成熟饭,他的病也就好了。”
我看着老太太那张冷漠的脸,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
为了一个还没影的孙子,竟然要把亲儿子往死里逼?
“好,很好。”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了手机。
“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7.
地下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我早就留了一手。
我在那个房间的通风口里,装了一个微型窃听器。
耳机里传来爸爸逐渐苏醒的声音,紧接着是惊恐的喘息。
“这……这是哪?曼曼?乔乔?”
“裴总,别喊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于菲菲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甜腻,甚至带着一丝疯狂。
“老夫人说了,今晚我们必须在一起。”
“你别过来!呕……你别过来!”
爸爸的声音开始变得凄厉,那是极度恐惧下的生理反应。
“你身上的味道……好臭……像腐烂的死老鼠……”
“那是因为你的鼻子坏了!”
于菲菲显然也失去了耐心。
“爸爸,我忍你很久了!我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好,你凭什么对我过敏?”
“今天就算你吐死,你也得碰我!”
接着是一阵撕扯声和重物撞击的声音。
“啊——!!”
爸爸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是剧烈的呕吐声,听起来像是要把胃袋都吐出来了。
我不能再等了。
我转身跑向厨房,从橱柜的最深处掏出一把消防斧。
这是我为了防止世界末日准备的,没想到先用在了这儿。
“乔乔!你要干什么?!”
老太太看到我提着斧子冲过来,吓得佛珠都掉了。
“让开!”
我红着眼睛,像一头暴怒的小狮子。
“谁敢拦我,我就劈了谁!”
那两个保镖看着我手里寒光闪闪的斧子,又看了看我那副要拼命的架势,竟然没敢动。
毕竟,谁也不想跟一个疯批富二代过不去。
我冲到地下室门口,抡起斧子,对着那个电子锁就是一顿猛砍。
“砰!砰!砰!”
火花四溅。
我的虎口被震得发麻,但我感觉不到疼。
我只知道,我爸在里面受罪,我未来的保障正在被一群疯子折磨。
终于,电子锁在一声哀鸣中被砸烂了。
我一脚踹开厚重的铁门。
一股浓烈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一片狼藉。
爸爸蜷缩在墙角,浑身是汗,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周围是一滩滩的呕吐物。
他紧闭着双眼,嘴唇发紫,已经在休克的边缘。
而于菲菲,正骑在他身上,试图强行扒他的裤子。
听到门开的声音,她惊恐地回头。
还没等她看清,我已经冲了过去,一把薅住她的头发,把她从我爸身上扯了下来。
“啪!”
我反手就是一巴掌,把她扇得嘴角流血。
“你这个畜生!”
于菲菲尖叫着想反抗,但我早就在刚才砍门的时候,顺手把兜里的一包粉末撒向了通风口。
那是特制的痒痒粉,遇汗即溶,深入毛孔。
“啊……好痒……”
于菲菲突然开始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脖子和手臂。
越抓越痒,越痒越抓。
不到几秒钟,她的皮肤就被抓出了道道血痕。
“这是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满地打滚,像一条蠕动的蛆。
我没理她,赶紧扶起爸爸,给他喂了一颗急救药丸。
“爸,没事了,乔乔来了。”
爸爸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我的一瞬间,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乔乔……带我回家……我要找曼曼……”
8.
我把爸爸送到了医院,我妈接到消息赶来时,哭得差点晕过去。
这一次,爸爸的情况比上次更严重。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说是严重的应激性心肌病,再加上过敏性休克。
老太太也跟到了医院,但她不敢进病房,只是在走廊里转圈。
“怎么会这样……不就是睡个觉吗……怎么会这样……”
她嘴里还在念叨着那些歪理。
我走出病房,冷冷地看着她。
“奶奶,从今天开始,我爸不再是你的儿子,他是我的病人。”
“你要是再敢插手他的事,我就申请精神鉴定,证明你老年痴呆,把你送进养老院。”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你敢!我是你奶奶!”
“你看我敢不敢。”
我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那是刚才在地下室窃听到的内容,包括老太太在门口说的那些话。
“非法拘禁,教唆强奸,故意伤害。”
我一条条数着,“这些罪名加起来,够你在牢里蹲到下辈子了。”
老太太终于怕了。
她颤抖着指着我:“你……你这个逆女……”
“滚。”
我只有一个字。
老太太被气走了,但我也知道,这事儿没完。
裴氏集团的董事会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
一个对女人过敏、精神不稳定的总裁,是无法掌控这么庞大的商业帝国的。
老太太肯定会利用这一点,逼爸爸退位,然后扶持旁系或者……那个还没出生的孙子。
果然,第二天,公司就传出了流言。
说裴总得了怪病,已经疯了。
股价开始下跌,董事们纷纷要求召开紧急会议。
于菲菲虽然还在医院治皮肤病,但她也没闲着。
她在网上发小作文,控诉爸爸始乱终弃,还暗示裴家大小姐是个暴力狂,虐待孕妇。
舆论瞬间被引爆。
网友们不明真相,纷纷痛骂裴家是豪门恶霸。
“必须给裴砚州做一个全面的精神评估。”
在董事会上,一个平时和老太太走得很近的叔公拍着桌子说道。
“如果他真的疯了,就必须交出管理权。”
爸爸此时虽然出院了,但脸色依然苍白。
他坐在主位上,戴着口罩,一言不发。
我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
那是控制会议室投影仪的。
“各位叔伯,我爸没疯。”
我开口道,“他只是对某些心怀不轨的人过敏。”
“至于于菲菲肚子里的孩子……”
我按下了播放键。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视频。
那是于菲菲在医院妇产科的监控录像。
视频里,她并没有去产检,而是偷偷塞给了医生一个厚厚的红包。
然后,医生给了她一张伪造的B超单。
“这……这是假的?”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其实这段视频是我找黑客修复的,原本已经被删除了。
但我还有一个更劲爆的证据。
我拍了拍手。
会议室的大门打开,一个畏畏缩缩的男人被带了进来。
他是于菲菲的前男友,也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
“说说吧,那个孩子是谁的?”我问道。
混混看了一眼周围的大佬们,吓得腿都软了。
“是……是我的。”
他结结巴巴地说,“菲菲说,只要她能嫁进豪门,就给我五百万……那孩子其实早就流掉了,她是用假肚子装的……”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9.
真相大白。
所谓的裴家骨肉,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老太太在家里看到直播画面时,据说直接晕了过去。
她心心念念的大孙子,竟然是个混混的种,而且早就没了。
于菲菲完了。
她不仅涉嫌诈骗,还因为造谣诽谤被起诉。
听说她在看守所里过得很惨。
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因为长期的心理压力和对香水味的恐惧,她真的对自己一手制造的骗局产生了生理反应。
她对所有香水、脂粉气都产生了严重的过敏,一闻就吐,甚至会看到复眼苍蝇的幻觉。
那个曾经想靠香味上位的女人,如今只要闻到香味就会条件反射地干呕。
这才是对她最彻底的报复,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阉割。
但事情还没结束。
那个叔公依然不依不饶:“就算孩子是假的,但裴总的病是真的!他对女人过敏,以后怎么进行商务应酬?”
爸爸缓缓站了起来。
他摘下口罩,露出了那张虽然有些憔悴但依然英俊的脸。
“谁说我对女人过敏?”
他走到我妈面前,当着所有董事的面,深情地拥抱了她。
“我只是对不干净的女人过敏。”
“我的鼻子,就是最好的人品检测仪。”
“只有像我太太这样内心纯净、表里如一的人,才不会让我产生排斥反应。”
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我妈身上的柠檬味,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董事们面面相觑。
这理由……虽然有点扯,但好像也没法反驳?
毕竟人家抱着老婆没事啊!
“至于商务应酬……”
爸爸冷笑一声,“以后所有女性合作伙伴,必须先通过我女儿的气味审核。”
“只有通过审核的人,才有资格跟我谈生意。”
我配合地挺起胸膛,晃了晃手里的抗敏喷雾。
“没错,我是裴总的首席气味官。”
一场危机,就这样被化解成了秀恩爱现场。
10.
风波过后,裴家终于恢复了平静。
老太太经过这次打击,彻底老实了。
她搬去了郊区的疗养院,说是要吃斋念佛,以此赎罪。
其实是被我爸变相软禁了。
爸爸连二胎都不敢想。
因为他发现,只要他一动心思,那个过敏反应就会立刻发作。
没错,我又偷偷给心理医生加钱了。
现在的指令是:只要爸爸产生任何背叛家庭的念头,不仅会立刻体验到蛋碎般的幻痛,还会看到自己头顶长出绿油油的帽子,皮肤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绿毛。
这让他从生理到心理,都彻底对背叛产生条件反射式的恐惧和厌恶。
这比过敏还管用。
至于那个于菲菲,听说她在看守所里过得很惨。
因为她那种我要上位的绿茶语录,在女监里可是大忌,每天都被大姐头们教做人。
周末的午后,阳光洒在花园里。
爸爸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
我妈在旁边给他剥橘子。
我坐在秋千上,看着这岁月静好的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
“乔乔啊。”
爸爸突然喊我。
“怎么了爸?”
“你说,我这过敏症,真的治不好了吗?”
他有些遗憾地摸了摸鼻子,“有时候想闻闻花香都不行,一闻就打喷嚏。”
我跳下秋千,走到他身边,把一颗剥好的棒棒糖塞进他嘴里。
“爸,有些病,是福气。”
“只要你乖乖的,这病就不会要你的命。”
爸爸嚼着糖,看着我妈温柔的侧脸,突然笑了。
“也是。”
“有你们在,还要什么自行车。”
我看着他那副傻样,心里暗自发誓。
这辈子,只要我在。
任何想要破坏这个家的小三、小四、绿茶、白莲花。
来一个,我灭一个。
毕竟,我可是把亲爹变成了人形鉴婊雷达的女人。
(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