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小薇！”
“等你好久啦！宝宝想爸爸了没？”
搂住我的林江抬起头，俊朗的脸上眼睛弯成月牙。
全场死寂。
我身体僵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
林江是我狱友的哥哥，出狱后在我纹身店隔壁开花店。
他曾开玩笑说，要是哪天需要挡桃花，他随时可以扮演“有妻有孩的痴情老公”。
没想到真用上了。
苏远盯着我的肚子，瞳孔剧烈收缩：“你……你结婚了？”
林江这才发现苏远似的，歪着头打量他，然后恍然大悟：
“哎呀，这不是那个超模苏远吗？我老婆以前捧红的那位？”
他语气天真，话却像刀子：
“我在新闻上看到你要结婚啦，恭喜呀！不过你拽着我老婆干嘛呀？”
老婆两个字，他说得一字一顿。
苏远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手，后退半步，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他看看林江，又看看我的肚子，眼神里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脸色铁青：“沈薇！这男人是谁？！你什么时候——”
我打断他，手很自然地揽住林江的肩膀。
“这是我丈夫，林江。我们领证三个月了，孩子四个月。”
谎话说得面不改色。
林江配合地搂紧了我，手护着肚子，一副幸福男人的模样。
陈雨柔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阿远，你没事吧？”
她看向我，语气里带着责备：“师傅，你有家室了怎么不早说？这多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林江眨眨眼，“误会我老婆跟你未婚夫旧情复燃？不会吧不会吧，你们都结婚了，我老婆也结婚了，还有什么旧可叙？”
他说话时一直笑着，却句句带刺。
苏远猛地挣开陈雨柔的手，盯着我，声音发颤：
“沈薇……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找个人来气我……”
“苏先生想多了。”我语气平淡，“我怀孕了，闻不得香水味，我们先走了。”
我揽着林江转身。
“沈薇！”苏远在身后喊，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们谈谈……就五分钟……”
我没回头。
走出庄园，坐进车里，我才松开一直紧绷的肩膀。
林江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从后视镜看我：“小薇，刚才那演技值多少钱？”
“下个月房租免了。”
我闭上眼，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
“才免房租啊？”他嘟囔，“我好歹帮你打了那绿茶的脸诶！你没看他那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
“江哥。”我打断他，“谢谢。”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行啦，知道你心情不好。送你回店里？”
回到纹身店，我把自己关进工作间。
激光仪嗡嗡作响，我在假皮上练习新图案，强迫自己专注。
可苏远最后那个眼神总在眼前晃。
那里面有震惊，有受伤，有不敢置信……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执拗。
手机震了一下。
陌生号码发来短信：【我在你店对面的咖啡厅，等到你来为止。】
我删了短信。
十分钟后，又一条：
【沈薇，我知道你没忘，就像我没忘你第一次教我摆姿势时，手指擦过我腰侧的触感。】
指尖一颤，激光笔在假皮上烧出个洞。
我关机。
但有些东西，关不掉。
接下来三天，苏远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我生活半径内。
早晨我开门，他站在街对面，手里提着早餐袋；
中午我出门买饭，他就坐在纹身店门口的台阶上；
晚上我关店，他的车就停在巷子口。
他不靠近，不说话，只是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第四天，下雨了。
我透过玻璃门看见他站在雨里，没打伞，长发狼狈地贴在脸颊。
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抓起伞冲出去。
“苏远，你这样没意义。”
“回去吧，陈雨柔在等你。”
“我不回去！”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沈薇，我这几天想明白了……我错了，全错了。我以为娶了陈雨柔就能忘掉你，我以为站得够高就能填补心里的洞……可是我做不到！”
“每次她碰我，我闭上眼睛想的都是你。每次她叫我老公，我耳朵里听见的都是你当年叫我阿远的声音……沈薇，我受不了了……”
“这四年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没相信你，后悔为什么要在警察面前说那些话……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太迟了，你有丈夫了，还怀孕了……可是……”
他抬起头，眼睛红得吓人：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沈薇，我爱你，我从头到尾爱的只有你。陈雨柔只是……只是我当时太害怕了，我怕失去一切，我怕变回那个一无所有的小模特……我需要有人接着我……”
“所以你就选择了她。”我抽回手，声音冷得像这雨，“所以你就帮着他们把我送进监狱。”
“我不知道会那么严重！”他哭喊出来，“沈怀山说只是给你个教训，让你收敛点……他说最多关几个月就会保你出来……我没想过会是六年，没想过阿姨会……”
“别提我妈。”我打断他，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不配提他。”
他僵住了，嘴唇颤抖。
雨越下越大。
良久，他吸了吸鼻子，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
“如果……如果我愿意弥补呢？如果我帮你澄清当年的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