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她那患有严重先天性心脏病、从小被小心翼翼呵护着长大的妹妹,像一块破布般被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她瘦弱的身体几乎赤裸,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青紫掐痕和污渍。
下身一片狼藉,暗红的血渍刺痛了许南烟的眼睛。
她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此刻空洞地圆睁着,眼里是极致的惊恐和痛苦。
曾经甜甜叫着姐姐的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白沫和血迹。
她到死,都在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南……南月?”
许南烟愣愣的瘫倒在地,脱下外套裹住妹妹冰冷僵硬的身体。
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可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她抚摸着妹妹的脸,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发抖。
“姐姐来了……你看看姐姐啊……”她语无伦次,
想靠着一声声呼叫将妹妹唤醒。
可没有回应。
痛苦的眼泪一滴滴落下,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门再次被推开,傅闻声带着白轻轻走了进来。
许南烟猛地抬起头,刺骨的恨意,死死钉在白轻轻脸上。
“白轻轻!你就是个畜生!”她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恨意。
“是你派人告诉我妹妹,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白轻轻转过头扯着傅闻声的领带,眼底的轻蔑溢出。
“我都说了,她最喜欢给我泼脏水了,你的家务事你自己搞定。
傅闻声看着许南烟怀里的尸体,眉头紧蹙。
他垂眸,语气是事不关己的冷静。
“南烟,这就是个意外。”
“南月的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答复?”
许南烟颤抖的指向工厂里的监控,又心疼的拢了拢地上妹妹的尸体。
“无论是监控还是DNA,都能轻易的找到那些人。”
“可傅闻声,你舍得吗?”
傅闻声看了看眼底闪烁心虚的白轻轻,眼神定格在她的小腹上。
“你妹妹本来就病入膏肓,随时可能……”
“只是碰巧遇到了恶人,这也是解脱。”
“哈。”
许南烟惨然一笑,眼泪簌簌落下。
解脱?多讽刺的解脱。
商界执掌风云的傅闻声啊,他那么敏锐,那么聪明,只一个眼神就知道凶手是谁,可他不愿意。
她放下妹妹,踉跄起身。
“我要报警,我要替我妹妹讨回公道。”
“南烟!”
傅闻声的眉心蹙起,眼里划过一丝暗芒。
许南烟突然觉得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日暮西沉。
修长的声音倚在窗边,手里的烟明明灭灭。
曾经让许南烟无比心动的脸,此刻却似乎面目可憎。
傅闻声见她醒了,掐灭了烟。
“害南月的凶手已经抓到了,是死刑。”
许南烟怔怔地看着他。
“那白轻轻呢?”
“这些和她无关。”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之后我会把孩子给你养。”
他特意忽略了白轻轻的去处,也是摊牌要把她留在身边。
“傅闻声。”
许南烟的声音很平静,是一种心死之后的平静。
“我也想吃酸枣糕。”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给我的就是这个。”
傅闻声目光一顿,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浑身是伤的女孩,倔强又不甘的眼神。
记忆让他的眼神稍缓。
“好,你等我。”
傅闻声走到门口,似有感应的回过头。
“南烟,我会补偿你的。”
“你永远是唯一的傅夫人。”
门“砰”的一声关上,许南烟脸上的表情化为虚无。
补偿。
她母亲和妹妹的命,她赤裸裸的痛苦究竟要怎么补偿。
缓了缓,她打开手机,拨出了尘封已久的那个电话。
“我不去M国了,你来接我吧。”
对面的声音清冷。
“好。”
随手将离婚证丢在桌上,她站起身。
山高路远,此后,再也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