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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宁昭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她想着刚才看到的另一条重要新闻:国家天文台今天监测到了罕见的“七星连珠”,十五天后将再次出现。
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看过的异常现象导致穿越的文献。
可除了尚未平息的痛苦,宁昭心头更多的,却是一股强烈的庆幸。
她垂着眸,翻看着这支手机里存了八年的备忘录。
只是越是看下去,整个人就越像坠进了无尽的深渊。
刚结婚的几年,谢之昱为了给她出气,确实彻底打压了宁家所有的产业。
自从家里破产,宁玉婉便每天都穿着白裙做出一副柔弱模样,提着精心煲好的汤守在谢氏集团门口,美其名曰“赎罪”。
起初,谢之昱对此只有嫌恶,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每天夜里还会向刚下手术的宁昭抱怨撒娇。
可后来,天气越来越冷,宁玉婉依旧衣衫单薄地等在那里,在风中愈发像一朵伶仃脆弱的白花。
某天她生了病,脸颊烧得通红,还没递上饭盒,就当着他的面软软晕倒在地——
谢之昱却在那一刻像是猛然被击中,当即抱起她就去了医院。
那天过后,从前满心满眼都是宁昭的谢之昱,回家的时间变得越来越晚。
宁家也渐渐恢复元气,日子过得比从前还要风光。
宁玉婉没上过大学,谢之昱便砸了无数资源,硬是捧她进了娱乐圈。
就连宁昭九死一生生下来的谢沐阳,也在耳濡目染中更加亲近宁玉婉,对她这个亲生母亲弃若敝履……
宁昭猛地闭上眼睛,颤抖着深吸一口气。
只要再等十五天,十五天后“七星连珠”的天象重现,届时她要回到八年前改变这一切!
眼眶难以抑制地酸涩,卧室门“咔哒”一声被扭开了。
谢之昱不愧有一副极好的皮囊,即便在医院陪床一整个通宵,容貌依旧俊美夺目。
他目光平稳地望向宁昭,几秒后,才笑着走到床边,无比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昭昭,没陪你过纪念 日是我的错。”
他声音里带着疲惫,像以往最惯常的那样,将额头埋进她的肩窝,“我会补偿你的,别生气了好不好?”
见宁昭始终沉默,谢之昱顿了顿,从她怀中抬起头。
那双桃花眼里流露出她陌生又熟悉的温情,可下一秒说出的话,却比最锋利的刀刃还要扎心。
“玉婉身体不好,这次又被吓到了。之前你怀阳阳的时候考了营养师证,最懂怎么调养,这几天她的饭就由你来做吧。”
宁昭久久看着他,忽然毫无征兆地笑了。
她用力把手从谢之昱的手里抽走,喉咙里像堵了一块烧红的炭,沙哑道:
“谢之昱,你把我当什么?宁玉婉的专属保姆?”
“她被吓到关我什么事?别说她压根没受伤,就算她真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宁昭!你还要这样小心眼到什么时候!”
谢之昱瞬间站起身,语调里的震怒昭示着刚才的一切温柔都不过是错觉。
“我知道你一直你记恨父母区别对待你和玉婉,但玉婉作为被迫接受的那一方,她有什么错?她也是无辜的!”
“无辜?”宁昭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满眼恨意地望着他。
“我经历过什么你不清楚吗?她找的人捅你的那一刀,难道你也忘了吗?!”
“她说了那件事她不知情!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要揪着不放?”
谢之昱眉眼冷沉,话语间对宁玉婉的维护之意早已满溢。
分明不久前,一个师兄不过打听了一下她的联系方式,他都会不高兴一整天,一遍遍地要她保证心里只有他。
可现在呢?他的心里,还有她的位置吗?
“昭昭,我爱的只有你。但玉婉是你的亲人,照顾她本就理所应当。”
见宁昭眼眶通红,谢之昱话音顿了一瞬,最后还是冷淡道:
“最近集团在开发一块新地,如果不想你外婆的祖宅被拆迁,就不要再计较这些小事。”
宁昭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
外婆是对她最好的人,那座小院是曾经她被无数次被赶出家门时,唯一愿意收留她的温暖港湾。
“你威胁我?”
“我只是希望你和玉婉和平相处。”
宁昭垂着头,片刻后,才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好,我会给她做饭。”
谢之昱闻言,满意地嗯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开,却忽然被宁昭叫住。
“谢之昱,你还记得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曾说过什么吗?”
空气里是扼人的寂静。
良久,谢之昱才像曾经那样,头也没回。
“那么久以前的事,我早就记不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