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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眼睛瞬间亮了，抓着医生的手反复确认。
但妈妈对此没有一点反应，只是淡淡回了句：“我要去殡仪馆陪宁宁。”
我赶忙举起手。
“妈妈，我也想去看妹妹！”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
只有爸爸安慰我，让我不要怪妈妈。
到了殡仪馆，妈妈又开始哭，爸爸站在旁边也红了眼。
妈妈摸着妹妹骨瘦如柴的身体，话都说不出来。
我看着两人擦拭着眼泪，却并不难过。
反而冲着不远处，扬起了笑。
是妹妹！
她正怯生生地躲在角落，只是看起来轻飘飘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
我刚想告诉妈妈，脸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我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
安安好疼啊。
妈妈……为什么打我。
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又酸又涩。
妈妈指着我，大骂道：“王睿，你瞧见了吗？”
“宁宁死了，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她就是个恶魔！”
我揉了揉眼睛，安安不是妈妈最爱的小天使吗？
我趴在地上，却顾不上脏。
伸着胳膊朝妈妈的方向够去：“妈妈，安安想要抱抱。”
妈妈曾说过，想要什么，就得勇敢说出口。
所以我从不吝啬提出自己的需求。
可这次，好像不管用了。
妈妈盯着我，脸上全是厌恶，“什么时候了，你还想争宠？你非要宁宁死了都不安心吗？她从未得到过你得到的东西，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我不明白妈妈在说什么。
明明妹妹得到过呀。
她偷偷拿走安安喜欢的糖果时，我没有告诉妈妈。
因为妹妹吃糖的样子很可爱。
但妈妈发现她口袋里的糖纸后，愣是将妹妹的手心打出了血。
“谁让你偷东西的？！”
我把喜欢的玩具小熊分给了妹妹，她抱着小熊转圈，特别开心。
可妈妈瞧见后，却问妹妹：“你怎么抢姐姐的玩具？”
拉扯间，妹妹不小心弄坏了小熊，妈妈更生气了。
拿起晾衣架子就往她屁股上打，还罚她站在墙角不许吃饭。
妹妹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不敢哭出声。
我告诉妈妈真相。
妈妈却摸了摸我的头说：“安安乖，别替她说话，错了就要承认，要做个有担当的孩子。”
为什么妹妹没错，妈妈总说她错了？
为什么……现在安安没错，妈妈又说是我的错。
妈妈坏。
爸爸见妈妈不分青红皂白，也板起了脸。
他心疼地将我抱起，为我拍去灰尘，“你疯了吗？当初没对宁宁好，现在都怪在安安身上了？难道你一点儿错都没有吗。”
“我当初就跟你说过，既然要生二胎，就不能厚此薄彼，你做到了吗？”
妈妈的脸瞬间涨红，梗着脖子反驳道：“王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自己不也是一样吗，只对安安好，对宁宁视而不见。”
“是！我承认我忽略了宁宁，我没资格说你！”爸爸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可我知道自己错了，更不会把一切都推到一个六岁孩子身上！”
“你看看你这幅样子，还配当孩子的妈妈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妈妈的脸色愈发难看。
虽然妈妈坏，可安安还是爱妈妈。
我从爸爸的怀里挣脱，如从前那般护在妈妈面前：“不许欺负妈妈！”
但身后一股强大的推力，让我整个人飞扑出好几米。
“带着她滚！你们都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爸爸赶紧跑过来扶起我。
我愣是攥着拳头，将眼泪咽了回去。
这时，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拿着一叠资料走进来，轻声说：“您好，王宁宁的火化安排已经好了，可以开始遗体告别仪式了。”
我突然想起神明奶奶的嘱托。
顾不上手心的疼，死死护在妹妹尸体前。
“妹妹不走！妹妹还要回家！”
任谁拉扯，我都不愿让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