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禾打了一辆车回家。
在车上,她盯着那只被薄宴舟握过的手,攥住,然后又打开。
温暖、干燥,跟以前一样。他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手掌中。
沈晚禾怔怔地看着那只手,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薄宴舟的面孔来。
他比记忆中多了份男人成熟的气息,可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肆意妄为,从不委屈自己。
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是巧合,还是他特意的?
沈晚禾重新攥紧手指。不管他是巧合还是特意,她都不想再跟他有任何联系。
第二天一早,沈晚禾来到科室,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工作。
只是看到薄宴舟的名字出现在她电脑上时,她愣了一下。
“沈医生,我可以进来了吗?”
薄宴舟出现在门口,敲了下门。
沈晚禾指尖发白,“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病。”薄宴舟坐到她对面,指着脸上的青淤,“昨晚这里受伤了。”
沈晚禾看了眼,“你这个应该挂外科。”
“它伤到我的牙龈了。”薄宴舟道,“昨晚我拔牙那里都出血了。”
“那你张开嘴让我看看。”沈晚禾拿起棉签和手电筒。
薄宴舟张开嘴,沈晚禾靠近。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气息,跟以前相比,混合了消毒水的味道。
“只是裂了一点小口子,没什么问题。”沈晚禾丢了棉签,“过几天它就会愈合,不用治疗。”
薄宴舟摸着脸颊,“是吗?可是我觉得很痛,连饭都吃不了。”
“……那你用冰袋敷一下就好,是药三分毒,没必要吃止痛药。”
薄宴舟看着她,“好,我听你的话。”
沈晚禾转过身去,“好了,你可以走了。”
她叫了下一个病人。
薄宴舟没有起身,而是道,“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有些事我想跟你说。”
“我和薄先生没什么事可以谈。”沈晚禾留给他一个冷漠的侧脸。
“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薄宴舟道。
“我昨晚已经道过谢了。”
“你的道谢就是给几百块钱给我?”薄宴舟气笑,“那你不如不给。”
沈晚禾不说话。这事她的确理亏。
薄宴舟又道,“我找你的确有事。昨晚派出所的事,你也是当事人,你不想知道结果吗?”
沈晚禾闪了一下眼眸,一时没有说话。
这时,下一个病人已到,薄宴舟不得不起身,对她道,“中午十二点,我过来接你。”
沈晚禾没有应他。薄宴舟转身离开。
小宋这时端着盘子走进来,看了眼薄宴舟的身影,惊喜道,“咦,大帅哥怎么又来了?这次他又怎么了?”
“牙龈不小心受伤了。”沈晚禾尽量装作若无其事,“没什么大碍,我把他打发了。”
一整个上午,沈晚禾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有些恼怒薄宴舟来打扰她。本来她的生活过得挺平静的,可是每次见到他,她内心都会激起波澜。
这次约饭,沈晚禾很不想去。可是她的确理亏。再怎么说薄宴舟也是为了她才惹上那些事的,她理应请他吃顿饭。
而且她也是当事人,她也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处理的。如果那对夫妻要赔钱,她也应该出钱,不能什么都让薄宴舟承受。
沈晚禾打算,这次就请他吃顿饭,吃完饭后,她绝不再多跟他说一句话。
中午十二点多,沈晚禾才忙完手头的工作。
小宋已经先去吃饭了,沈晚禾脱去工作服、还有口罩和帽子,正洗手的时候,突然从镜子里发现薄宴舟已经站在身后。
他定定地看着沈晚禾,一声不吭。
沈晚禾其实吓了一跳,但她强自镇定。洗好手后,拿起包,她道,“走吧。”
两人刚出了门,迎面就碰到了简橙。
“宴舟,你怎么在这儿?”简橙惊喜。
“跟朋友吃个饭。”薄宴舟不欲多说。
简橙这才看向站在他身边的沈晚禾,“沈医生?你怎么会认识宴舟?”
沈晚禾一时语塞,下意识地看向薄宴舟。
薄宴舟语气淡淡,“我们是高中同学。”
“哦,高中同学呀。”简橙怀疑地看着两人,脸色有些难看,“那你们的同学情还挺深的,高中同学都有联系。”
“走了。”薄宴舟不想跟简橙有什么交集,抬脚就走。
沈晚禾只好跟简橙点了下头,也跟了上去。
看着他俩的背影,简橙若有所思,脸色不大好看。
沈晚禾他们就在医院附近的一家西餐厅,挺贵的,一份普通牛排就要五六百。
沈晚禾从来没来过这儿吃过,这儿的消费就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工薪阶层能承受的。
“你来点吧,这餐我请你。”沈晚禾将菜单递过去。
薄宴舟倒是不客气,给自己点了一份黑椒牛排,一份蔬菜沙拉,一份鹅肝,一瓶红酒,然后递过去给她,“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沈晚禾看了眼他点的价格,光是那瓶酒就一万多块,加起来已经超过一万五了,不禁有点肉疼。
虽然她也不是付不起,但一顿饭就花掉她一万多,还是太奢侈了。
不过贵就贵点吧,算是偿还他的人情,她也就不愧疚了。
她挑了个最便宜的猪排,还有一杯柠檬水。
服务员走后,沈晚禾看了眼薄宴舟,说道,“昨晚那事怎样了?”
薄宴舟道,“他们全责,男的拘留十天,还要赔偿我们精神损失费一万。”
“我们不用赔钱给他们吗?”沈晚禾惊讶。
“不用,我们是正当防卫。”薄宴舟说着,打开手机,“这钱都给你吧,我转给你。”
沈晚禾忙道,“不用了,都给你吧,主要是你受伤了。”
“我不缺那点钱,你女儿也受了惊吓,用这些钱买点玩具给她。”他点开二维码,“加个好友吧,方便转钱给你。”
“不用。”沈晚禾点开收付款码,“你扫这个就行。”
到时她转给英姐就好。
薄宴舟的眼神黯淡了下,只好扫她的收付款码。
转完钱,菜也端上来了。
薄宴舟端起醒酒器,想给她倒杯酒,沈晚禾按住杯口,“不用了,我下午还要上班,不能喝酒。”
薄宴舟只好作罢。
沈晚禾专心切着猪扒,打算速战速决,吃完就走。
薄宴舟定定地看着她,突然道,“程晚禾,你变了很多。”
沈晚禾抬头看了眼他,又低着头吃东西,“是吗?”
“嗯。”
他想说变漂亮了许多,也比以前自信了,可这话他不敢说。
“对了,你怎么改姓了?”薄宴舟问。
“我跟着我妈过,所以就改跟我妈姓了。”沈晚禾表面平静,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她爸跟妈离婚了吗?是什么时候的事?薄宴舟以前从没了解过她的家庭。不过离婚毕竟是不好的事,现在这个时刻也不好细问什么。
薄宴舟不说话,沈晚禾也就不说,周围一时很安静,只有刀叉碰撞碗碟的声音。
犹豫再三,薄宴舟还是问出那句话,“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