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死寂。
青阳城门口，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恐惧气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负手而立的少年身上。
他明明是那么的瘦削，但在众人的眼中，他的身影，却仿佛比城墙还要高大，还要……恐怖。
【叮！终极恐惧情绪收集完毕！】
【叮！宿主修为瓶颈已破，成功晋级炼体七重！】
【叮！圣魔力得到提纯，开启新能力：魔染。】
【魔染：可将一缕圣魔力，注入目标体内。目标将对宿主产生不可违逆的恐惧与忠诚。注：此能力对意志坚定者效果会减弱。】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林恩脑海中响起，宣告着这场盛宴的完美落幕。
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比之前强大了数倍的圣魔力，林恩心中一片畅快。
炼体七重！
仅仅一场回归之战，就让他的修为，再次突破！
果然，战争和恐惧，才是最好的催化剂！
他缓缓睁开眼，那双漆黑的眸子，扫过全场。
所有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论是叛军，还是林家族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跪倒在地，抖如筛糠的林宇身上。
此刻的林宇，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裤裆一片湿热，竟是当场被吓尿了。
“下一个，是你。”
林恩的声音很轻，却如同死神的宣判。
“不……不要！饶命！恩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林宇涕泪横流，拼命地磕头求饶。
“求求你，看在我们是同族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同族？”
林恩笑了，他缓缓走到林宇面前，蹲下身，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他。
“当初，你指使林豹在黑风林杀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是同族？”
林宇的身体猛地一颤，面如死灰。
就在林恩准备伸出手，给这场复仇画上一个圆满句号的时候，一个苍老而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住手。”
林恩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缓缓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林啸天。
此刻的林家家主，脸色无比复杂。
他看着眼前这片狼藉的血腥场面，看着那个几乎被吓傻了的林宇，又看了看自己这个……
既熟悉又陌生的孙儿，眼中充满了挣扎。
“恩儿，”林啸天的声音有些干涩。
“叛乱的首恶，已经伏诛。林宇……他罪不至死。留他一命，废掉修为，让他去西山矿场赎罪吧。”
他终究，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另一个亲孙，死在眼前。
更重要的是，林恩刚才展现出的那种对杀戮的享受，那种视生命如草芥的漠然，让他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这，和他脑补的那个“忍辱负重、心怀大义”的形象，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这不可能是圣人！
一个真正的英雄，一个心怀家族的麒麟儿，在清理门户时，应该是痛心的，是悲悯的，而不是……愉悦的！
林啸天的话，让原本死寂的场面，起了一丝波澜。
所有林家族人，都紧张地看着林恩，想知道他会如何抉择。
林恩看着林啸天那双充满挣扎和恳求的眼睛，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现在，终于开始觉得我像个魔头了？
不觉得我是用心良苦了？
不觉得我的“魔气”是“圣痕”了？
晚了！
剧本的主动权，已经到了我的手上！
“家主。”林恩缓缓站起身，平静地看着林啸天，“你是在……命令我吗？”
林啸天的脸色，瞬间一僵。
“我……”
“我刚才说过，我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林恩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淡漠。
“我，是来通知你们结果的。”
“林宇的命，我要定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你！”林啸天又惊又怒，一股属于炼体九重巅峰强者的气势，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
“林恩！你不要太过分！我已经为你清除了叛逆，你还想怎样？非要让林家血流成河，你才甘心吗？！”
“哈哈哈……”
林恩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林啸天，你是不是忘了？从你们将我贬为旁系，扔进西山矿场的那一刻起，我林恩，就与你们林家，再无半分关系！”
“我杀他，不是因为家族，而是因为……他惹了我。”
“你若想保他，也可以。”林恩的笑声一收，眼中闪过一丝森然的杀机，“那就……连你一起杀。”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疯了！
这个林恩，彻底疯了！
他竟然……连家主都想杀？！
他不是来拨乱反正的，他……他是来毁灭整个林家的！
这一刻，所有林家族人，看着林恩的眼神，终于，从之前的“敬畏”，彻底转化为了……恐惧！
【叮！检测到来自林家族人的“恐惧”情绪！+500！】
林啸天更是气得浑身发抖，须发皆张。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心想要补偿的孙儿，竟然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孽畜！你这个孽畜！”
他怒吼着，体内的灵力疯狂涌动，眼看就要亲自出手，清理门户。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刻。
“圣人息怒！家主息怒啊！”
一道身影，突然从“西山圣军”的阵营中冲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林恩和林啸天之间。
正是首席圣经解读大师——钟老头！
他身后，小豆子和一众“永夜魔卫”的核心成员，也纷纷跟着跪了下来。
“圣人！”钟老头老泪纵横，对着林恩重重磕头，声音悲怆。
“您……您不能再错下去了啊！”
林恩的眉头，猛地一皱。
又来？
你们这帮人，戏怎么这么多？！
只听钟老头带着哭腔，继续喊道：“圣人！我们知道您的委屈！我们知道您心中的痛！您刚才那番话，不是真的想杀家主，您只是……您只是想用这种最极端的方式，来斩断自己与林家的最后一丝羁绊啊！”
“您不想再被林家少爷这个身份所束缚！您是想告诉所有人，从今往后，您只属于我们！只属于我们这群追随您的‘西山圣军’啊！”
“您杀二长老，杀三长老，是为了清理门户！而您现在执意要杀林宇，是为了……立威！”
“您要用林宇的血，来告诉整个青阳城，告诉这个天下！您的人，谁都不能惹！您要为我们这些曾经被欺辱，被践踏的兄弟们，讨一个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公道啊！”
钟老头的声音，充满了悲壮与理解。
他的这番全新解读，瞬间就传遍了全场。
那些原本对林恩产生了恐惧的林家族人，纷纷愣住了。
哦……原来……是这样？
他不是真的要杀家主，他是要……立威？
他不是大逆不道，他是要……保护他手下的那群人？
而西山圣军的将士们，更是个个热泪盈眶，感动得无以复加。
看啊！
圣人为了我们，不惜与自己的亲爷爷反目！
圣人为了我们，宁愿背负上六亲不认的骂名！
这份恩情，何以为报？！
“圣人用心良苦！我等……万死不辞！”
“谁敢与圣人为敌，就是与我整个西山为敌！”
西山圣军的阵营中，爆发出了惊天的怒吼！一股由狂热信仰凝聚而成的铁血煞气，冲天而起，竟是隐隐与林啸天那炼体九重的气势，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林啸天：“……”
他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感受着那股丝毫不亚于正规军的恐怖军威，整个人都懵了。
林恩：“……”
他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只感觉一阵阵地眩晕。
钟老头！
我记住你了！
等我君临天下，我一定，一定让你去做我帝国的高考命题组组长！
不出十年，我保证，整个帝国，再无一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