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材,这肌肉,这荷尔蒙,这完全不输2025年的男模啊!
顾霆深的身上有不少伤疤。胸口有一道长长的刀疤,肩膀上还有枪伤留下的弹孔痕迹,但这并没有破坏他的美感,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铁血硬汉的沧桑与野性。
那是男人的勋章。
顾霆深一进屋,就察觉到了两道火辣辣的视线,像是要把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他动作一顿,抬眸看去。
只见林清月正趴在床上,两只手托着下巴,那双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腹肌看,脸蛋红扑扑的,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他。
顾霆深:“……”
他耳根莫名一热,那股子燥热感顺着脖子爬上了脸颊。
顾霆深随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背心,迅速套上,他板着脸走到床边坐下,关掉了房间内的煤油灯,声音冷硬:“睡觉。”
屋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清冷月光,勉强勾勒出屋内的轮廓。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
中间隔着楚河汉界。
林清月这具身体实在太虚,今天又是打架又是做饭,早就累得眼皮打架。她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没一会儿呼吸就变得绵长起来。
顾霆深却睡不着。
他仰面躺着,双眼适应了黑暗,死死盯着头顶那根发黑的房梁。
腿,开始疼了。
那种疼不是皮肤表面的刺痛,而是像有千万只蚂蚁在骨头缝里啃噬,又像是有把钝刀子在膝盖里来回锯。
湿气重,旧伤复发。
这是断腿后的常态,也是折磨得他夜不能寐的梦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深夜的村庄静得可怕,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得孤寂。
“唔……”
一声极力压抑的闷哼,在寂静的黑暗中突兀地响起。
林清月猛地惊醒。
作为急诊科主任,她的睡眠虽然沉,但对病人的动静有着本能的警觉。
她迷迷糊糊地转过身,借着月光,看到身边的男人正蜷缩成一团。
顾霆深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他双手死死抓着身下的床单,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着惨白。他的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得像块铁,额头上的冷汗汇聚成流,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枕头。
哪怕痛得像是被拆骨剥皮,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依然一声不吭,只是那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声,泄露了他此刻的崩溃。
“腿疼?”
林清月瞬间清醒,睡意全无。
她翻身坐起,伸手就要去摸他的腿。
“别碰我。”
顾霆深声音沙哑,连忙用被子遮挡住自己的腿。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副狼狈不堪、毫无尊严的样子。
他是侦察连最优秀的兵,是无坚不摧的营长,而不是现在这个连疼痛都无法忍受的废人!
林清月心里没来由地一软,紧接着涌起的是医生的职业本能和一股子倔劲儿。
林清月利用自己两百斤的体重优势,直接倾身压了过去,一只手按住顾霆深乱动的肩膀,另一只手强硬地掀开了盖在他腿上的薄被。
“你……”顾霆深又惊又怒,想要挣扎,却发现这女人的力气大得惊人,加上剧痛让他浑身脱力,竟然一时挣脱不开。
“我是你媳妇,我看自己男人的腿怎么了?犯法啊?”
林清月一边骂着,一边迅速上手。
她的手掌温热,掌心虽然有些粗糙,但手指却异常灵活。
当她的手触碰到顾霆深那条伤腿时,眉头瞬间锁紧了。
肌肉僵硬如铁,膝盖处肿胀发烫,皮下的筋膜都在抽搐。
这不仅仅是风湿痛,这是神经压迫!
“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林清月深吸一口气,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人体穴位图。
她不再理会顾霆深的挣扎,大拇指精准地按在了他膝盖下方的“足三里”穴上。
“嗯!”
顾霆深闷哼一声,身子猛地一挺,额头冷汗更甚。
“放松!别绷着劲儿!”林清月说,“深呼吸!吸气——呼气——”
紧接着,她的手指顺势下滑,按压在“阳陵泉”和“悬钟穴”上。
前世为了治疗一些术后康复的病人,她专门进修过中医推拿,这套“透骨解痉法”是她的拿手绝活。
起初,顾霆深还在抗拒,身体紧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但渐渐地,随着林清月手指的一起一落,一股温热的酸胀感顺着穴位蔓延开来,那股在骨头缝里乱窜的尖锐刺痛,竟然奇迹般地被压了下去。
就像是狂风暴雨的海面,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平。
那种久违的轻松感,让顾霆深紧绷的肌肉一点点松弛下来。
屋内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林清月跪坐在床上,神情专注。
月光洒在她脸上,柔化了她那原本有些臃肿的五官。她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那双眼睛清澈明亮,里面没有嫌弃,没有恐惧,只有全然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顾霆深躺在那里,视线模糊地看着上方的女人。
这是那个自私懒惰的林清月吗?
为什么她的手法这么娴熟?
为什么她按的地方,正好是他最痛的点?
不知过了多久,林清月的手指停了下来。
她轻轻揉捏着顾霆深的小腿肚,做最后的放松。
但她的指尖,却在他膝盖侧面的位置停顿了一下,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不对劲。
刚才按压的时候,她清晰地感觉到,在他膝盖骨的接缝处,有一块极小的游离骨片,正死死地顶着他的腓总神经。
这就是他剧痛难忍的根源!
现在的医疗条件落后,当初给他做手术的医生,肯定是没清理干净碎骨,或者是骨折复位的时候出现了偏差。
庸医误人!
如果只是单纯的养伤,这块碎骨会一直磨损神经,最后导致这条腿彻底坏死,到时候别说站起来,恐怕连截肢都保不住!
林清月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但面上却没露分毫。
现在的她,手里没有手术刀,没有X光机,甚至连一瓶麻药都没有。
告诉他真相,只会让他更绝望。
必须想办法。
林清月收回手,长舒了一口气,感觉两只胳膊酸得都快抬不起来了。
这具身体,体力太差了。
她随手扯过搭在床头的旧背心,动作自然地帮顾霆深擦去额头和脖颈上的冷汗。
“好点了吗?”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顾霆深没有躲开。
疼痛褪去后,巨大的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林清月,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味,还有刚才晚饭时残留的红烧肉香气。
这是一种充满了烟火气,让人莫名安心的味道。
他心里那座冰封的高墙,在这一刻,似乎塌了一角,露出了里面柔软的血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