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拿过离婚协议书。
沈明蝶拉着沈茵茵，和盛灏一起离开。
我脸上的疼痛才出现，火辣辣的疼让我有些眩晕。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我没有开灯，任由自己陷在沙发的阴影里。
厨房里为沈明蝶和沈茵茵熬煮的鸡汤散发着香味，我麻木的将砂锅从火上取下来。
炖烂的鸡腿，咽下去的时候却是如鲠在喉。
这五年，我很少吃这些，都是馒头青菜打发自己。
为沈明蝶打点，给沈茵茵上贵族学校，一笔又一笔的数字沉甸甸压着我。
我始终觉得。
我是她们母女的顶梁柱，我吃得差一点，穿得旧一点，没事。
只要她们过得好。
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关键证人”的名字。
我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最终无力地放下来。
眼前的世界转着圈，直到我失去意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
发现我躺在医院里，身边充满消毒水的味道。
身旁守着我的人，是那个关键证人，陈梨。
陈梨看着手中的书，似乎是感受到我的视线，抬头一看，见到我醒了，眼里闪过喜悦：“你醒了！”
我张了张嘴：“我这是……我怎么了？”
陈梨将手中的书放下来，将我扶起来，又为我倒了一杯水：“医生说，你食物中毒了。”
“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所以就过来看看，幸好我过来了。”
食物中毒？
我的手微微发抖。
最后苦笑着向陈梨道谢。
陈梨摆了摆手：“没事，我就是想要来跟你对一下开庭的一些事项。”
“昨天我在家里等你好久，你一直没来，我才过来看看的。”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流到胃里，让我混沌的意识有些清醒。
病房安静了下来。
只有墙壁上挂着的电视播放着新闻。
没过多久，我又看到沈明蝶。
那是昨天新闻发布会的后续，沈明蝶说……她自愿陷入风波，也是想避开众人的目光，专心做自己的实验。
也想做一个社会调查。
所以才决定入狱。
多可笑啊。
陈梨也看到了。
她更沉默了。
我笑了笑：“那是沈明蝶，我的妻子，我本来是想让你出庭替她作证的，现在看来不用了。”
“我以前看过一部电影，叫楚门的世界。”
“虽然我跟主角经历的事情都不一样，可是唯一一点不变的是，欺骗。”
我看着陈梨，声音更加平和，可只有我知道，这些强装的平和下面，是我的血泪：“我能感觉到，你是个很好的女孩……你故意针对我，让我大半夜去买馄饨，让我做的那些事，都是沈明蝶让你做的吧。”
“从现在开始，你不用这么费尽心思了，她们想看我出丑，想看我卑躬屈微的样子，也应该看够了。”
陈梨嘴唇颤抖着。
她低下头。
过了好一会，低声说：“对不起……我妹妹生病了，我很需要钱……真的对不起。”
我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陈梨离开的脚步声。
往后几天，除了为我换药的护士，我再也没见到任何人。
破旧的手机也没收到一条消息。
出院那天，医生叮嘱我，以后不能乱吃东西了。
她皱着眉头：“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再乱吃东西，不好好养着，迟早出问题！”
我点了点头。
回到家中，桌上的鸡汤已经臭了。
就像我和沈明蝶的婚姻，一开始就是错的。
收拾好家里的东西后，我看着眼前的行李箱，五年的时间。
我的东西，就是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深吸一口气，我签下离婚协议。
拉开门……
一个小小的身子倒在我脚步，是沈茵茵。
沈茵茵眼睛紧紧闭着，脸色通红，嘴里嘟囔着：“爸爸……我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