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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展览的巨大成功,像一阵旋风,席卷了林晚晴原本平静的生活。

第二天,各大艺术媒体和主流财经版块都出现了关于这次展览的报道。标题各异,但核心都绕不开“陆氏集团前瞻性投资”、“新生代艺术力量崛起”,以及——“策展人林晚晴的独到眼光”。

陈景明老先生的公开赞誉,如同一枚重量级的砝码,彻底奠定了林晚晴在圈内的专业口碑。不再是“那个幸运的陆太太”,而是“被陈老认可的策展人林晚晴”。

她的手机几乎被打爆,有以前对她爱搭不理的合作方发来祝贺,有媒体请求专访,甚至还有其他美术馆抛来的橄榄枝。

“晚晴姐,你太厉害了!”美术馆的同事围着她,由衷地赞叹,“这下看谁还敢说我们项目不行!”

馆长更是激动得眼眶湿润,拍着她的肩膀:“晚晴,我就知道,你能行!你是我们美术馆的福星!”

面对这些赞誉,林晚晴保持着清醒的谦逊。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项目的长期运营、那些年轻艺术家的持续培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内心深处,那份被认可的喜悦和成就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这让她更加确信,当初为了项目签下那份契约,至少在这一层面上,是值得的。

她忙碌地处理着后续事宜,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回到铂悦府。

出乎意料地,陆寒川竟然已经在家了。他没有在书房,而是坐在客厅那组巨大的灰色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旁边的落地灯勾勒出他清晰的侧影。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他抬起头。

林晚晴有些不适应当前的情景,换了拖鞋,尽量自然地打招呼:“陆总,你今天回来得挺早。”

陆寒川放下文件,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逆光处的掌声’,财经周刊给你起的标题,倒是很贴切。”

林晚晴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看那些报道。

“运气好,遇到了陈老先生。”她不愿居功,语气平淡。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陆寒川站起身,走到酒柜旁,倒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她,“更何况,你的专业能力和临场反应,无可挑剔。”

他的夸奖来得如此直接,让林晚晴有些无所适从。她接过酒杯,指尖与他微触,一股细微的电流感瞬间传来,她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

“谢谢。”她低声道,抿了一口酒液,醇厚的香气在舌尖蔓延,稍稍缓解了她的不自在。

两人一时无话。客厅里只剩下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和窗外遥远的城市噪音。这种安静并不像以往那样冰冷窒息,反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微妙的张力。

“我看了项目后续的企划书,”陆寒川晃动着酒杯,率先打破了沉默,“想法不错,但推广渠道还可以更优化。陆氏旗下的传媒公司,可以对接给你们。”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在工作上提供超出契约范围的帮助。

林晚晴抬头看他,想从他的眼神里分辨出这是出于商业考量,还是……别的什么。但他的眼眸深邃如古井,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陆总,这……”

“不用觉得是施舍。”陆寒川打断她,语气带着他惯有的掌控感,“这是一个双赢的建议。你们项目的影响力扩大,对陆氏的企业形象也有利。我只是在优化我的投资。”

他将一切都归结于冷冰冰的商业逻辑。这反而让林晚晴松了口气。如果是交易,她更能坦然接受。

“好,我会让团队和那边对接。谢谢陆总。”她公事公办地回应。

又是一阵沉默。

酒杯见底,林晚晴觉得气氛有些过于微妙,准备道晚安回房。

“林晚晴。”陆寒川却突然叫住了她。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站在光影里,身形挺拔,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他此刻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搬来主卧吧。”

这句话,他说得极其平静,仿佛在讨论明天的天气。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晚晴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猛地抬头,瞳孔微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契约里明明写清楚了,互不干涉私人空间!

“陆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愤怒,也是警惕,“我们协议里不是这样规定的!”

陆寒川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香,强势地侵占了她的呼吸。

他低头看着她,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她强装镇定的外壳。

“协议是死的,人是活的。”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你觉得,一对新婚夫妻,长期分房而居,能瞒得过祖父那样精明的人多久?”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无懈可击。

“我们可以……可以做戏做得更真一点,不一定非要……”林晚晴试图反驳,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泛起热度。

“做戏?”陆寒川轻轻嗤笑一声,手指抬起,几乎要触碰到她滚烫的脸颊,最终却只是拂过她耳边的一缕发丝,动作带着一种曖昧的轻柔,“你觉得,什么样的‘戏’,能比同床共枕更真实?”

他的指尖仿佛带着火星,擦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林晚晴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出胸腔。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暗流。

她明白了。这不再是单纯的契约履行,他是在试探,是在模糊界限,是在将这场交易,引向一个未知的、危险的方向。

是因为展览的成功,让他对她刮目相看,产生了……兴趣?还是这根本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一步步蚕食她的领地,让她彻底沦陷?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

拒绝的话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不是因为他的威胁,而是因为,在那一瞬间,她竟然可耻地发现,自己对他那双此刻不再冰冷的眼睛,有了一丝……动摇。

“不必现在回答。”陆寒川仿佛看穿了她的挣扎,适时地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了距离,恢复了那副疏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散发著致命诱惑力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你可以慢慢考虑。”

他说完,转身走向书房,留下林晚晴一个人站在原地,心乱如麻。

手中的红酒杯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耳边似乎还萦绕着他低沉的声音。

搬去主卧?

这不仅仅是一个房间的变更,这更像是一个危险的邀请,邀请她踏入一个更加真实、也更加无法预料的关系之中。

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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