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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着行李箱直奔医院，身后还能听见儿子在楼下撕心裂肺地喊。
“妈！你给我回来！”
“那是我的钱！我的！”
我连头都没回。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大姐，你儿子追出来了。”
“不用管他。”
我坐得笔直，手里紧紧攥着那张银行卡。
司机啧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指望啃老。”
“我儿子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要糖的小孩似的。”
我笑了笑，没接话。
心里却在滴血。
到了医院，我直接找到了之前那个医生。
“医生，我要换肾，现在就交钱。”
医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
“大姐，你想通了？”
“想通了。”我把卡递过去，“能刷多少刷多少，给我用最好的。”
护士站的小姑娘眼睛都瞪圆了。
“阿姨，VIP单人病房一天八千，要住吗？”
“住！”
“术后营养餐套餐，一天五百……”
“要！”
“还有专属护工……”
“全都要！”
我说得斩钉截铁。
旁边排队的人都在看我。
有个大妈凑过来：“哎呦，这得多少钱啊？”
“四百万。”我淡淡地说。
那大妈倒吸一口凉气：“你儿女真孝顺！”
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是啊，可孝顺了，孝顺得盼着我死。”
大妈没听懂，我也没解释。
办完手续，护士推着轮椅送我去病房。
电梯里，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小声说：“这阿姨是个狠人。”
“刚才我看见她儿子在楼下闹，保安都报警了。”
我靠在轮椅上，突然觉得浑身轻松。
VIP病房在十八楼。
推开门的瞬间，我愣住了。
落地窗、独立卫浴、还有一张能看电视的沙发床。
“阿姨，您先休息，晚上有营养师来配餐。”护士笑容温柔，“有什么需要随时按铃。”
我坐在柔软的床上，摸了摸雪白的床单。
这辈子，我还是头一回住这么好的房间。
手机突然响了。
是儿子。
我按了拒接。
紧接着，一条又一条微信轰炸过来。
“妈你疯了？那是我的钱！”
“你凭什么自己花？你有没有想过我们？”
“孙子还要上学，你这个自私的老太婆！”
我一条条看完，面无表情地把他拉黑了。
连儿媳妇一起。
世界瞬间安静了。
手术排在三天后。
这三天，我过得像个女王。
早上有护工端来燕窝粥。
“阿姨，慢点喝，烫。”
护工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手脚麻利，说话也好听。
我喝了一口，眼泪差点掉下来。
不是因为好吃。
是因为这辈子，头一回有人这么温柔地对我说话。
“好喝吗？”护工笑着问。
“好喝。”我点点头，“比我儿子儿媳妇的嘴甜多了。”
护工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
“阿姨，现在的年轻人都现实，你得为自己活。”
“我知道了。”
中午，营养师来配餐。
“阿姨，术前要清淡，我给您配了清蒸鲈鱼和有机蔬菜。”
我看着那一桌子精致的饭菜，突然想起在儿子家。
那时候，儿媳妇点了一桌外卖。
我说想吃点，她说：“妈，这是给客人准备的，你别动。”
“厨房有剩饭。”
现在想想，我可真贱。